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的話在房間裡回蕩。
跟、跟男人睡覺?
楚憐覺得麵前這個人越來越離譜了,而且還老摁著自己不放。於是用胳膊抵開他,否認道:“我沒有。”
那點無濟於事的掙紮顧越都看在眼裡。
以前他隻要稍微多看楚憐一眼,或者不小心碰一下,對方都會高興半天,更彆提現在親密的肌膚接觸了。
應該求之不得才對。
可此刻,少年整個被他擁在懷裡,嬌小無助,低頭垂眼,嘴角耷著,怎麼看都沒有高興的意思。
因為搭上了彆的男人,就迫不及待想跟他撇清關係嗎?
顧越緊緊盯著麵前人。
他剛聯姻還不到一個月的未婚妻,一邊哀求著自己帶他來遊輪,一邊又趁他不在去勾引彆的男人。
他們都乾了什麼?
楚憐會像對他那樣對彆的男人笑嗎?會軟軟的撒嬌嗎?擁抱接吻?會被彆的男人吻遍全身嗎?
儘管不喜歡,可想到這,顧越渾身的血液還是涼了。
他要檢查一下。
楚憐依舊被禁錮著,兩人離得近,他聞到了顧越身上的酒味,皺起眉頭喊他:“顧越,你是不是喝醉了,你……”
他細弱的聲音開始變了調,慌亂驚訝:“你——乾什麼?”
本來寬大的衣領被男人隨意扯了兩下,扣子就鬆了三顆,一大片冷白的皮膚立刻暴露在空氣裡。
很光滑。
沒有任何痕跡。
應該是個誤會。
顧越的心情稍微好了點。
楚憐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不僅害怕,還覺得被羞辱了,眼尾立刻就紅了,語氣也變得生硬冷淡:“你鬆開我。”
顧越怔了下。
才發現楚憐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手腕上也多了一圈紅痕。
怎麼比女人還細皮嫩肉?
他一邊嫌棄,一邊輕輕鬆開了手。
外麵正好響起了敲門聲:“怎麼這麼慢啊,越哥,你在乾什麼呢?”
顧越才完全鬆開楚憐。
來敲門的是宴凜陽,原本兩個人在派對上喝著酒呢,顧越突然說要回房間拿東西,結果過了十幾分鐘都沒回來。
對於顧越的心思,宴凜陽心知肚明,見他隻開了條門縫,調侃道:“怎麼也不讓我進去坐坐,金屋藏嬌了?”
顧越皺眉,用身體將僅有的一點門縫也擋住,回頭去看坐在床尾的楚憐。
少年似乎被嚇到了,到現在都懵坐在原處,衣領半敞,腿部流暢的線條正對著他。
手腕處的紅痕顏色變得更深了。
一副剛被欺負完的模樣。
顧越的心臟徒然加速了幾分。
“看什麼呢?”宴凜陽見他乾杵在門口,也不說話,揚起唇角,“難道被我說中了?”
陌生男人的聲音傳來,楚憐才後知後覺回神,下意識朝顧越看去。
兩人對視上。
顧越心臟再次失衡。
他煩透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語氣十分冷硬:“快去浴室把衣服穿好。”
楚憐抿嘴不說話,乖乖站起來找拖鞋,襯衫衣角的褶皺隨著他的動作掀起來,露出一片大腿根。
白的晃眼。
不過很快就被襯衣擋住了。
“誰啊。”
宴凜陽剛問完,就從縫隙裡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晃過,接著是一聲輕輕的關門聲。顧越這才完全把門打開,雙手環胸:“你是不會獨立行走嗎?”
“這不是關心你嗎?”宴凜陽進了房間,中間的大床不算淩亂,空氣中也沒有奇怪的味道。
仔細聞反倒有股清淡的甜味。
他沒在意,轉身盯著浴室門:“是不是打擾到你的好事了?”
顧越:“能有什麼好事。”
“你不還讓人去浴室穿衣服了?”宴凜陽實在好奇,要知道顧越看起來風流,可到現在誰都沒碰過,還是個處男。
開竅了?
