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林撇撇嘴,“誰躲了?”
這時,佟珍珠和許運昌旁邊的兩個女知青吃完走了,劉愛玲趕緊拉著趙建林的手坐過去了。
趙建林瞅到佟珍珠和許運昌隻點了兩碗米粉和幾個可憐的糯米圈,嘴裡忍不住嘁了一聲,乾脆把剩下的一大盤子糯米圈和煎豆腐都要了。
還讓傣族大嫂去對麵攤子買了兩個包燒,一個香茅草雞肉的,一個小魚的,打開芭蕉包都噴香,好吃得很。
劉愛玲見小桌子上都擺不下了,嬌嗔一句,“買這麼多乾什麼,能吃的完嗎?”
趙建林扯了扯嘴角,說,“吃不完總比吃不飽強吧!”
在路邊樹蔭下的吃食小攤子,因為地方小,擺放的是低矮的小桌,兩張桌子之間也緊挨著,距離這麼近,所以這對話自然也被佟珍珠和許運昌聽到了。
但倆人都像是沒聽到一般,神色如常,十分坦然的繼續吃米粉。
劉愛玲卻是一邊吃雞塊,一邊一眼不錯的盯著這邊看,她可不傻,也不是瞎子,就趙建林此刻的表情,很明顯是舊情難忘。
她可不能給他們一點兒複合的機會。
佟珍珠很快吃完,許運昌這人一向胃口大,她怕他吃不飽,問,“要不要再來一碗米粉?”
許運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雙桃花眼裡全是笑意,“不用了,我飽了。”
即便沒吃飽,有那麼討厭的兩個人在旁邊,他也沒胃口了。
佟珍珠先站起來了,準備過去付賬,劉愛玲見人家要走了,厚著臉皮大聲說,“哎呦,佟珍珠,你也來趕場了?”
佟珍珠回頭看了她一眼,沒理她。
沒想到劉愛玲竟然站起來,朝這邊走過來了,神態十分熟稔,好像她倆的關係多好似的,她先低聲誇了一句,“不愧是咱們農場的高嶺之花,許運昌今兒可真帥氣,佟珍珠,還是你的眼光好。”
說完,又用正常的音量顯擺了,“你看,我這紅裙子很洋氣,很好看吧,我和建林今天一大早,就搭團部的車去景洪了,這裙子是在景洪買的。”
“真沒想到,小地方也能買到這樣的裙子,服務員說是最新的上海貨!”
佟珍珠隨意瞟了一眼,敷衍的丟了一句,“不錯。”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趙建林也盯著這邊看呢,當他看到結賬的竟然是佟珍珠,簡直不敢相信,卻也更加氣憤了。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和許運昌算是有點熟,他八歲的時候搬到南明胡同,那時候許運昌家就住在對麵,院子比他家的還大呢。
許運昌比他帥,比他聰明,父母還都是大學教授,樣樣都比他強。
可惜後來翻天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許家被抄了家,房子被封了,兩個大學教授被判定是頑固的右嗯派分子,關到了牛棚,許運昌和兩個哥哥姐姐則都下了鄉。
他剛來農場那會兒,這邊天高皇帝遠,很多人竟然不知道許運昌的底細,不知道他是黑五類的子女,男知青跟他的關係都挺好,女知青更是芳心暗許,明裡暗裡好多追他的。
趙建林不能忍,立馬把許家的情況傳出去了。
如他所料,男知青很多不敢往許運昌身邊湊了,女知青更是如此,都生怕跟□□扯上關係。
可誰也沒想到,現在佟珍珠竟然看上他了,真是眼太瞎了!
他都想拉著佟珍珠去醫院看看眼了,為啥當初不選他,卻選一個□□的兒子,而且還這麼窮,吃個飯都要人家姑娘掏錢。
忒不要臉了。
這麼著可不行,等回去他得抽個空,好好說道說道。
下午兩點來鐘,許運昌和佟珍珠回到了農場,在女知青宿舍外頭,佟珍珠把掛在車把上的網兜拿下來。
許運昌把自己買的兩塊布料塞給她,“彆忘了給我做衣服啊。”
佟珍珠接過去了沒說話。
許運昌把車子停好,把那大半袋子水果卸下來了,說,“這是給你的服裝加工費。”
佟珍珠指了指自己的網兜,說,“我這不有嗎,你拿回去吧!”
許運昌不理她,推上車子徑直走了。
佟珍珠跺了跺腳,這人可真是的。
早知道這樣,買的時候就應該攔著他對了,而且這麼多,她也吃不完啊。
恰在此時,林紅和崔衛燕也回來了,林紅羨慕的說,“哎呦,珍珠,高嶺之花給你買了那麼多東西啊。!”
佟珍珠歎了口氣,讓舍友幫著抬到屋裡了。
這麼多水果,雖然大都比較耐放,但她一個人吃,指定來不及全吃掉就爛了,她先把荔枝給挑出來了,分給每個人一份,芒果也分了點,剩下的放到了一個紙箱子裡。
第二天上工,她特意帶了水果。
勞動間隙,許運昌喝了幾口水,吃著洗好並且銷了皮的蘋果和目光,心情十分舒暢。
不經意間,他瞥到佟珍珠身上已經褪了色,並且也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衣服。
他驟然覺得十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