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備胎攻他不乾了 山有影 121500 字 2個月前

31 青菜瘦肉粥(1)

◎“我等你睡著之後再走。”◎

63

“我覺得不太好。”思索片刻後, 我對他說。

我現在對過往的謎團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誰都攔不住我找真相。

更何況他上一次躲在我肩膀偷偷哭,這事兒我還記得。

一邊希望我快點想起來, 一邊又不希望記起來, 是口是心非, 還是自我矛盾?

裴問青呆呆地看著我, 我看他這樣子,調侃道:“怎麼,高中和我結怨了?”

我和他高中絕對有點不清不楚的事情, 不然他不會是這個反應。

裴問青還是空落落的神態, 說不上來是難過還是苦笑。

他搖搖頭, 否認了結怨的事實:“我和你高中的時候,並不熟悉, 也就算不上結怨。”

“是嗎?”我豎起耳朵聽宴會廳裡顧寒卿的聲音,再次摁掉了瘋狂振動的手機。

裴問青篤定道:“和你不怎麼熟悉。”

我歎了口氣, 換了個站姿:“裴問青,你知不知道你對著我說謊的時候, 手指會不自覺顫抖?”

這雙眼睛雖然有時候看不清人,但視力還是沒有問題的,觀察一些小細節不會出錯。

“你——”

“我沒有記起來什麼,但你這樣顯而易見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我的右手肘抵著圍欄, 右手撐著頭, 打了個哈欠才對他說, “你麵對我的時候, 會很緊張, 你沒感覺嗎?”

他麵對我時的態度很緊張, 麵對他人時的遊刃有餘都暫時清零, 用最純粹尷尬的反應麵對我。

脫離那層“裴總”的皮囊,他的一些小動作輕而易舉暴露在我的視線下。

我很難明白他的局促來源何處。

事實上我就一直沒明白過他,可能這和我忘記的某些片段有關係。

“祝敘喬。”他冷不丁喊我。

“怎麼了?”

“可能需要再正式說一次。”裴問青認真看著我,“我是你的追求者,麵對你時的一切緊張局促反應都是很正常的。”

“你不能要求一個人在麵對他喜歡的人時鎮定自若。”

我眨了眨眼。

“啊、哦。”手肘滑了一下,沒有牢牢抵住圍欄,我抬手抓了抓頭發,劉海更亂了,幾乎擋住了小半張臉,他的麵孔也看得不太清楚,剩下一堆淩亂線條。

露台上忽地陷入了沉寂,隻剩下宴會廳內的人聲音樂隱約隔著一扇門飄了一點進來。

遠處天際不知何時升起了焰火,我無所適從地看著那捧焰火,朝他打了個哈哈:“這個肯定是顧寒聲為顧寒卿準備的。”

隻有顧寒聲那個傻狗會有這種奇思妙想。

裴問青沒有說話,我也沒敢看裴問青,但我能清楚感知到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他坦然的態度反倒讓尷尬的人變成了我,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對他說什麼。

我又沒有被人這樣正經追求過,正常人應該給什麼反應?

影視劇裡的不都是兩情相悅,然後一方驚訝捂嘴,完了之後兩人感動地又親又抱,向所有人宣布他們在一起了,然後迎來Happy Ending,王子和公主從此幸福美滿生活在一起。

在一起前還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符合愛情影視劇的調性。

我和裴問青又沒有經曆過九九八十一難,也沒有兩情相悅,一方單相思,多難過。

更彆提我的人生枯燥平淡,是寫成小說也沒有人看的十八流廁所讀物。

畢竟上廁所的時候有字的地方都能認真鑽研。

我想了很多,突然覺得單相思的裴問青有點可憐。

喜歡誰不好喜歡我這種人。

我轉過頭,想從我那貧瘠的語言庫裡找點話語來安撫安撫他,然而看見他的眼神時,所有匱乏的安慰就這麼被咽了回去。

裴問青隻是安靜地注視我,眼神很溫柔。

我隻能聽見焰火綻放的聲音。

半長的頭發似乎成了最好的遮掩道具,把所有的無所適從掩藏。

“煙花很漂亮。”安靜許久後,他在焰火消散之時,對我說。

我清楚聽見了他的聲音。

64

“敘喬。”

露台的門開了一條縫,岑舒從那條縫裡探出小半張臉,最後整個人擠過那道縫隙,踏入了露台。

他反手關上門,再次抬頭才看見裴問青,有些尷尬:“裴總也在嗎?”

裴問青的態度很冷淡,我現在是相信他那會兒接近岑舒的確是為了靠近我了:“有事?”

“我來找敘喬。”

岑舒小聲說。

敘喬,叫的有點太親密了。

“我的建議是連名帶姓叫我比較合適,叫前男友那麼親密不太好。”我對他說。

岑舒尷尬地看著我,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似乎是想起還有個裴問青在場,於是臉色又變了變,沒敢真的來一出綠茶落淚。

把他丟長京河,整個長京市的人都能喝一年的碧螺春。

這樣說話好像有點太沒品,無所謂,我又不是好人。

我有品有什麼用嗎?又不能讓我當場死了。

“我是來和你道歉的。”岑舒臉色難看了一瞬,又很快調整到嬌嬌弱弱的狀態,和我道歉,“逾山脾氣不好,今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很喜歡讓人下不來台:“所以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和我道歉?”

岑舒看向我的眼神有點驚訝:“敘喬,我——”

“既然是他的問題,讓他來和我道歉不就好了,還要你來出麵?”我伸了個懶腰,“他一個男A還不會敢作敢當了?”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裴問青看著我的眼神特彆像看著自家會走路的傻孩子,有種欣慰之感。

岑舒連忙擺手,苦笑道:“我隻是來和你道歉的,你不接受也在我的情理之中。”

他的眼眶有點紅:“你變了很多。”

岑舒非要我拿“事物發展的總趨勢是上升的前進的”這種話來反駁他嗎?事物發展是前進性與曲折性的統一,我的發展道路曲折歸曲折,還是在上升前進的過程中。

不變就奇怪了吧?

他們到底多希望我維持原樣不變?

我就琢磨不透了,到底是我有病還是他們有病,有精神病的不應該隻有我一個人嗎?

哦,還有一個疑似精神病患者裴問青。

“隻有岑先生一直活在過去,才會覺得所有人一成不變是理所應當的事。”裴問青冷漠道,“與其在這裡裝模作樣,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和聞逾山程廷玉交待。”

我悄摸打量他們兩個,攻擊性好強的裴問青,沒見過。

岑舒的臉隻剩蒼白,他看向裴問青,嘗試狡辯,下意識將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推了下衣袖。

手腕是一圈紅痕。

他似乎沒意識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跡暴露出來,隻是認真又虔誠地看著裴問青:“裴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替敘喬高興而已。”

那個眼神怪熟悉的,裴問青好像拿那個眼神看我來著的。

一個全新的三角形。

我看向露台的門,等待新一個角的出現。

沒多久,不出我所料,聞逾山一臉暴躁地拉開了露台門,衝了進來。

他摔門而入,臉上是焦躁與緊張並存的情緒,再撞見我和裴問青後,脫口而出的“岑舒”又卡在了喉間。

“又見麵了。”我舉起手,和他打了個招呼。

“祝敘喬,你和裴問青在這裡做什麼?”他古怪地打量我和裴問青,“幽會?”

狗嘴吐不出象牙。

岑舒一把抓住了聞逾山的衣袖,我發出一聲歎息:“眼睛沒用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聞逾山將岑舒拉到身後,露台地兒不大,擠了四個成年男人空間就顯得逼仄,他在我麵前站定,抬眼看向我:“祝敘喬,你不會還想和小舒再續前緣吧?”

他打量著我,最後意有所指道:“你殘廢的身體還能續什麼緣分。”

我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酒氣,岑舒用力拽了他一下,然而聞逾山根本沒管他,將他甩到了一邊。

他再次逼近我,伸手指向裴問青:“難不成和他?以前成不了的,現在強行綁一塊也沒用。”

聞逾山偏過頭去看裴問青:“你說是吧,裴、會、長?”

