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問青蒼白的臉浮上微不可見的紅意,對我莫名其妙的話明顯有了點彆的想法。他輕咳一聲,語氣有些刻意,還帶了點緊張:“我的信息素有泄露嗎?”
我鼻炎,聞不出來。
不過是不是鼻炎都無所謂,裴問青這個人對自己的控製幾乎到了嚴苛的地步,他身上的信息素阻隔劑起碼一天要噴四次,後頸腺體永遠貼著無痕隔離貼,我就沒見過他泄露一點信息素的情況。
岑舒之前放信息素勾引他,他都不帶變色的,很是正人君子。
“沒有,放心。”我隨意道,“你泄露也沒關係,我的腺體早就毀了,處理信息素的犁鼻器早就跟退化一樣沒區彆。”
隻不過我雖然這麼說,但alpha的信息素或多或少還是會影響到我,畢竟這玩意兒是能拿來對戰的。
裴問青沉默地撫上後頸,搖了搖頭:“我不會。”
我偏過頭去看他,半眯著眼,他的臉在發暗的客廳裡顯出幾分淩厲的俊秀來。他的五官實在適合在暗光下看,我甚至能在他正經的眉眼輪廓間隱約窺見一絲沉鬱。
“是嗎?那就好。”我轉回頭,祝福他:“總而言之不要和我一樣就行了。”
我這身體也廢的差不多了,連喘息都帶著慘淡的死氣,仿佛呼出去的每一口氣裡都有血痕。
“和你一樣又有什麼關係?”裴問青學著我的樣子,生疏地換上慵懶的坐姿。
我再次轉過頭看向他,這一次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了,眼前總是有一片紅色。我有些不耐煩道:“你這樣就很好,健康,我現在的每一天都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
感覺可以把定製棺材這件事提上日程了,讓徐願行找人給我做個酷一點的,我當真正的吸血鬼。
老是將生死這件事掛在嘴上,的確有點不太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吉利”,但我已經習慣了,對這種話毫無觸動,還支持顧寒聲在我墳頭開party,拉著一夥人和我墓碑上的遺照合影都行。
但裴問青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我敏銳察覺到他沒能忍耐平日裡維持的極好的禮儀:“你在說什麼瘋話?!”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裴問青這麼失態。
我總覺得我以前在他麵前說過類似的話,今天隻是更加直白了而已,他反應那麼大,我的確沒料到。
隻能是因為有鋪墊所以才緊張。
我想到他方才的噩夢。
敘喬,彆去,快跑。
快跑。
這個詞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媽讓我快跑,現在連裴問青都讓我快跑。
我從來沒有跑出來。
“抱歉,失態了——”
“你是因為我沒跑出去嗎?”我打斷他的話,沒頭沒尾問他。
裴問青臉上的血色如同海潮般急速退去,他聽懂了啞謎的言下之意,對我說,你會跑出去的。
我沒有跑出去,但祝敘喬最後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