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白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麵,那是沈墨的記憶。
某一瞬間,沈夜白似乎懂得了沈墨的執著。
沈墨突如其來的支持讓沈夜白成功撐過一刻鐘,此時左姝終於成功聯係上了魔尊。
事態緊急,左姝用沈夜白拚儘全力爭取來的一刻鐘也隻能傳達出短短的一句話:
【夏前輩,您想知道您道侶死亡的真相嗎】
但就是這樣一句話,就讓不斷劈落的閃電生生停滯一秒,然後是更肆虐的狂亂。
沈夜白借著那一秒緩了過來,而無論他怎麼回想,也想不起來沈墨的記憶了。
——沈墨到底還安排了多少後手?
沈夜白回想起剛剛突然出現的沈墨,心裡大為警惕,之前自己還篤定沈墨無法強行融合,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再看那獨心湖中央,亭中已再無人影。
而左姝麵前,卻出現了一位麵容嬌豔,麵若寒霜的優雅女子。
她身著黑裙,像灼灼夏日裡沉默的冰,舉手投足都透露出她久居高位的威嚴,隻是眉宇間還帶著淡淡的憂愁。
她第一眼就看到沈夜白那熟悉的麵容,眼神微動,但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轉頭看向左姝,緩緩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左姝深深一拜,沉聲道:“晚輩知道。”
“好。”魔尊頷首,瞥了眼沈夜白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和我說清楚,而他……”
倒不是魔尊護不住兩人,而是她看沈夜白不斷往回看,似乎很著急離開的樣子。
“晚輩先走了。”沈夜白朝她抱拳示歉,他越想越不安,既然他都按照交易內容到了魔尊麵前,而能不能請她出山就看左姝了,他還掛念著外麵的秦陌羽呢。
魔尊揮了揮手,沈夜白明顯感覺到有一股靈氣護著自己免受閃電的襲擊,知道這是魔尊的手筆,道謝後就匆匆離開了。
等沈夜白離開,魔尊望著他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他不是沈墨吧。”
“是,也不是。”左姝簡單將沈墨分魂的事情告訴了魔尊。
——這也是沈墨之前叮囑過的,如果魔尊有什麼疑問,她想知道的就都告訴她。
沈墨似乎對魔尊有種莫名的信任。
“原來是這樣……”魔尊幽幽一歎,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他時,沈墨還是個不到他父親腰高的孩童,現竟也突破渡劫期了,也算虎父無犬子。”
她負手而立,眸中隻有一片死寂:“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又是要稱帝,又是要分魂的,我雖欠南國皇室一個人情,卻也不想摻合進這些事,你還是回去吧。”
“您難道不在意……”左姝欲言又止。
她說的正是剛剛引出魔尊的有關她道侶的事情,能被這一句話打破冥想的魔尊怎麼忽然又不在意了。
卻不想魔尊輕笑一聲,聲音微啞道:是我糊塗了,剛剛感應到有南洲皇室的血脈,以為他還活著……結果隻是沈墨的分魂,那些陳年舊事他又怎麼會知曉?我知道你剛剛這麼說是為了吸引我注意,事態緊急,罷了,我也不追究了,你走吧。”
“不。”左姝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封信,雙手奉上,目光堅定道,“晚輩以命相保,上皇的信一定會讓您改變想法的!”
魔尊芊芊細指撚過那封信,聞言眉頭輕佻,問了句:“你看過信?”
“沒有。”
“那你就不怕信不但無法說動我,還讓我大發雷霆嗎。”
“……晚輩不知。”
左姝毫不猶豫的回答。
魔尊看著她,左姝毫無畏懼的和她對視,甚至微微一笑道:“但是上皇說,無論如何都要請您出山。”
她眼中無畏無懼,隻有對沈墨絕對的信任和崇敬。
曾經……也有個人這樣注視過我啊……
魔尊彆過臉,隱去所有的觸動,就像她此時經曆了無數悲喜,千帆過儘隻剩死水般的寧靜。
沈墨寫的這封信不長,不用多久就看完了。
但就是這封信,成為沈墨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
…………
沈夜白離開獨心湖後一眼看到站在不遠處背對著自己的秦陌羽。
他加快腳步走向秦陌羽,剛想開口,卻見秦陌羽似有所感的轉過身。
莫謹不知所蹤,秦陌羽眼神空洞,無聲地站在原地。
危險的本能讓沈夜白下意識慢下了腳步,他停在秦陌羽不遠處,試探著問:“陌羽?”
天上的閃電消停了許多,連帶著雷鳴聲也小了,但那團團烏雲仍像千斤頂壓在人頭上,也壓在心上。
在沈夜白看不到的地方,無臉男咬牙用了最後的力量。
原本噓聲安靜了許多天空忽然被一道白色閃電撕裂,強烈的白光將四周照耀的仿若白晝。
讓沈夜白眼睜睜看著這道閃電直直衝向秦陌羽,而秦陌羽不躲不避,強烈的心慌讓他忘記剛剛到不對勁,滿腦子隻想救秦陌羽。
時間仿佛回到了那天晚上,意外發生的爆炸,沈夜白幾乎是本能的想護著秦陌羽。
氣勢恢宏的閃電在落在秦陌羽身上前猛地消失,好像從未存在過。
而沈夜白卻已經在秦陌羽身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