裴問青雙手緊握成拳,麵容緊繃,仿佛下一秒就能一拳招呼到他的身上。

我好像聞到了一縷不同尋常的味道。

聞逾山仍在喋喋不休,我的大腦在這一刻卻意外亢奮清醒。

我很難理解為什麼和裴問青躲熱鬨到露台了,還要有人來打擾,這群人好像天生跟我反衝。

都是什麼心理巨嬰?

我麵無表情垂眸看聞逾山,一把拽住他的領口,反手將他壓在了圍欄上:“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

鉗製反手壓人,整套動作格外流暢,仿佛以前重複過很多次。

這種活我以前乾得很熟練嗎?

“我懶得管是我覺得沒有必要,畢竟你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我將他的腦袋往下按了按,“但一直狗叫是不是不太合適?”

聞逾山拚命在我手底下掙紮,像條上岸的魚,不停甩動尾巴彈跳。

可能他也沒想到我一個瘦的跟竹竿似的病秧子有這麼大力氣吧。

“祝敘喬!”岑舒大驚失色喊道,衝上來就要拉開我,然而裴問青攔住了他。

聞逾山喉間嗬嗬作響,費力吐出幾個字:“祝敘喬,我有哪句話說錯了嗎?”

我往他膝窩踢了一腳,逼著他半跪,又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對啊,沒錯。”

“可是很吵。”我對他說,“我不覺得我們是可以友好評價對方的關係,所以我威脅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聞逾山麵色張紅,信息素不可避免泄露半分,他看著我,眼底帶著鮮明的恨意。

我殺他全家了?

聞逾山抓住了我的手腕,低低笑了兩聲,最後壓低聲道:“你變化很大,心狠倒是一如既往。”

“看見你時,由衷感到反胃。”

他在愣神之際甩開我的手倒退幾步,咳嗽幾聲後對裴問青道:“裴問青,我祝你得償所願。”

聞逾山轉身離開,岑舒跌跌撞撞跟上他,露台重歸沉寂。

我的手因用力過猛在顫抖,裴問青急忙抓住我的手腕:“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事。”我搖搖頭,然而手還是控製不住顫抖。

他的臉我再一次看不清,血紅色的線條糊成一團,腦子裡像是有重錘在敲打,要把一切搗成爛泥。

我短暫陷入了耳鳴,像是直升機螺旋槳在耳邊攪動的巨大聲響。

轟鳴聲過後,掌心傳來算不上柔軟的觸感。

視線焦點回攏,我低下頭,看見裴問青在輕輕按捏我的掌心五指。

他的手有些許薄繭,大概是練習器械格鬥留下的痕跡。

“還好嗎?”他擔憂地看著我,手掌的溫度通過皮膚相觸傳至我的腦中。

我靠在圍欄上,呼出一口氣:“還好。”

這種情況對我而言已經算是家常便飯,隻是莫名其妙的刺痛並不常見。

他忽地攬過我的肩膀,用不容置否的語氣對我說:“我送你回家。”

裴問青幾乎是攙扶著我出了露台,剛出露台,我就看到顧寒聲著急忙慌跑過來:“我靠老祝你臉怎麼白成這樣!”

“我送他回家。”裴問青對他說。

“這不應該去醫院嗎?”顧寒聲緊張道。

“不去。”我在猛烈的咳嗽聲中反駁他,顧寒聲打了個激靈,囉嗦道:“你個死孩子生病不去醫院!那讓顧家的家庭醫生給你看。”

這狗東西致力於給我又當爹又當媽,我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就聽見裴問青的聲音:“他不喜歡醫院,我先送他回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轉了個方向,我又被裴問青打橫抱起。

……怎麼又是公主抱,不能是背嗎?

“等等,給他搞杯蜂蜜水,他是不是又沒吃飯?”顧寒聲急急忙忙,然而裴問青轉身就走:“我……”

後麵還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大腦已經過載直接宕機了。

昏迷前,我好像聞到了薰衣草香氣之外的味道。

65

“咳咳咳……”我費力睜開眼睛,手指動了動。

全身都和被人打過一樣,不知道是誰這麼心狠手辣。

床邊有一大團黑影,我安安靜靜感受了一下,應該是裴問青。

“你醒了?”他抬起頭,打開床頭的小燈:“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想喝水。”我看向他,隻能發出氣音。他盯著我,明顯有話要說,然而還是咽了回去,全部化作無奈,給我倒了杯水,扶我起來喝。

“醫生說你已經很久沒有完整睡一個覺了,還營養不良。”他的手掌碰到我後頸損壞的腺體,我縮了縮脖子,躲開他的觸碰。

他麵不改色往我唇下遞杯子,仿佛並沒有接收到我閃躲的動作,隻是手稍稍下移,沒有觸碰到腺體了。

“夠了。”我推開水杯,“謝謝。”

至於醫生診斷,我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已經習慣了,沒有關係。”

我不在乎這些,都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了,又何必去計較呢?

裴問青定定看我,他憂慮的神情很容易讓我講點爛話:“放心好了,暫時死不了。”

我還是那句話,禍害遺千年,還沒有遺夠,自然要活著。

“但我希望你長命百歲。”他用滯澀的聲音對我說。

這道聲音與某道聲音在一瞬間重合,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我總覺得這句話我在哪裡聽過。

祝敘喬要長命百歲。

“那有點難。”我笑了聲,對他說。

已經變成生活一部分的糟糕習慣不是一天能改回來的,就像睡覺這件事也不是我能控製。

安眠藥吃了,酒喝了,亂七八糟的助眠法試過了,沒有用,我該精神的時候照樣精神,徹夜不睡。

吃飯這個,隻有在有興致的時候才會下廚做飯吃,其他時候饑一頓飽一頓,想得起來就吃,想不起來就不吃,依舊很隨性。

再加上不喜歡太陽,我有時候真覺得我是吸血鬼轉世。

“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醫生說你是能恢複的。”裴問青依舊用嚴謹的口吻和我複述醫囑。

他是真的很害怕我死掉。

我注視他的臉,突然反應過來。

“那醫囑有沒有說過病人需要監督?”我衝他開玩笑,“我可不覺得我自己能做到。”

不知道徐願行有沒有買好我的棺材。

我已經迫不及待睡棺材了。

“那我來監督你。”他鎮定道。

……

裴問青被下降頭了?

66

我這個人,說我擺爛也好,說我喜歡滿嘴跑火車也好,反正就是這麼一個沒品的人。

他看向我的眼神帶了點忐忑,我知道他是認真的。

裴問青不會隨口就應下某件事,他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時常有種我們兩個互相引狼入室的錯覺。

“這個……就不用了吧?”我試圖從玄學角度給他解釋,改變他想要來監督我的念頭。

畢竟人各有命,沒必要承擔彆人的因果,我是死是活其實都和裴問青沒有關係,對吧。

裴問青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我知道這很唐突冒昧,但是祝敘喬,我是真心實意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他在這個時候,像是突然將所有的麵具卸了下來,隻留下了最真實的裴問青。

裴問青希望我好好活下去,不是為了什麼活下去,他隻是單純覺得,我應該活著。

“其實有很多人希望我死了。”我對他說,“你為什麼會希望我活著?”

