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編的還不如您自個兒寫得好。”
馬慶林這人不太經誇,一聽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他挺謙虛的說,“我沒什麼文化,要不這樣吧,我回去琢磨琢磨,寫好了你幫著改改。”
佟珍珠答應了,“成啊,沒問題!”
吃過午飯,趁著大家夥兒都在午休,佟珍珠和楚秀蘭背著竹簍悄悄出發了,走到約定的地點,高誌軍和許運昌已經在等著了。
高誌軍挺高興,說,“你們要撿菌子,算是找對人了,沒有人比我更懂這個了!”
他是本地人,認識的菌子多,也知道那些好吃那些有毒,有的毒菌子長得差不多,采回來要是吃了,弄不好會要命的。
附近的十村八寨,都有因為吃菌子中毒,甚至死掉的。
前年,有個上海知青不慎吃了毒菌子,很快就口吐白沫了,幸虧往醫院送的及時,揀回了一條小命。
現在知青們可不敢隨便去撿菌子了,都是要當地人陪著。
高誌軍這麼高興,還有一層原因。
他是本地人不假,但不是鄉下人,而是昆明人,父母都是高級教師,他這撿菌子的經驗,還是跟他爺爺奶奶學的。
但他並沒有上山打獵的經驗。
許運昌可不一樣,他這人挺傲,可也是真有本事,這兩年,野雞野兔子越來越不好打了,不少有經驗的知青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許運昌卻從來沒有落空的時候,但他不喜歡帶人,都是單獨行動,這次能主動帶他,高誌軍激動的昨晚都沒睡好。
四人踩著一條小路一口氣爬上了山,在許俊昌的帶領下,往東南方向又走了好一會兒。
其實這邊仍然還不算深山,還算是外圍,樹木都不太密,大部分還都特彆矮,還有好大一片竹林。
但這邊兒菌子挺多的。
高誌軍折了一段樹枝當棍子,小心的挑開地上的腐葉和鬆針。
很快就找到了兩處菌子。
楚秀蘭小心的把野生的菌子采下來,由衷的說,“高誌軍,你太厲害了!”
高誌軍謙虛的笑了笑,說了幾點要注意的,然後把樹枝遞給楚秀蘭,“這沒啥難的,你們肯定也都成!”
許運昌把帶來的水和乾糧留下一半,語氣還是挺拽,“佟珍珠,楚秀蘭,你們記住了,就在這附近找菌子,可彆走遠了。”
“不然也是瞎耽誤功夫,這座山,也就這兒菌子多點。”
還真彆說,這邊兒菌子是挺多,尤其是見手青特彆多,也就個把鐘頭的功夫,佟珍珠和楚秀蘭就發現了不少。
而且,楚秀蘭還找到了一朵不小的乾巴菌。
她高興的簡直就要跳起來了,“珍珠,你還記得嗎,那次小馮就是用這個菌子做的炒飯,那個味道簡直鮮得要命!“
小馮叫馮麗麗,是個昆明知青,她和佟珍珠一樣入了黨,特彆講求進步,最善於團結群眾,人緣好的不要不要的。
楚秀蘭跟著小馮撿過菌子,但都沒有找到乾巴菌,小馮說,這個東西是要靠緣分的,有時候翻遍一座大山也找不見。
不知不覺中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帶來的小竹簍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菌子,佟珍珠和楚秀蘭都特彆滿意,順著一路留下來的記號回到原處,等了好一會兒,許運昌和高誌軍才回來了。
他倆的收獲也不小,打到了兩隻挺肥的山雞。
高誌軍興高采烈的說,“咱們一會兒吃烤雞啊!”
行至半山腰,許運昌指了指旁邊一處空曠的地方,說,“就這兒吧。”
版納的六月,天黑特彆晚,這會兒出了林子,外麵就亮太多了,太陽還有些耀眼,十分儘職儘責的掛在天邊。
涼爽的山風吹在人的身上,特彆的舒服。
許運昌把肥雞遞給高誌軍,走到一棵歪脖子榕樹下,又呲溜幾下爬上去了,很快下來,手裡多了一把破鍋。
佟珍珠一下子就想起風箏了,忍不住笑了,”許運昌,真沒看出來,你挺能藏東西的呀!“
許運昌沒說話,但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微微翹了翹嘴角。
高誌軍把鐵鍋搶過去,咋咋乎乎的說,”許哥,你歇著,我去找水啊,生火也等我來啊!“
說完急匆匆的去旁邊的小溪打水了。
許運昌當然沒有乾等著,他是最早一批知青,可以說是從無到有,親手參與建設了五分場,都是風餐露宿過來的,對於野炊這事兒再熟悉不過了。
他很快撿來樹枝和枯草生了火,高誌軍也打來了水,沒一會兒,兩隻山雞都收拾乾淨了,一隻半抹了鹽和香料架在火上烤,另外半隻用鋒利的刀子切成塊,丟到鍋裡,再把處理過的菌子丟了進去。
佟珍珠和楚秀蘭完全都插不上手,乾脆擎等著吃了。
沒一會兒,香味兒就飄起來了,而且越來越濃。
肥山雞烤的焦香流油,許運昌撕下來一個雞腿,遞給了佟珍珠,佟珍珠給了楚秀蘭,許運昌又撕了一個給她。
最後一個給了自己。
高誌軍很有自知之明,雖然饞的都咽口水了,卻沒有上前搶著吃。
許運昌倒是也把□□給他了,可他水平壓根兒不行,明明有個肥兔子就在眼前,他卻手抖了,不但讓兔子給跑了,還白浪費了好幾個彈頭。
他這屬於幫倒忙了都。
人家佟珍珠和楚秀蘭最起碼還貢獻了菌子呢。
他十分謙虛的等到最後,撕下來一個雞翅膀,咬了一大口說,“真香!”
吃完烤雞,見手青燉雞塊也做好了,噴香的雞湯,倒進四個飯盒還是滾燙的,但誰也不舍得多等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