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孫桂芳和陳楠聽了都麵麵相覷,這都跟人家一起來看電影了,還說不是處對象?

農場那麼多對兒,不都是從來鎮上趕場,一起約著看電影開始的?

孫桂芳還當她年齡小,不好意思,就笑著說,“珍珠,可能你現在不喜歡,處一處,說不定就喜歡了。”

佟珍珠卻還是搖了搖頭,不過言多必失,她不肯再說了,而是指著旁邊的涼粉攤子,“咱們吃點東西吧?”

雪白的米粉澆上油汪汪的紅辣椒,讓人看著就挺有食欲的,鋪滿芭蕉葉的笸籮裡,還放著炸糯米圈。

孫桂芳和陳楠早上也沒吃飯,這會兒也餓了,三人便一起在攤子上坐下了,一人要了一碗涼粉和三個糯米圈。

佟珍珠吃完涼粉,慢條斯理的咬著糯米圈,“桂芳姐,陳姐,你們聽說了嗎,今年上學的推薦名額下來了嗎?”

作為老知青,孫桂芳和陳楠都特彆關心這件事兒,這幾年,從農場陸陸續續回城的知青可不少了。

有的是家裡給聯係好了接收單位,有的是辦了病退,還有的是去部隊當兵了,剩下的,就是被推薦去上學。

學校挺多,有大學,有師專,也有各種中專。

之前孫桂花和陳楠心氣兒挺高,一心想借著上學的機會回北京。

前年,昆明一家醫院辦的護士培訓班來招人,她倆是符合條件的,卻嫌棄培訓班連個正經大專都算不上,而且不能趁機回北京,就放棄了。

從去年開始,也不知道怎麼了,北京那麼多大學,來招生的特彆少了,農場的推選名額也少了,而且不隻是知青,老工人的子女也爭搶這些指標了。

現在她倆腸子都悔青了,護士培訓班其實挺好的,即便回不了京,畢業後直接就能分到醫院工作,那也總比在農場割膠強啊。

孫桂芳將最後一口糯米圈吃掉,憂心重重的說,“不知道啊,前幾天我去問過田場長了,說是為了公正,可能今年要投票。”

去年因為上學名額,一幫子重慶來的知青和本地職工打過群架。

陳楠卻歎了口氣,“投票就公平嗎,不是應該看個人的條件和具體表現嗎?”

她和孫桂芳都是高中一畢業就下鄉了,前年都還入了黨,在農場的工作態度更是沒的說,都是有名的鐵姑娘,年年也都是先進。

按說起來,這樣的條件足夠了。

佟珍珠說,“投票也要看怎麼投吧,咱們五分場職工比知青還多,要是人人都投票,那恐怕有失公允。”

去年農場打群架,就是因為一個本地職工的子女,雖然各方麵表現都還成,可才來農場工作一年,就被推薦上了大學。

六八屆的知青,哪個不比她更有資格。

如果職工們相互串聯好,即便是投票,這種情況估計也避免不了。

“但如果隻允許黨員投票,那還算比較公平。”

一來黨員本身素質要高一些,二來本地職工黨員的數量並不比知青多。

孫桂芳眼睛一亮,“珍珠,你說的挺有道理啊!”

陳楠也說 ,“這主意不錯,那咱們得趁早,今天回去就立馬去找場領導!”

本來兩個人商量好了,今天要好好逛一逛集市的,多買些瓜果回去,還要去鎮上的供銷社扯點棉布做套衣服,這下也完全沒心思了。

恰在此時,趙建林回來了。

他推著自行車,熱得滿頭大汗,一隻手裡還拿著塊烤餌餅,一邊走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

“我去問了,今天放的片子不是《鐵道遊擊隊》,是今年的新片子《青鬆嶺》!”

對於重生的佟珍珠來說,這樣的電影也是老掉牙的。

倒是陳楠驚訝的說,“真的是《青鬆嶺》啊?”

她特彆愛看電影,這個片子上個月在鎮上放過了,但那一陣子農場特彆忙,沒請下來假,也就沒能看成。

趙建林笑道,“那還能有假,我還能騙人啊?”

他的確沒騙人,但也不算是沒撒謊,本來今天要放的片子的確就是《鐵路遊擊隊》,但趙建林這人,特會跟人套近乎,他買了一盒三五煙,天南海北的跟人瞎侃了一通。

放映員倒也好說話,答應換成了《青鬆嶺》。

陳楠覺得來都來了,而且反正今天會去找場領導的,也不差這點時間了,立即說,“電影是不是開場了,那趕緊去吧!”

趙建林挺得意,“我跟人家說好了,等咱們去了,從頭開始放!”

看完了電影,已經是中午了。

他們四人又去吃了一頓酸辣米線,這家的米線帽子裡頭是有肉丁的,趙建林呼啦啦一口氣吃了兩大碗。

此時集市還沒散,孫桂芳和陳楠各自買了一網兜芒果和木瓜,佟珍珠也跟著買了一些,還買了一大把酸角。

到底還是去鎮上的供銷社逛了逛,往回走的時候,佟珍珠說,“桂芳姐,我坐你的車子吧?”

陳楠在旁邊眨了眨眼睛,四個人統共就兩輛自行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坐趙建林的車子了?

趙建林連忙說,“佟珍珠,還是我來帶你吧!”

孫桂芳也拿不準這倆人到底是咋回事兒,沒說話,倒是陳楠搶先開口了,“趙建林,你什麼意思啊,嫌棄我,不想帶我唄?”

說完還拿一雙大眼盯著趙建林。

佟珍珠翹了翹嘴角,“趙建林,你這樣可不對啊,咱們都是同誌,得一視同仁。”

趙建林有些無奈的說,“那好吧。”

話音剛落,陳楠就呲溜一下竄上了他的自行車後座。

下午四點鐘,回到了五分場。

雖說和心儀的姑娘一起逛了集市,一起看了電影,但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集市是四個人一起逛的,看電影的時候也是、

本來他還想著,趁著人多拉一拉佟珍珠的小手,都未能如願。

趙建林心裡挺失落的。

他把佟珍珠送到女知青宿舍門口,磨磨唧唧的還不肯走。

有些事情,的確是早說清楚比較好。

佟珍珠遲疑數秒,找了個借口,“趙建林,我想聽你拉手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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