這種問題向來刁鑽,我隻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而已。

救一條不想活的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你在向我求救。”他對我說。

67

“想吃什麼嗎?我給你做。”裴問青站起身,問我想吃什麼。

方才的談話仿佛從未發生過,他輕而易舉換了新的話題帶過。

裴問青的頭發有些淩亂,大概是忙上忙下照顧我留下的痕跡,連領帶都解開疊好放在一旁。

所有的精力像是一瞬間被抽空,我想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繭,耳邊很吵,荒郊野外的房子還有人開party未免太過分。

他什麼話都沒說,手掌停留在我的頭上,最後輕輕摸了一把。

我很悲哀地發現這個時候,我的腦子裡還是隻有“男A的腦袋隻有老婆能碰”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祝敘喬你果然沒救了。

裴問青端著飯上來的時候我還在走神發呆,哀悼我不太靈光的腦子。

“青菜瘦肉粥,量不多,稍微吃點。”他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桌板,把晚餐放在我麵前。

粥冒著熱氣兒,我碰了下外碗,沒那麼燙,合理懷疑裴問青給粥降溫了。

裴問青把勺子筷子遞給我:“剛好能入口。”

我視線閃躲,他抬手在我麵前晃了晃:“祝敘喬,不準逃避吃飯。”

好像教導主任。

我隻能一本正經和他道謝,慢悠悠開始吃晚飯,順帶觀察他。

裴問青對我的觀察沒有什麼意見,就坐在我旁邊回郵件接電話,處理工作事務。

畢竟人家是正兒八經要工作的總裁。

我低頭看看青菜瘦肉粥,抬頭看看滿臉嚴肅接電話的裴問青。

怎麼感覺這個場景格外熟悉,好像那種經典款霸總文裡會出現的場景。

我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就覺得不好,想了一半天,才發現我的身份對標錯了,我應該是那個嬌夫才對。

老實說我有時候真的很煩我的腦子。

不靈光歸不靈光,想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一套又一套。

好該死。

“不好吃嗎?”裴問青挪遠手機,電話那頭他的下屬還在有條不紊彙報工作,我咬牙切齒往嘴裡塞了一口粥:“好吃。”

他低笑一聲,走到窗邊壓低聲吩咐,等我把一碗粥全部吃完,都反應過來其實我也是個總裁時,他還在打電話。

所以我和他應該是雙總裁相愛相殺文學。

腐朽的身體燃起強烈的好勝心,我拿出手機打電話。

他打我也打。

我打給徐願行。

連打五個未接通後,我懷著不死心的念頭,打了第六個。

通了。

“哥你有什麼事情嗎?”徐願行打了個哈欠,我問道:“你居然不加班嗎?”

“……我為什麼要加班,你是準備接受我提出的勞動仲裁嗎?”徐願行大逆不道無法無天,大聲衝我嚷嚷。

我屈辱地接受他的質問,抬頭看了眼裴問青,換來裴問青一臉疑惑地回望我。

他指指空碗,用氣音說:“等會兒我拿出去。”

我感覺我輸得很徹底,一敗塗地。

“徐願行,我要扣你獎金。”

薪水不能扣,隻能扣獎金,我要把徐願行的年終獎扣光,行使我作為霸道總裁的權力。

徐願行長歎一口氣:“扣吧扣吧。”

我把電話掛了。

裴問青掛斷電話,收起手機,順帶拿過空碗轉身離開,我從床上緩慢挪下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從今晚開始吧。”裴問青將碗放進水槽時對我說,“我等你睡著之後再走。”

【作者有話說】

到底是煙花漂亮還是祝敘喬漂亮?

裴問青夢男濾鏡好重。

*祝敘喬說話跟放屁一樣,彆聽

以及沒有任何人的年終獎受到傷害

感謝在2024-04-12 22:23:52~2024-04-13 21:5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該叫什麼呢 30瓶;Platinum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2 青菜瘦肉粥(2)

◎裴問青,我就知道你騙我!◎

68

“……”

我用沉默回答裴問青。

最後給了他一個僵硬的機器人微笑。

“這就不用了吧……多耽誤你休息。”

我很誠懇地看著裴問青, 監督我這種人很累的,他還是回到他市中心的大平層好好休息,第二天出發去工作吧。

但又覺得這樣實在不好, 人家也是好心。

“你說過, ”他看著我, 很認真, “如果我想你,可以直接來找你。”

草,我那原話是這個嗎?這男的怎麼還亂發散思維呢?

我無話可說。

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我第一次知道裴問青這人還能如此厚臉皮, 可我又能說什麼呢?

“有客房, 你睡客房吧。”我發出一聲歎息, 看見裴問青閃爍的眼神時,我就知道我跳進坑裡了。

這回真近水樓台了。

69

總而言之我莫名其妙和裴問青同居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同意, 總得允許人有時候犯傻吧。

但我真的覺得,我好像給自己找了個爹。

似乎是意識到他身上的氣息有助於我睡個好覺, 裴問青一般都會在十點鐘的時候把我趕上床,他自己則坐在床邊拿著電腦處理工作。

十點鐘!

這是正常人的睡眠時間嗎?

我雖然已經快三十歲, 但是心還沒服老,我覺得我就應該是三點躺下來的一條好漢。

但是裴問青身體力行和我證明了這些都是放屁,我這個病人就得好好遵循醫囑,早睡早起, 健康飲食, 養生為上。

吃藥倒是沒吃, 精神類藥物我自行斷藥很久了, 人到中年開始叛逆, 堅決不吃。

裴問青大概也不知道我還有這些藥物史, 也就沒讓他那個裴家醫生送藥給我。

除開睡覺吃飯兩項, 其他事情他很好遵守了邊界感,並不會多加管束我。

把自己嚴格放在了合租室友這個位置上。

盯著我吃完早餐後他就離開去公司上班,我窩在沙發上當陰暗蘑菇,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得給顧寒聲打個電話發牢騷。

我磨蹭到酒櫃麵前,試圖借酒消愁,那個門死活打不開。

上鎖了。

狠心的裴問青。

“乾嘛呢?”顧寒聲悠哉,問了句後又起了話題:“你上次被裴問青抱走我還沒說呢,你和他談戀愛呐?”

酒櫃被上鎖,我隻能借白水消愁:“戀你大爺個頭。我和他頂破天算合租室友。”

“老祝你都和他同居了!”

顧寒聲鬼吼亂叫,他身後傳來隱隱約約的男聲:“小喬和誰戀愛了?”

我聽了聽,應該是顧寒聲他哥顧寒卿。

“我就說你倆有貓膩,以前是我傻沒看出來,現在我慧眼如炬,你倆就是有一腿,老祝你搞AA戀果然走在時代前沿。”

顧寒聲還在胡說八道,我聽得腦子要炸掉,反嗆他:“BA戀AB戀BO戀OB戀OA戀OO戀多了去了,第一性彆第二性彆排列組合,AA戀有什麼問題,你搞歧視嗎?”

罵完我才發現我給這孫子帶溝裡去了。

“問題不是這個。”我壓低聲對他說,“我現在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睡覺都要給他管著。”

“你是他老婆還他是你老婆,這麼管你?”顧寒聲聽完果然大吃一驚,“你們互相是對方老婆?”

“就不能是老公嗎?”我反問他,罵完又發現不對勁,“你是神經病嗎?”

顧寒聲嘿嘿一笑,不帶誠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你繼續說。”

這混蛋總是能破壞氣氛,我現在已經沒有聊天的想法了,但為了騷擾他,還是儘職儘責地對他說:“他說我在向他求救,所以他要遵守醫生的叮囑,讓我好好恢複,堅強活下去,繼續禍害彆人。”

我反複思考,覺得這話實在像是胡扯。

顧寒聲沉默了許久,我知道他肯定被震撼到了。

“你被震撼到了?”

我問他。

“有點。”顧寒聲開口道,“要不是我管不住你,我也得上陣管你,那身板跟紙片一樣,我也很怕你突然死掉。”

他突然柔情似水,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點惡心。

主要是互相辱罵對方已經十幾年了,我和他穿開襠褲那會兒我和他就已經學會了互相豎中指,他突然溫柔我真的很不適應,和我突然說我要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好好生活一樣不可思議。

“爸爸很擔心你。”顧寒聲正式道。

就知道他說不出好話,我翻了個白眼,就聽見他又說:“那就祝你能健康生活吧。趙醫生那兒看過沒有?”

我已經無聊到蹲在地上,把杯子裡的水倒出來一點,在地上畫水玩:“看過了,說我恢複得還可以。”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跟放屁一樣。”

顧寒聲毫不留情罵我:“又是幻聽又是幻覺,你跟我講你恢複得不錯。”

他嗓門奇大,我耳朵要聾了。

“我沒病。”逆反心上來了,我義正言辭反駁他,顧寒聲再次陷入沉默,我感覺他在無語。

“行行行,早日康複。”胡扯幾句後,他把電話掛斷。

窗外開始打雷,我蹲著腿麻,索性直接坐地上,看落地窗外的雷鳴陰雨天。

雨天麻煩,但是不討厭。我其實很喜歡在下雨天的時候出門。

狂風暴雨之際有種大廈傾頹的滅世之感,仿佛所有的拘束一並被解開,天地傾倒,萬物在一瞬間毀滅重生。

我抖抖衣擺,評估了一下精神狀態,還是把司機叫來了。

我要出門一趟。

70

司機將車停在一中門口,打開車門,自己撐開傘下車。

整座校園霧蒙蒙,被雨水儘數包裹。

我站在校門口,隻能聽見來往的車輛聲。

“校友能入內嗎?”我收攏傘,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戶。

保安指指一旁的二維碼:“掃碼登記校友信息進入。”

還挺便利,直接做了校友平台,方便校友回母校參觀。

保安打量著我,和我套近乎:“你是哪一屆的學生?”

