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沈墨和誰?
秦陌羽再仔細看了眼兩套帝服,這才發現這兩套衣服雖然款式顏色一樣,但衣服上繡著的細節卻有略有不同,遠遠望過去好像兩套一樣的衣服。
看著沈墨,沈墨也看著他,未出口的問題在沈墨眼裡的笑意得到了解答。
“我?”秦陌羽驚訝的指著自己,瞪大了雙眼連連搖頭,“我、我穿什麼啊!要稱帝的不是你嗎?”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一天會站在那種位置,更無法想象自己被這麼多人注視著。
即使沈墨曾說要將天下贈予自己,但是秦陌羽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誰曾想現在沈墨竟然真的要“履行承諾”。
沈墨唇角微勾,麵對手足無措的秦陌羽隻是捏了捏他的掌心:“因為我說過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從沈夜白到沈墨,他對秦陌羽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被他記在心上,沒有玩笑,隻有承諾。
而且……
“我想和你一起。”
罕見的,沈墨在秦陌羽麵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麵,這是一個秦陌羽完全陌生的沈墨,不完美,但格外真實。
他說:“那個位置太冷了,就像這些年我困在洞府裡修煉的日子,習慣了有你在我身邊,讓我一個人站在上麵可以,但我不想仰視我的人裡有你。”
時光漫漫,嘗過孤獨的人才會知道有人陪著自己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就像沈夜白初次見到秦陌羽秋千上的笑容,萬家燈火下的回眸,隻一瞬就確定無可救藥的追逐。
沈墨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訴秦陌羽他對自己的重要性,秦陌羽上輩子不能理解為什麼情人之間可以隨口說出那麼多肉麻的情話,但現在他卻明白了。
——對他們來說這些不過是肺腑之言,有感而發。
孤獨。
這兩個字敲在秦陌羽心上,他沒有再說拒絕的話,隻是默默握緊沈墨的手,故作輕鬆的說:“我還沒穿過這麼複雜的衣服,說不定那天得你親手幫我穿了。”
沈墨輕笑,原本深沉的眼睛像投入的一束光,璀璨而明亮。
他說:“好。”
…………
顧賈在禦醫的治療下漸漸好轉,煜火也在秦陌羽紅蓮業火的幫助下消除了不少。
但讓禦醫感到奇怪的是,顧賈身體裡的煜火少了,但紅蓮業火卻不像之前秦陌羽為人治療的時候與煜火一起消融,而是留了一部分在顧賈身體裡流轉,沒有人能說清楚這是為什麼,但好在顧賈還是趕在典禮前一天晚上醒了過來。
他醒來時望著陌生的天花板還有些茫然,直到看見秦陌羽才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在觀瀾宗裡。
“還好嗎?”秦陌羽幫顧賈靠坐在床上。
“沒事。”顧賈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一樣的凝滯,那日在秦陌羽麵前穿的花裡胡巧廢話連篇的他現在卻格外的沉默,神色黯淡,整個人無比頹廢。
秦陌羽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隻是遞了一杯水過去。
“謝謝。”顧賈接過水喝了一口,聲音總算是正常了許多。
“我去叫玄慶前輩過來。”秦陌羽說著就要起身,卻被顧賈拉住了。
秦陌羽疑惑的看向他。
顧賈抓著秦陌羽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他眼裡帶著一絲哀求。
秦陌羽歎了一聲,拉過椅子坐在顧賈旁邊,算是默認了。
兩人沉默片刻,顧賈才緩緩開口。
“我是被我爹撿回來的——他看我被丟在路邊,順手就撿回來當兒子了。”顧賈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秦陌羽無言,他知道顧賈現在不需要應和,隻需要有人聽他講話。
果然,顧賈繼續自顧自的往下講:
“師兄師姐們待我也很好,四洲大戰的時候前他們對我說,等我長得比他們還高了,他們就回來了……結果他們騙我,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我掰著指頭數啊……數啊……日子一天天就過去了,我長得比他們還高了,卻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顧賈的聲音逐漸低沉,飄渺的像來自遠方。
秦陌羽一怔,腦子裡不受控製的回想起上輩子。
同樣是被人撿回去,遇到對自己很好的院長,說好等自己大學畢業回來幫忙,結果院長卻在自己畢業前不幸去世,再也見不到了。
腦子裡那被刻意遺忘了的記憶蠢蠢欲動,妄圖衝破設下的屏障重新出現。
“秦陌羽。”
恍惚之中,有人喊了一聲秦陌羽的名字,他抬起頭,看到的卻是顧賈神秘莫測的笑容。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這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