初心順著北屋廊下的走道,繞過房子後麵的籬笆牆,就來到了單獨建在院子後麵的廚房。
廚房旁邊就是菜地,做飯的時候也方便隨取隨用。
進入廚房,迎麵就看見兩個連著的土灶,一根煙囪直通房頂。
右側牆邊放著宋克山在世時打的櫥櫃,最下麵是鏤空的,放著家裡的碗盆,筷子則放在篾片編的竹筒裡,掛在櫥櫃的一側。
初心打開櫥櫃上層,從裡麵拿出一小袋麵粉。
穀子剛好進來,見狀過去扒拉初心的褲腿,嚷嚷說,“奶奶,奶奶,穀子也想吃。”
初心低頭看了眼,問他,“早上你娘沒給你吃嗎?”
“吃了,可穀子還想吃奶做的。”
穀子舔了舔嘴唇,倒沒說謊。
初心摸了摸他的肚子,鼓鼓囊囊的,小孩子不知道饑飽,隻要嘴巴饞了就想著吃。
她倒不是舍不得麵粉,宋家櫥櫃裡雖然就手上這麼點,頂多夠兩個大人吃的,但她的隨身倉庫裡是要多少有多少。
初心看他年紀還小,便哄他說明天再給他做。
穀子一聽沒有他的份,登時不高興,氣哼哼的嚷了句,“奶偏心,就喜歡賠錢丫頭。”
初心臉色立刻就冷淡下來,她望著絲毫不知道錯誤的穀子,心裡明白平時周氏肯定沒少在背地裡抱怨,有些話說多了,連孩子都記住了。
周氏說那些話未必宋昌學這個當丈夫的不知道,可他任由媳婦說自己的妹子,初心不免覺得失望。
初心教育了兩句穀子,讓他對長輩尊重一些,宋紅玉怎麼說也是她親姑姑。
何況宋紅玉對侄子侄女們也不差,平時從鎮上回來,都會用自己的零花錢給孩子們帶些零嘴和小玩意兒。
拿到零食和小玩意兒的時候知道喊姑姑,這會搶食兒的時候,嘴巴就不知道尊重人了?
穀子一臉不服氣,絲毫不覺得自己哪兒錯了。
本身他就沒說錯,他娘說過,丫頭就是賠錢貨。
穀子沒想到奶奶不給他做好吃的就算了,還為了個賠錢丫頭說他,頓時心裡覺得委屈,扯開嗓子嚎哭起來。
廚房的動靜傳到院子裡,沒一會兒功夫,周氏就趕了過來。
周氏的衣服上還沾有水漬,袖子挽到胳膊,顯然剛才還在錯洗衣服。
“怎麼了穀子,誰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周氏摟著穀子一頓看,言語裡充滿了暗示。
初心在一旁冷著臉,看她表演。
穀子臉上眼淚沒多少,嗓門倒是挺大,看到自己親娘來了,就開始控訴初心的偏心眼行為。
周氏聽了,二話不說就替自己的兒子說起話來,“娘也太小氣了,穀子才多大點子人,就是帶他做,他有能吃多少?”
初心冷笑一聲,讓周氏自己摸摸自己兒子的肚子。
周氏表情一頓,估計也想起自己早上已經給兒子喂過飯了。
可周氏怎麼會承認自己的問題,她立刻轉移的矛盾,“我知道娘是好意,可穀子還小,他能懂什麼,好好跟他說就是了,又何必叫他哭成這樣才,不知道的還當娘欺負他了。”
初心懶得跟她掰扯,直接問她,“你平時在背後怎麼說紅玉的,賠錢丫頭?你當我們宋家跟你們老周家的一樣,姑娘都是不值錢的,我生了四個兒子,就紅玉這麼一個女兒,她比誰她四哥哥都要金貴!”
強勢的初心讓周氏的氣焰瞬間短了一截兒,她心虛的解釋說,“那就是一時的氣話,哪成想穀子記性好,說了一回他就給記住了。”
周氏很快給自己找好了理由,反過來指責初心,“平時穀子對紅玉這個姑姑可是尊重的很,要不是娘這回太偏著紅玉,穀子也不會氣急了說錯話,說到底娘也有不是的地方。”
初心差點兒都被周氏的胡攪蠻纏給氣笑了。
她也懶得跟周氏掰扯,走到廚房門口,衝著前麵院子裡喊大兒子宋昌學的名字?????。
周氏抱著兒子不為所動,叫誰來也是她占理,她怕什麼?
沒一會兒功夫,家裡人除了還躺在床上的宋紅玉,和被人叫去乾活的宋昌永,全部都來到了廚房。
“娘,怎麼了?”
宋昌學先是看了眼周氏和穀子,然後才看向初心。
初心把穀子之前說宋紅玉的話告訴宋昌學,問他平時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宋昌學麵上的愧色一閃而過,卻獨獨沒有生氣,顯然他早知道這事。
周氏見自家男人明顯站在她們娘倆這頭,腰杆子都直了不少。
“娘,都知道您疼小姑子,可也彆把我們這些人當外頭撿來的,不求您老人家一碗水端平,可您也不能太偏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