我反問他:“你猜我像哪一屆?”

保安仔細端詳了我一陣:“你今年大學剛畢業吧?”

我身上是沒有社畜浸淫工作多年的勞累氣息,但上班帶來的陽痿感還是滿充裕的,我不知道我身上哪點讓他產生我是個剛畢業大學生的錯覺。

“我都畢業十來年了。”我對他說。

他驚訝地看著我,我將登記校友來訪後跳出來的來訪碼掃了下閘機的掃描口,朝他擺擺手,撐開傘進入學校。

離開一中十年,一中變化還挺大。

有些東西早就不在了,我甚至沒法觸景生情找回記憶。

我以前也是像裴問青說的那樣想的,不重要的東西能夠輕而易舉忘掉,所以二十一歲以前的記憶都算不上重要的東西,我能全部丟開。

但裴問青的態度讓我重新升起找回記憶的熱情,這段缺失的記憶忽然變得重要了起來。

我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從頭到腳一身黑,頭發還和雞窩一樣,打眼望去就像個怪人,還像恐怖片裡的NPC。

有些下課途經我身邊的年輕學生都用新奇的眼神看著我。

眼神清澈乾淨,麵容稚嫩青澀,我回望他們,僵硬地笑了笑。

“下節誰的課?老陳的嗎?”

“我靠快點,老陳的課遲了得挨罵,我不想給他念叨!”

一旁有兩個年輕的男生勾肩搭背,頂著一條校服外套,冒雨衝向教學樓。

我看著他們兩步作三步跨越台階衝進教學樓裡,跳上台階時,高點的男生還抖了抖校服外套,把雨水抖落,這才哥倆好似的往教室走。

他們的背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樓梯上,我卻仿佛看見了故人。

同樣青澀的麵孔。

上課鈴聲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化,我合攏傘,將雨水抖落後,上樓。

我的記憶隻剩模糊一片,隻記得高中分科後的班主任姓李,教數學,是個很嚴格的女老師。

現在應該還在教數學,就是不知道教哪個年級段。

我沿著走廊前進,看過上麵的班牌號,從高一四班走到高一一班,到達辦公室門口。

經過每一間教室都看看講台上的講課老師,沒有一張是熟悉的臉。

辦公室裡還有幾個老師在,我敲了敲門,問坐在門口右手邊的老師,認不認識教數學的李老師。

那應該也是個老教師了,她看著我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試探性地開口喊道:“敘喬?”

看來是教過我的老師,但我真想不起她是誰。

“你們高三我才來教你們語文,不記得我啦?”她笑起來很和藹,我瞄了眼她桌上的課表:謝鐘玉。

“謝老師。”我乖乖問好。

老師這個身份大概真有點魔力,多大人見到老師都會犯怵。她推了推眼鏡,放下手裡正在批改的卷子:“身體好些了嗎?”

我點了點頭。

“你那會兒出了車禍,是真的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謝老師笑得很溫柔,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人還好好的就好。”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隻能乖乖回應她。

“李老師在樓上辦公室,你要找她,得上樓。”她想了想,還是從抽屜裡抓了把糖:“老師侄女訂婚,送了喜糖,你抓一把走。”

還衝我眨了眨眼:“還沒結婚吧?戀愛沒有?抓把喜糖沾沾喜氣。”

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我是個沒對象的家夥。

我還沒接過那捧糖,她又抽了個紙袋裝好給我:“去找你們李老師吧。”

喜糖袋子是粉紅色的,打眼一看就甜甜蜜蜜,我穿著一身黑,提著那袋喜糖上樓找李老師。

敲辦公室門的時候,她正在改卷子,眉間緊皺,看樣子過了十年,換了一批學生,數學成績依舊很愁人。

“李老師。”我和被叫辦公室罰站的學生似的,杵在她的桌前。

她批改卷子的動作一頓,愣了愣,這才摘掉眼鏡站起身抓著我打量:“是敘喬嗎?”

其實我現在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了。

但我選擇靜觀其變。

“身體好不好啊?”李老師瞧了我一圈,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過去十年,現在的她已經和我記憶裡那個不苟言笑的教師不太能對上了。

脊背佝僂不少,頭上也有白發了。

“身體好的,多謝老師關心。”我回答她。

“太瘦了。”她搖搖頭,“男Alpha,這麼高還這麼瘦,風一吹就要跑了。”

我隻能笑笑不說話。

“車禍後遺症有沒有?你那個時候出了車禍,我們都被限製去看你,後麵都沒探望過。”

李老師讓我坐在她身邊,我抓了抓頭發:“現代醫學技術挺好的,沒有後遺症。您看我不是活蹦亂跳了十年嗎?”

她欣慰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很善解人意地沒有多問:“那就好。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

在家躺平擺爛這種事還是不能說的,我換了長輩喜歡的答案:“在管家裡的公司。”

“也不錯,你能振作起來就很好。”李老師誇了我一句。

受之有愧啊。

“問青現在怎麼樣?”李老師笑著看我,問道,“我記得你們那會兒關係還挺不錯的,兩個人孟不離焦。”

關係很不錯。

孟不離焦。

裴問青。

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作者有話說】

哦豁,同居了!

感謝在2024-04-13 21:59:25~2024-04-14 17:27: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大審判官也要用美露莘 5瓶;最靚的仔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3 清蒸黃魚(1)

◎我把你當哥們,你居然想睡我!◎

71

“孟不離焦?”我拉了拉椅子, 湊近李老師,“他現在挺好的,事業有成, 除了還是單身。”

李老師笑了笑:“那個時候你們分科後湊到一個班, 我那會兒還在想, 兩個人萬一相看兩厭, 不好好相處怎麼辦,我雖然是個beta,也知道你們兩個高等級alpha湊一塊很容易出事。”

“一開始也是這樣, 相看兩厭, 結果有天不知道乾什麼了, 你們倆關係突然就好起來,要不是從顧寒聲那知道你們倆不是情侶, 那個相處距離,我都要以為你們在談戀愛了。”

辦公室老師課餘八卦學生果然是正常現象。

顧寒聲, 你死定了,高中就在背後說我!

我決定回去把顧寒聲小時候借顧寒卿名義給顧寒卿白月光送了狗屁不通情書這件事告訴顧寒卿。

“哈哈。”我尷尬笑笑, 還要儘量維持我的腦子其實記得很清楚這個設定,不在李老師麵前暴露,“那個時候真是朋友。”

李老師打趣道:“我們當然知道。那會兒還針對你們倆可能戀愛做了談話預演,沒有還是鬆了口氣, 畢竟那個時候學習為重。”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歎了口氣:“你有上大學嗎?”

我點了點頭:“長京大學。”

“那就好。”她欣慰地看著我, “問青那年高考沒發揮好, 考了一門語文後, 就直接昏迷進醫院了, 後麵隻能複讀, 你們兩個一個出車禍錯過高考, 一個昏迷進醫院錯過,還真是難兄難弟。”

我一愣:“昏迷?”

裴問青那個性格,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高考對他而言算是很重要的大事了。

當年裴家繼承權爭奪在白熱化階段,老裴總對幾個孩子的學習成績有著近乎迂腐刻板的要求,裴問青居然會在高考當天昏迷進醫院。

到底是多嚴重的病情?