“到底誰啊?你不說我更好奇了。”
顧越不太想讓宴凜陽看見楚憐:“沒誰,走了。”
兩人磨了一會兒,最後顧越懶得廢話,直接想把宴凜陽推出去,房間裡就響起一聲清脆的“哢嚓”——
楚憐打開門,穿上了原本的淺色牛仔褲,襯衣也被他折好,多餘的塞進褲子裡,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
他安靜站著,朝顧越看了眼,乖巧小聲:“穿好了。”
明明是很純很無辜的臉,卻因為眼尾上挑而變得勾人。
宴凜陽一怔。
這是……楚憐?
顧越從沒帶楚憐一起出來玩過,所以他也在顧家門口看見一麵。當時顧越似乎在衝他發火,楚憐低著頭,他也沒看清臉,隻瞥到發紅的眼角。
現在來看,這個私生子長得比楚寧還要漂亮精致。
顧越還真是不會憐香惜玉。
“你是楚憐吧。”宴凜陽自來熟,加上楚憐實在是長得太合他胃口,“要不要跟我們去派對上玩一會兒?”
楚憐不認識這個長相俊美的陌生男人,但從對方對顧越的態度能看出來,兩人應該關係不錯。
他現在攻略目標是顧城,不太想和這兩個人牽扯。
於是搖頭:“不用了。”
宴凜陽又勸:“你彆怕,有顧越和我,他們不敢欺負你。去不去?”
對方好像執意要帶他去,楚憐隻好去看顧越。
既然顧越不喜歡自己,肯定不會願意帶自己出門。
顧越被那一雙蒙著水汽、又黑又亮的眼睛盯著,心頭不受控製蕩漾。這麼一想,以前楚憐也央求過自己帶他出門去見朋友。
就那麼……想得到他周圍人的認可,然後再不動聲色進入他的生活嗎?
換做以前,顧越早就先冷嘲熱諷一番,再狠狠拒絕掉。
可現在,那種迫切想要得到肯定的眼神……片刻,他冷淡開口:“隨便你,想跟就跟。”
又補充:“不過到時候彆坐我旁邊。”
楚憐:“?”
*
遊輪另一頭的派對跟冷清安靜的走廊完全是兩個世界。
變化莫測的燈光,震耳欲聾的DJ舞曲,舞池裡搖晃的纖細腰肢……楚憐跟著兩人到了大廳的角落,兩排沙發上坐著幾個男女。
燈光很暗,他看不清每個人的臉,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沒有顧城。
那樣的人應該也不會參加派對。
周圍很吵,楚憐總是感覺這群人在打量自己,目光讓人不舒服。顧城不在,係統也不在,他有點想回房間了。
背上突然有個力量把他推著朝沙發裡:“你坐那邊,特意為你留的。”
楚憐坐下後,宴凜陽迅速挨他旁邊坐下,腿側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楚憐不太自然,往裡麵挪了挪。
顧越坐在對麵的沙發,散漫隨意靠著,表情很臭。
楚憐想起剛才對方說的話——“到時候彆坐我旁邊”,是因為離得太近所以生氣了嗎?
想著這兒,他往宴凜陽那邊靠了些,卻沒注意到顧越更臭的臉色。
宴凜陽給楚憐倒了杯酒,壞笑道:“我老早就想找你玩了,剛才還讓顧越打你電話呢。”
顧越:“……胡說什麼。”
他故意冷著臉,卻忍不住朝楚憐看去,想知道他是什麼反應。可對方臉上神情沒什麼變化。周圍的燈影映襯在那張漂亮精致的臉上,反倒是他自己看入了迷。
半個身體都貼在旁邊人手臂上,還穿著他的衣服。
顧越心裡冷笑一聲。
到哪兒都不忘勾引男人。
楚憐壓根沒在意他們在說什麼,注意力都在麵前那杯酒上:“我不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