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醒來的時候是淩晨五點。
光線透過窗簾灑進陽台和浴室的地板上,上麵光潔如鏡,誰也沒料到昨晚曾是一片狼藉。白色,淺黃色,斑駁不堪。
如今被水一衝,隻留下淺淺的奶香和檀木香氣。
楚憐身上也混得是這兩種味道。
連半分酒氣也沒了。
愣愣起身坐了半分鐘,昨晚的記憶才一並湧現在腦子裡。
男生低啞的聲線、他自己的哀求和哭泣、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什麼都沒了。
想到這些畫麵,楚憐的臉燙得不行,不過此時他的身上十分乾爽,大概對方已經幫他洗好澡換完衣服了。
他忽視這些畫麵,朝隔壁床鋪看了眼。
顧斂周正安靜躺在床上,呼吸均勻。
他還真是睡得香……
楚憐收回視線,輕手輕腳下了床,剛踩到地板上時腳差點軟了。
其實昨天顧斂周隻是幫了他,其他的什麼也沒做,如果做了的話……可能他現在都不會醒。
但是,幫的次數也太多了……他最後……最後……楚憐想到某些不堪入目的畫麵,就羞怯得眼尾都紅了。
係統這時候突然冒出來:【可能你的每句話他都牢記著,比如有強迫症什麼都要重複三次這種鬼話。】
楚憐抿了抿唇,心想明明都不止三次了。
而且,他覺得脖子疼,腰也疼,讓係統檢查了一番上麵全是指痕。尤其是楓葉文身那裡。
係統:【啊,不對,脖子上還有個草莓。】
……都不知道該不該喊他變態了。
楚憐沉默著。
雖然昨晚腦子裡都是昏沉的,意識也不太清晰,可他記得顧斂周的手腕上腫了一片。怎麼回事?
係統為了讓他安心,檢測了一番——
【宿主,不是被你抓的,是被什麼重物砸到的。】
砸到的?楚憐愣住。
【我查到他最近的通話記錄,昨天下午的電話是他爸顧側打給他的,估計是那時候受傷的。】
顧斂周跟家裡關係不好,這點楚憐知道,但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明知道手臂對顧斂周這樣的射擊選手來說有多麼重要,卻還是這麼對待他。
這些……都是顧斂周真是遭遇的嗎?
楚憐小聲問係統:【這個你能幫他治好嗎?】
係統:【這個是外傷,不影響他參加比賽。】
楚憐:【那你能幫他消除疼痛嗎?】
係統想了想:【得用積分來換。】
楚憐連一絲猶豫都沒有,讓係統幫忙了,而顧斂周的手腕上還是一片紅,內裡的疼痛卻消失了。
做完這些之後,楚憐就輕聲收拾好,不到六點就出了宿舍。
他雖然心疼顧斂周,但昨晚發生的事情,讓他暫時不想麵對對方。
少年輕聲關上門後,原來呼吸均勻的顧斂周立刻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毫無睡意。
他的手一瞬間門突然不疼了。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十有八九和楚憐有關。
他之前和楚憐沒有任何接觸,隻是從彆人口中得知一些小道消息,可是相處下來,少年性情溫和無害,並非論壇所說的那樣——
下雨天將傘送給自己的楚憐,他的楚憐,才不是個差等生。
當然,這並不是他睡不著的主要原因。
昨晚將已經累暈過去的人洗乾淨再抱到床上後,他自己又在浴室裡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然而躺下一閉眼,腦子裡都是少年失神的模樣,豔麗得勾人。他自詡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想在對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做完這一切。
他喜歡楚憐,想要完完全全地擁有他。
包括對方也喜歡他。
不過幸虧昨晚紀星延和莫飛兩個都爛醉如泥,才會沒聽見他們的動靜。
顧斂周很欣慰,楚憐所有乖巧、帶著哭腔的聲音,都隻有他一個人聽見。
過了會兒,紀星延和莫飛都醒來,兩人帶著一股酒氣。紀星延一起來就下床找楚憐,結果發現少年的床鋪竟然空了。
“臥槽!怎麼回事?他昨晚沒回來?”
莫飛也瞬間門清醒了:“不會吧。”
他淩晨的時候因為一個夢醒過來一次,還特意朝楚憐的床鋪看了眼,正好看到楚憐被顧斂周抱上床。
至於為什麼朝楚憐那邊看,是因為他做了個夢。
夢到的是楚憐。少年坐在他身上,哭泣搖晃著,淚眼朦朧的樣子讓他舍不得醒來……然而一醒來,莫飛嚇了一跳。
他竟然會對自己的室友做那種夢!
酒瞬間門清醒了一半,莫飛下了床,拿了件新褲子,結果一進浴室,就聞到了一股味道。
那股味道是個男人都知道是什麼,可偏偏裡麵還摻雜著熟悉清淺的奶香。
是……楚憐嗎?
意識到這點後,高壯的籃球隊長身體隨即又是一僵。結實的肌肉立刻繃緊。
“哎,顧斂周,你昨晚幾點回的宿舍,看見楚憐了嗎?”紀星延邊拿手機邊問。
莫飛也瞬間門回神,他複雜朝顧斂周看了眼——昨晚浴室的動靜他聽到一些,應該不是做夢。
而顧斂周依舊冷冷淡淡:“早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