“後麵去看的時候,才知道那孩子是信息素紊亂症,已經嚴重影響到身體,再晚一步估計腺體就徹底病變了。”李老師歎了口氣,“聽醫生說,他忍了很久,高考那天是實在忍不了。”

連筆都拿不起來了。

我聽李老師斷斷續續描述,裴問青幾乎是把筆綁在手上才寫完整張考卷,最後也是在鈴響收完卷子才敢昏迷。

因為會影響到彆人考試。

救護車來的時候,醫生廢了很大力氣才把筆從他手裡拿出來。

我不知道該說他死要麵子,還是為人溫柔,嚴重成那個樣子了,還要死命顧忌彆人。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頸腺體。

得,這回是真的完全版難兄難弟了。

72

和李老師聊完天,我勉強知道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雖然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聊完天,她還想請我吃一中教師食堂的飯菜,我拒絕了。

我要去吃餛飩,就是這麼固執的人。

出教學樓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遍地都是小水坑,我很幼稚地一腳踩在上麵,濺起一堆水花後,才拎著傘往餛飩店走。

不過今天來的很不湊巧,阿婆沒開門,玻璃門上掛了鎖,貼了張紙條,字跡很彆扭,不知道是隔壁哪家店的老板幫忙寫的:“看孫子,不開門。”

我長歎一口氣準備打道回府,站在店門口還沒走,裴問青的電話先打過來了。

“祝敘喬,中午吃飯了嗎?”

他自從開始管我的飲食睡眠後,再也不用客氣的稱呼了。我懶懶散散地回答他:“沒吃,好餓。”

“你人在哪?”大概是聽見我嘈雜的背景音,他問道。

“我在阿婆的餛飩店門口,阿婆看親孫子去了,我這個便宜孫子被拋下無飯可吃了。”

他沉默片刻,才對我道:“站在原地等一會兒。”

掛斷電話後,我百無聊賴晃著傘,又摸到隔壁便利店裡買了兩條酸味軟糖,拆了包裝站在餛飩店門口啃糖吃,更像恐怖遊戲裡的NPC了。

一輛車緩緩停在我麵前,裴問青降下車窗,對我喊道:“上車。”

我思來想去,還是沒坐後麵。

把裴問青當司機還是過分了點,尤其是知道我和他高中是孟不離焦的好哥們之後。

孟不離焦重音。

我坐上副駕,把那條沒拆的糖塞進裴問青懷裡,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我靠,我把裴問青當兄弟,他想睡我。

哥們有點過分了。

“這是什麼?”他先是疑惑地看著手裡的糖,緊接著自然而然地收好,一開始的疑惑全都化作了了然。

我拿著李老師給的高中逸聞套他現在的行為,立馬推斷出我和他高中肯定沒少吃這糖。

有公式做題就是快。

我把最後一口糖吃了,攥著外包裝看向裴問青,準備興師問罪:“裴問青,騙我好玩嗎?”

他皺了皺眉,鎮定自若:“我騙你什麼了?”

還挺能裝。

寰榮不知道有沒有文娛產業,有的話把他們裴總送出道,肯定能拿個影帝獎杯回來。

我定定看著他,他麵容平靜開車,仿佛完全沒受到我打擾。

片刻後,他說道:“你和李老師聊天了?”

和誰聊天都知道的那麼清楚,裴問青有點本事。

“嗯哼。”我應了聲,“想要回憶青春,感受一下當年的崢嶸歲月。”

他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我很早就和你說過,你高中一直都很好。”

裴問青打了方向盤,我沒管他往哪裡開,直到拐入地下停車場,停好車時,我才慢悠悠把李老師對高中時期我們倆的評價說出口:“李老師說我們兩個高中的時候,孟不離焦,焦不離孟,那會兒辦公室所有老師都懷疑我們在戀愛。”

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響亮的吱呀一聲,裴問青僵硬地握住方向盤,我一腦袋磕在了副駕駛台上。

如果不是安全帶我現在已經起飛了。

“撞到哪兒了?”他緊張尷尬都沒幾秒,就急慌慌捧起我的臉看我的額頭。

腦子本來就壞了再摔真要變傻子了。

我是這麼解讀他眼睛裡的擔憂的。

“腦門疼。”我說。

我的腦袋遲早進化成金剛鑽。

他伸出掌根替我揉腦門,撞到的地方紅了一塊,我壞死的麵部神經突然活躍,齜牙咧嘴表示抗議。

裴問青朝我比了個數字,小聲問我這是幾。

……

我很想回他,回他沉默。

“三,我不是傻子。”我屈辱道。

他悄悄鬆了口氣,試圖把方才孟不離焦的問話拋之腦後,我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嗎?

想了想我好像真是。

裴問青沒開車鎖,低聲和我解釋:“也算不得很重要的記憶,和你說,反倒讓你徒增煩心。”

他說我在潛意識向他求救,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彆扭的人。

試圖掩藏起過往,卻又在細節上泄露雪泥鴻爪,我沒好奇心,也給他挑起找回記憶的熱情了。

“要麼不重要選擇遺忘。”我對他說,“要麼因為太重要,所以選擇遺忘。”

無法承載太過沉重珍惜過往之中的情感時,反而會選擇忘卻。

兩者對我而言都是怯懦的選擇。

他唇角的笑在聽見我的回答後凝固在了臉上:“是嗎?”

“難道不是嗎?”

我看著他烏黑的眼眸,那雙眼眸如同靜潭中的暗流湧動。

這讓我突然意識到,還有人對記憶抱有另一種選擇。

不敢忘卻分毫,不斷將那些片段式的記憶以自我折磨的方式閃回,反複加深印象,直至刻入骨髓。

我說不上來哪種更痛苦,我也隻能保持沉默。

他替我解開安全帶,對我說,去吃飯吧。

73

裴問青帶我來吃一家預約製的私房菜,位置極其難定,如果不是因為這家店老板和他是好友,這頓飯還吃不上。

他連菜單都沒給我看,一次性報了幾個菜名,我盯著桌上的花瓶發呆,聽完才發現那些菜全是我的口味。

“我們倆口味還挺契合的。”我的背緩緩彎下,下巴貼著桌子說。

我總覺得他外出的時候經常性疑神疑鬼,潔癖屬性大爆發,現在就是這樣。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把我靠的那一塊桌麵拿酒精棉片擦了一遍,才把我放下來,讓我繼續趴著。

“契合也挺好,不用分桌吃。”他完全不覺得這個舉動有什麼問題,自然而然回答我。

“……”

破罐子破摔有點太快了裴問青。

哪能退那麼多步,都退到太平洋了。

我現在對他高中時候的樣子實在很好奇,厚臉皮早有征兆,他高中那會兒肯定沒現在這樣悶騷,現在是老狐狸,以前應該是小狐狸。

“我把你當哥們,你居然想睡我,太過分了。”我拿倒筷子戳戳桌麵,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裴問青臉皮厚歸厚,肯定沒有我那麼不要臉,聞言傻坐在原地,半晌才憋屈地搖搖頭。

意思是不想睡我。

那他追我乾嘛,不談性不談愛的,把我當擺件嗎?

我這麼想也這麼問出來了,他一臉無奈地看著我,雖然我覺得可能是無語。

但我堅決不承認。

我心理年齡未成年,還是個幼稚死小鬼我是不會承認的。

裴問青大概是高中那會兒就摸透了我這的狗脾氣,半點沒意外。

“還有很多關係。”他對我說。

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經典代表:“你要當我爹嗎?老祝可能會不太樂意。”

裴問青深吸一口氣,最後很克製地沒有往我腦袋上敲,隱忍道:“祝敘喬,不要再講爛話了。”

涵養真好,如果是顧寒聲,現在我們倆已經打起來了。

裴問青真是個好人。

“既然我們高中那會兒孟不離焦,你作為我最好的兄弟,對我找回記憶這件事應當義不容辭。”我猛地坐起身,一拍桌道。

裴問青沒有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情緒。

和我住了幾天,他大概看穿我間歇性亢奮的本質,反正我沒事乾就發瘋,太正常了。

“你想怎麼做。”他長歎一口氣,舍命陪君子。

“我們以前乾過什麼事情嗎?能不能全部都乾一遍?”我話音剛落,包廂門就開了,上菜員端著菜魚貫而入。

裴問青不知道想到哪裡去,回答很是刁鑽:“我們不能回一中上課。”

這我當然知道,回去上課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如十年前的場景也無法完全複原。

早已物是人非。

當年的祝敘喬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都不敢想。

裴問青身上也許還能依稀看見十八歲裴問青的影子。

但二十八歲的祝敘喬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十八歲的祝敘喬看了隻會覺得難以置信,然後為了男高中生的尊嚴堅決否認現在這個陰鬱陽痿吸血鬼男是他本人。

