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幾天裡,趙建林一邊傷心難過,一邊也認真盤算。
其實,他就是想找個對象,好讓在農場的日子沒那麼難熬。
是佟珍珠最好,因為她是五分場乃至團部公認的大美人,不是,其實也成。
他在腦子裡把農場的女知青全都過了一個遍,最終鎖定了孫婭和劉愛玲。
說起來,五分場有不少漂亮的女知青,但趙建林可不是沒見識的人,普通的漂亮他看不上。
孫婭和劉愛玲都比不上佟珍珠,可也各有特點,孫婭總是一副嬌滴滴的樣子,讓人挺有保護欲,劉愛玲則是身材特彆好,有一把細腰,走路宛若楊柳扶風,一擺一擺的,也挺勾人的。
這倆人都對他挺有意思的,一個給他寫過情書,一個給他送過炒花生,他權衡了一番,選擇了劉愛玲。
不為彆的,隻是覺得劉愛玲可能更容易上手。
他現在,不想多花半點時間,像之前那樣傻乎乎的追求人家姑娘了,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不過他覺得劉愛玲好,其他人也不是瞎子,去年,還有兩個重慶來的知青為了劉愛玲打架呢。
他也得抓緊了。
日落西山,趙建林拿著從鎮上買回來的雪花膏去找了劉愛玲。
真是巧了,劉愛玲早就聽表姐陳楠說了,趙建林和佟珍珠沒有處對象,她耐心等了這麼些天,也正準備去找他呢,兩人一拍即合,你有情我有意,趁著天黑就拉上了小手。
在趙建林和劉愛玲卿卿我我的同一時間,佟珍珠下工去食堂吃了飯,準備洗一下頭,和另一個女知青楚秀蘭拎著水壺去打熱水。
半道上,楚秀蘭忍不住低聲問,”珍珠,你到底咋想的啊,你前幾天不還說,覺得趙建林挺不錯的嗎?”
她和佟珍珠不但是高中同學,小時候還是鄰居,關係特鐵,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佟珍珠歎了口氣,”他的條件是挺好的,各方麵比我希望的還高,可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最近越看他,越覺得像我爸。”
“所以指定不是什麼好人。”
楚秀蘭萬萬沒料到竟是這個原因。
小時候她家和佟家住對門,佟家的事兒她都知道。
佟珍珠的爺爺是一家紡織廠的老廠長,她的父母原本都在廠裡工作,她媽是車間工人,她爸是廠裡的會計,後來他爸自學了夜大,被調到了輕工局,當上了國家乾部之後,他就看不上工人妻子了,回到家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佟珍珠的媽媽沈玉梅懷疑丈夫外頭有人,可抓不到證據,她也是個脾氣挺硬的人,既然丈夫不想跟她過了,她也不勉強,孩子也不要,十分乾脆的離了婚。
還立即就改嫁了,二婚丈夫正是佟珍珠爸爸的堂弟。
她這麼乾,本來是為了氣前夫的,可沒想到,也就前後腳的功夫,前夫佟貴民就娶了一個年輕的女乾部。
沈玉梅這才琢磨出來,自己是上了當了,那倆人指定是早就搞在一起了,她領著娘家人衝到前夫家裡又打又砸的。
還把五歲的女兒搶過來了。
老話說,寧跟要飯的娘,不跟當官的爹,可有時候老話也不對,這沈玉梅把女兒搶回來了,卻並沒有好好養著,一想到那坑人的前夫,就把氣撒到孩子身上。
楚秀蘭倒也見過一回佟珍珠的爸爸,穿得人模人樣的,挺講究的,還戴著一副眼鏡,笑眯眯的,看起來一點兒不像壞人。
因為時間久遠,她努力想了想,“像嗎,不像吧,趙建林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你爸啊。”
佟珍珠說,“不是五官長得像,而是那種氣質像,他肯定也是個花心的人。”
楚秀蘭並不認同這話,趙建林是去年才來到五分場的,這半年多有目共睹,他不是一門心思在追佟珍珠嗎?
楚秀蘭正要反駁,孫桂芳匆匆跑來了,說,“珍珠!電機又壞了,趕緊跟我走!”
佟珍珠是電工組的,平時沒什麼事兒,跟著其他知青一樣在橡膠林裡忙,但若要出事故了,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立即趕過去。
她把暖水瓶遞給楚秀蘭,跟著孫桂芳一起去了發電室。
去年,五分場又來了大批知青,隨著職工的增多,用電需求也高了,場長不止一次說過,要換一下發電設備,無奈農場沒錢。
現在還是用一輛手扶拖拉機帶著一台老電機發電。
這麼著發電成本倒是不高,但像個老牛拉破車,三天兩頭的出問題。
電工組組長姓陳,嗓門大,還挺愛說粗話,他一邊拆開零部件檢查,一邊發牢騷,“媽了個巴子的,一個月壞了六次了,這破玩意兒不能再用了,田場長,下次再壞了我可不管了啊!”
田場長眉頭緊皺。
陳組長搗鼓了半天,試了試還是沒電。
這時,一個個頭兒很高的男知青走進來了,一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五官俊朗,神情淡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連眉梢間都是冷意。
明明穿的和其他知青沒什麼區彆,甚至還更破,但卻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衝擊感。
還並不僅僅因為長得特彆帥,而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宛若山泉一般冷冽。
把他和周圍其他人都很明顯的分開了。
他叫許運昌,也是北京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