“除了上課就不會乾點彆的嗎?”我托著臉看他。

裴問青致力於給我夾菜強行堵住我的嘴。我廢話一籮筐的時候,他已經在我的碗裡塞滿了各種菜,看架勢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再不吃就要水漫金山了。

“吃飯吧。”他用公筷點點我的碗沿。

我屈辱地動筷吃飯,每次快吃到碗底,碗裡就會神奇地生出新的菜。

忍無可忍的祝敘喬先生決定拿起公筷給裴問青夾菜堵住他的嘴。

“你吃。”我對他假笑。我的胃基本等於廢了,根本吃不了多少東西,用公筷伺候他吃飯真的很幸福。

因為可以光明正大翹掉不吃飯。

“祝敘喬,”裴問青喊我大名,很像我乾完壞事我媽喊我大名,“不準逃避吃飯。”

我很想對他滿嘴跑火車,但是我現在聽到他喊我全名我有點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錯了,他不僅想當我爸,還想當我媽,爹媽身份兩手抓,這都不是五指山,這是十指山,把我這隻病弱的六耳獼猴壓著不得翻身。

“我吃不下了。”我很誠懇地放下筷子,如果他需要我鞠躬道歉,我可以切腹自儘。

不喜歡切腹自儘,我還有自刎,就是不如楚霸王那樣霸氣。

而且也沒有虞姬陪我。

我現在真是吃飽了撐得慌,血糖充足後,腦子就容易胡思亂想,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硬控我十分鐘。

裴問青看了眼桌上的菜,大概在評估我吃了多少東西。

他應該對我的胃容量有所判斷,我沒誆他,我真吃不下。

出家人不打誑語,雖然我不是出家人,但離原地出家也沒差多少距離了。

看了一圈後,裴問青終於悻悻放下公筷,承認我的確應該吃飽了。

他在吃飯的時候,我腦子在跑馬,但一句話都沒有說。

打擾人吃飯還是挺過分的,畢竟民以食為天。

他安靜吃飯,而我在試圖構想高中時期的祝敘喬和裴問青。

這段記憶是空白一片,偶爾有點多姿多彩的碎玻璃樣式記憶,但還沒看清就消散了,我隻能在空白裡畫兩個火柴人,來模擬當時可能的情況。

思來想去,當初帶他翹課還害他被罰,最後回過頭跟著受罰的講義氣/狗東西應該是我本人。

我又嘗試分析了一下十八歲祝敘喬可能對裴問青的態度,和對顧寒聲的態度,緊接著驚恐發現,如果是我和顧寒聲一起翹課,而他被抓的話,我會直接跑掉。

而他會死道友不死貧道,直接把我供出來,我們倆一起挨罵,檢討寫完像二傻子一樣勾肩搭背去吃飯。

互相坑害對方才是我和其他人的友誼模式。

所以我對裴問青真的很講義氣了,我還跑回去撈他。

想到這裡,我的身體有點僵硬。

劉備和張飛會這樣嗎?

應該不會吧?

十八歲祝敘喬不會喜歡十八歲的裴問青吧?

這死小子!

我被這驚人的發現震撼到,一時間被抽走的脊梁骨都回來了,坐姿格外筆挺。

裴問青正在拿紙巾擦嘴,見狀驚訝問道:“怎麼了?”

我乾巴回答他:“好像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裴問青向來不會打探我腦子裡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忍不住陰暗地想會不會是這些想法他覺得難登大雅之堂,而且聽了很浪費時間。

但我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管我吃喝睡覺已經是他能跨越邊界感所做出的最過火行為,想必花了很大的勇氣。

74

坐上車的時候,我還在想要乾什麼才能找回我丟失的記憶。

有沒有什麼時光穿越大法,直接回到初遇的時候。

這樣反而更快。

但我拿顧寒聲那百年單身體質賭都知道這種事不可能存在。我自己丟失的東西,當然要靠我自己找回來。

“我要是再出場車禍會不會想起來全部?”我摸著下巴問裴問青。

“吱呀——”

“咚!”

第二次了。

腦門好痛。

裴問青猛踩刹車,但這次他不管我了。我捂著額頭抬眼看向他,那張臉比我還蒼白。

我聲音乾澀問他:“裴問青,你……還好嗎?”

他沒有說話,我仔細看著他,這才發現他全身都在抖。

那張臉血色全無,隻剩下黑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我的方向,全無視線焦點。

我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心臟忽地收緊,像是被一隻手死命攥住,傳出針紮似的細細密密的痛,連呼吸都在那一瞬間停滯,脊背猛然竄上一股冷意。

他這個樣子實在太像創傷應激發作,我再遲鈍也知道剛才那句話讓他害怕了。

我解開安全帶,試著朝他伸出手,他沒有任何反應,怔愣地停住,僵成一尊打顫的石雕。

手掌搭上他緊繃的後背,我將他鬆鬆圈進懷裡,笨拙地輕拍他的後背,試著安慰他:“沒事了……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我還活著這件事大概觸碰到他敏感的神經。我微微低下頭,看見他漆黑的眼珠生澀轉了一圈,最後視線的焦點落在了我身上,

他抬手抱住我,抱得很緊,代表“活著”的心跳聲在擁抱中相融,他終於將悶在心裡的那口氣吐了出來。

裴問青的臉頰貼著我的頸窩,嗓音低啞,讓我不要再開這種玩笑。

我的手指瑟縮一瞬,最後還是抱住了他。

“知道了。”

我對他說。

【作者有話說】

老祝亂講話嚇到人咯。

小裴同誌請他吃幾萬一條的野生黃魚,他就這麼嚇唬人家()

感謝在2024-04-14 17:27:12~2024-04-15 22:34: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夏枯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江於輯 11瓶;68331245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4 清蒸黃魚(2)

◎男A的腦袋隻能老婆摸。◎

75

我抱著裴問青, 下意識哼出一段旋律安撫他。他死死抓著我的風衣,坐在昏暗的車廂內許久,他才從那種痛苦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我沒事。”他鬆開我, 低咳了兩聲。

我現在能確認他去看趙醫生應該是有疾病纏身。

也挺好, 都是兩個倒黴蛋, 誰也不用說誰。

那一句話把他嚇到之後, 我也沒有心情繼續追著他絮叨不停。我靠著車窗,偏過頭去看車窗外的景象。裴問青開車,問我要去哪裡。

“去你公司呆著啊。”我對他說。

反正他下班也要去我家, 那還不如和他一起下班。

我閒的要死, 一天到晚都很無聊, 坐哪兒發呆都一樣。

有時候會覺得我的懶和無聊隻是為了等死,時間到了就死, 很穩定。

所以不找事情做,省得再添離彆愁緒。

但顧寒聲聽完我的想法嗤之以鼻, 堅持認為我就是懶,應該找點事情乾。

工作都給徐願行全權包辦, 又一天到晚悶在棺材一樣的房子裡胡思亂想,不等死也會變成等死。

我必須承認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人生裡是需要顧寒聲這樣的朋友存在,畢竟最痛苦的時候還有他插科打諢,會覺得也沒有那麼難捱。

所以聽取他的意見, 我乾脆四處溜達看熱鬨。

這也算給自己找事情做。

裴問青沒什麼意見, 直接驅車回公司。

進公司時, 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我用餘光偷瞥他, 冷淡不近人情, 又是那副堅韌冷靜的裴總模樣, 方才蒼白脆弱的裴問青已經消失不見。

我又想起李老師說他高考失利的事情。

那麼能忍痛的一個人,到底有多痛才會直接昏過去?

下午裴問青出去看開會,我被放養,他的另一個助理直接把我當成生活九級殘障,抱著零食和投影儀進來,讓我看電影消磨時間。

我再次確定我絕對被裴問青當成幼稚無腦的兒子教養。

被當成幼稚鬼的我坐在沙發上,謝絕了助理的好意,默默打開手機打消消樂。

unbelievable的音效一聽就很美妙。

我無聊透頂,打關打到六百多關我就累了,把顧寒聲的消息看也不看設為已讀後,我把手機丟到一邊,看天花板發呆。

這件事已經是我做慣的,發呆時能看見很多奇妙的景象,我還挺喜歡的,像是沉浸式體驗恐怖片。

身體機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全恢複的,隻能慢慢來。我現在就是能多看一點就多看一點。

發呆到天花板連續劇都不好看之後,我才站起身,決定去逛一逛整個公司。

瑜晟已經沒有意思了,寰榮對我而言還是個全新的地方,很有探索價值。

我撿起沙發上的手機,拉開裴問青辦公室的門,外麵一片助理辦公區。見我出來,給我送零食送電影的助理立馬站了起來:“祝先生,您需要什麼嗎?”

這個助理是個年輕姑娘,圓臉,應該是beta,眼裡還有大學生的清澈愚蠢,看樣子是實習,這個月份應屆生都還沒畢業。

目前工作我猜測就是端茶送水,然後跟在帶教老師後麵學東西。

但我看裴問青那個雷厲風行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給自己招實習助理的樣子。

“實習?”我晃到她辦公桌邊,問道。

她點點頭,又很誠懇問了我一句:“祝先生有什麼需要的嗎?”

搞得我像奴役實習生的混蛋地主。我隻能擺擺手,拒絕她的熱情,表示我沒有任何需要的地方。

“你們裴總每天都這麼忙?”我把一旁的空椅子拉過來坐下,助理再一次點頭:“裴總每天都很忙的,有時候飯都來不及吃。”

看來她還負責點飯。

我自覺拿到裴問青的把柄,他忙到不吃飯,居然還來管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我似乎能聽見心裡的奸笑聲,幾乎能想到後麵拿捏裴問青的美好場景。

“他不吃飯?”我看著她,她重重點了點頭:“不止,還每天加班,我每次都懷疑裴總是不是進化掉了睡眠,根本不吃不睡,每天都在工作。”

大概是我來過兩次,每次都是裴問青帶我來的,她自覺我和裴問青關係應該挺不錯,於是透露了點裴問青平時的工作習慣。

為了工作不吃不睡,我已經能想象到用這句話堵裴問青時,他會找到的借口了。

“聽尋哥講,裴總早年間是真的拚。”她壓低聲和我說。

這也沒有幾年,已經變成早年間了,看來是真的老了。

我點點頭應和她,聽得很認真,最後還是決定問她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和你們裴總是什麼關係?”

這姑娘有些愣,而後吃驚地看著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羞澀笑了下。

“……”

我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的羞澀一笑含義很多,直覺告訴我還是不聽為妙。

“敘喬。”裴問青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喊了聲我的名字,我也沒覺得哪裡奇怪,轉過身看他。

他戴著那副銀邊眼鏡,身後跟著陪他多年的助理,氣場格外明顯。

實習助理把頭低的和鵪鶉似的,不吭聲了。

我站起身跟在他身後回去,等他助理彙報完工作,把辦公室門關上,隻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你剛剛喊我的名字?”

居然不是連名帶姓喊我,真是稀奇。

裴問青麵色不改又喊了一次:“祝敘喬。”

喊了名字就喊唄,這有什麼好裝的。

我指指門口:“你怎麼想著招實習生了?”

還以為他講求高效根本不會招實習助理。

“公司董事的女兒。”他抬抬眼對我說,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去休息室睡一會兒。”裴問青見我困成這個樣子,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打哈欠是有點困意,但睡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擺擺手,坐在滑輪椅上,滑到了他的身邊。

裴問青伸出腳抵在滑輪上,強行逼停我:“等會兒又撞到了。”

我今天腦袋四處亂磕,他生怕讓我本就不靈光的腦子雪上加霜。

他坐回辦公桌前工作,我也不好打擾他,又想到被我甩給徐願行的那一攤工作,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

我要當一個混吃等死的中年大叔。

76

等我恢複意識時,天色早就黑了,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裴問青的辦公室裡睡著了。

說好睡不著,結果還是睡的死沉。

裴問青敲擊鍵盤的聲音很有節奏,我睜著眼聽了一會兒,才掀開身上的毯子。

那毯子一股薰衣草的味道,和裴問青家的洗衣液一模一樣,怪不得我睡到昏天暗地。

“醒了?”聽見動靜,他抬眼看向我。

我抓了抓頭發,聲音還有點啞:“嗯,醒了。”

腦子完全是懵的,他起身走到我身邊,薅了一把我的腦袋,那個手法有點像摸狗,但我不承認我是狗。

“男A腦袋隻能老婆摸。”我腦子發懵,嘴巴也沒把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明顯能感覺到裴問青的手頓了頓,緊接著又在我腦袋上薅了一把。

……

我抬頭去看他,他完全沒有被抓包的緊張感,說什麼會在喜歡的人麵前局促緊張,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若無其事半彎腰:“你也可以摸我的頭,我不介意。”

感覺他ooc了。

我絕對不是個手欠的人,我才不摸。

坐在沙發上沉思很久後,我才徹底清醒,準備用那個姑娘說的把柄拿捏裴問青:“你工作起來也不吃飯睡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裴問青。”

裴問青關了電腦,正在套外套,聞言看向我:“你也可以監督我。”

我怎麼感覺現在和他打嘴仗已經打不過了呢?

“晚飯時間,帶你去吃飯。”

他朝我伸出手,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生怕我這個全身骨頭都被抽走的家夥站不起來。

我跟在他身後走出辦公室,他的助理還在拚命敲鍵盤,聽見動靜抬起頭,用很震驚的眼神看著裴問青。

我看了眼時間,看來裴問青平時絕對是個加班狂魔,今天準點下班都讓下屬極為震撼。

裴問青腳步一頓,對著他的助理道:“下班吧,早點回家吃飯。”

我看見那個助理瞳孔放大了,更加震撼。

“你這是多熱愛工作,下屬都被你嚇到了。”

我抖抖風衣下擺,把自己徹底裹起來。

裴問青摁下電梯下行鍵,瞥了我一眼道:“沒什麼人掛念,自然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裴問青。”

我喊他。

“嗯。”

“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點脫離你的人設了嗎?”

我認真問他,他摁下B2層,搖了搖頭:“性格有多麵性不是很正常嗎?而且這些事情,還是你教我的。”

“你這是好的不學學壞的,近墨者黑。”我評價他,他隨口回答:“是近朱者赤。”

我一時語塞,想不出來要怎麼杠他。

晚上還是他找的店,我有時候很懷疑他這個沒有生活情趣的人,到底是哪來的精力找這些餐廳的。

他的生活格外規律,基本就是公司——家兩點一線,日常娛樂還不如我多,時間仿佛被工作填滿,一個貨真價實的工作機器。

從某種意義上,我們倆的生活還挺相似的。

77

和裴問青吃飯,菜一上桌,他就會化身無情的夾菜機器,我在碗裡冒山的時候,火速找公筷給他夾,隻有用這種方式,我才能讓他明白自己吃自己的,才能吃飽。

互相給對方夾菜,大家都吃不到東西。

這樣做有點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都在爭奪主動權。

好在來回拉鋸幾回合後,裴問青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飯自己吃這一點,歎息之後放下了公筷。

大家都能吃上飯了,這很好。

吃完後回我家,我下午睡了覺,現在能熬通宵,躍躍欲試準備挑戰裴問青早睡早起的權威。

進門的時候,他看了眼時間,對我宣布:“今晚可以十一點睡。”

十點和十一點有什麼區彆嗎?

但是我很悲哀地發現僅僅是延遲了一個小時,我的心裡竟然產生了幸福和滿足的情緒,我果然沒救了。

不過早睡早起的確很有用處,我再透過裴問青的眼瞳看自己時,至少臉色沒有像死了十天半個月那樣恐怖了。

他脫下外套和領帶,走向中島台,給我倒了一堆維生素片回來。

我就著水把那些小藥片吞了。

好像已經完全走上養生的道路,好悲哀,明明我才隻有二十八歲,還是個精壯的青年男A。

裴問青滿意地看著我把維生素片吞了,開口道:“我——”

“我”字還沒說完,他的眉頭就皺了皺,整個人在原地晃動一下。

我緊張地看著他,扶著他坐下。

他要是出事就是我的罪過了。

我倒了杯水給他,小心翼翼問道:“你還好嗎?”

裴問青幾乎是喝了大半杯水,喝完才對我說道:“沒事,頭有點暈。”

我接過他手裡的杯子,仔細觀察他,除了臉有點紅,感覺沒什麼問題。

可能是今天升溫,他有點熱吧。

我坐在他旁邊陪了他很久,然而他的症狀似乎越來越嚴重。

“你真的沒問題?”我又問他,他搖搖頭,猛地站起身對我說:“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他匆匆上樓回房間,背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百思不得其解,坐在沙發上愣了會兒,鼻腔裡卻傳來一股陌生的味道。

空氣裡散發出一縷淺淡的、與眾不同的清香來,和我家裡的味道都不太一樣。

裴問青噴香水了?

【作者有話說】

好困!

感謝在2024-04-15 22:34:02~2024-04-16 20:57: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普通路過 17瓶;破防日常^_^ 6瓶;666666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5 清蒸黃魚(3)

◎臨時標記。◎

78

我嗅了嗅這個味道, 還怪好聞的。

比白開水多了點味道,很清淡的花香,沒有像岑舒那種濃到我要吃過敏藥的程度。

恕我這個常識為零的文盲沒有辦法判斷出品種。

裴問青還怪有情調的, 居然會噴香水。

但我靠近他的時候也沒有聞到薰衣草之外的味道, 這讓我有點發懵。

不過還是有附贈驚喜存在。他提前回房間待著, 這意味著我能夠熬夜了, 這件事讓我特彆興奮。

我的叛逆期似乎在二十八歲這一年遲到,和裴問青鬥智鬥勇取代了我的發呆日常,讓我得以乾點有意思的事情。

抬頭看向二樓時, 他的房間門緊閉, 我慢騰騰挪回房間, 進浴室洗了個澡才換上新一套沒變化的睡衣,安詳地躺在床上, 把投影儀對準天花板,緊接著開始放恐怖片。

我要挑戰通宵看恐怖片。

有些場景還沒有我平時見過的恐怖, 我也不在意,隻不過是為了找點東西打發時間, 在裴問青過來催我睡覺的時候有個合適正當的理由反駁他。

看完一整部,到十一點的時候,裴問青沒有準時出現敲我的門,催我趕緊睡覺。

我懷著隱秘的期待與叛逆心, 看著時間又跳了一格, 超時了, 裴問青依舊沒有出現。

他在某些事情上有自己的固執, 守時重諾, 除非是不可抗力因素, 否則不會違背自己的處事原則。

今晚這個情況還真是罕見。

電影按順序播放跳到下一部, 聽台詞像是一部愛情片,但我已經沒有心情看了。

我打了個哈欠,決定去找裴問青。

“咚咚咚。”我呆著一張臉敲門,“裴問青,你還好嗎?”

裴問青的聲音很模糊,我沒聽清楚,幾秒後手機響了兩聲,是他的消息:【我沒事,就是有點累,早點睡。】

我低頭回他的消息:【不監督我啦?】

這種信息一看就很欠揍,雖然我覺得當麵說我也會說的很欠揍。

裴問青回消息仿佛慢半拍,還有錯彆字在裡麵。

【裴問青:今天漂亮一次。】

我猜他應該想發“破例一次”,但重點不在這,而在裴問青居然會發送帶錯彆字的消息。他平時發條消息都要檢查有沒有問題,如果要求迅速回複,出現錯彆字他也會撤回重新發送。

我感覺情況有點嚴重。

手機在掌心轉了一圈,我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理智告訴我應該要離開,把空間留給裴問青。

但那不知道從哪裡冒頭的情感又告訴我裴問青現在應該需要我的關懷。

我站在門口進退兩難。

那股淺淡的清香又冒出頭,絲絲縷縷從門縫裡冒出來,帶著依戀盤旋纏繞在我身側。我仰起頭,感受了片刻後,默默去拿了備用鑰匙。

找鑰匙又花了點時間,主要是記憶力的確不太好,找了一半天。

我拿著鑰匙,在暗黑的環境裡偷雞摸狗般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像是點燃了一枚炸彈,清香鋪天蓋地降下來。裴問青沒什麼反應,我站在門口,已經被清淺的香氣澆懵了。

我去,這是裴問青的易感期嗎?

79

我傻站在門口,望著房間裡漆黑的景象,裴問青像是躺在床上,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我沒到夜盲症的程度,但夜視能力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隻能模模糊糊看個影兒。

床上傳來翻動的聲音,那道身影緩緩坐起,裴問青轉過頭看向我,我幾乎生出他雙眼是通紅的幻覺。

“咳咳咳……出去……”他的聲音沙啞,手裡還拿著一劑疑似針管。腳邊骨碌碌滾來什麼東西,我低頭去看,是兩支空了的藥劑。

清淺的香氣極為濃鬱,我在大腦宕機之後,終於意識裴問青狀態的古怪之處。

這不是易感期。

我的手在牆上摸索,在觸摸到開關時,還是收回了手。

他應該不希望自己這個狀態暴露在強光之下。

我站在門口猶豫,試探性往前邁了一步,和他沒話找話:“你應該知道我在黑暗的環境裡看不清東西吧?”

腿又往前邁了一步,裴問青的聲音稱得上眼裡,雖然在我聽來還是色厲內荏,緊張的意思大於嚴厲:“你先出去。”

“其實我已經進來了。”我默了默,誠懇和他道,他動了動,看樣子是準備下床來扶我,還沒碰到我,我先踩著那兩隻空的藥劑,腳滑往前撲了過去。

不好意思,在這一刻我是偶像劇平地摔小白花主角。

亂講的。

裴問青發出一聲悶哼,把我抱了個滿懷,強行靠著他多年健身的強壯體魄把我這根竹竿撐住,沒讓我直接折在半路。

“你還好嗎?”我小心翼翼問他。

味道更濃鬱了,這是裴問青信息素的味道。

他是個Omega。

80

“還好。”半晌後,他對我說。

我能感覺到他在出汗,身體體溫很高,這些都是Omega發情的征兆。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到的情況。

不用搞AA戀了,裴問青追求我屬於正統AO戀。

我的手撐在床鋪上,把自己從他身上挪開,免得壓到他。

那些藥劑的用途很明顯了,在我進來之前,他正在給自己注射抑製劑。

我把他手裡的第三支抑製劑取走,他的手軟到沒法拿住抑製劑,被我輕而易舉拿走。

“你已經打了兩針了,不能再打。”我對他道。

李老師說他高中那會兒腺體病變,這說明抑製劑對他而言更是不能濫用,兩支已經有點超出規定用量了。

“我已經習慣了。”裴問青深吸一口氣,嘗試抬手去拿我手裡的抑製劑,但他現在正在發情期,保持理智已經燒掉他大部分的力氣,從我這種弱雞手裡搶東西都沒力氣了。

我很不爽。

對我倒是一板一眼,每一條都有規定,恨不得我立馬健康長命百歲,對自己倒是極其寬鬆,打抑製劑打死了估計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我把那支抑製劑塞進床頭櫃的抽屜裡,不折掉隻是保險起見,謹防有用。

擁抱的主動權轉換到了我手裡,我動了動身體,將他抱在了懷裡。

裴問青枕著我的肩膀,臉頰很燙,額頭冒汗,連呼吸都格外急促。

我無能為力。

緩解Omega發情期症狀的方式就那幾個,對他而言抑製劑攝入過量容易引起腺體的病症,除了這個還有臨時標記。

但我的腺體很早就損毀了,我沒辦法標記Omega,臨時的也不行。

隻能無能為力地歎口氣。

不過以上都是我的猜想,我又沒咬過人。

但任由裴問青燒著也不行,我拍了拍他的後背,對他說:“我去給你拿冰袋。”

冰敷也會好一點,但裴問青沒有讓我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們齊齊向後一仰,倒在床鋪上。他俯撐在我身上,眼睛裡是痛苦與茫然的神情。

“你身上……很好聞。”他低著頭去嗅我的頸間,我開始思考他咬我一口進行標記的可能性。

不知道O標記A能不能緩解O的發情期症狀。

他這麼關照我,我舍己為人一下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裴問青的鼻尖蹭過我後頸的肌膚,溫熱的呼吸落在了我的腺體之上。

那個器官很多年沒有運轉過了,他的指尖撫上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瑟縮一下。

我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要咬一口嗎?Omega咬Alpha的腺體一口會緩解發情期症狀嗎?”

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我感覺能進行一場研究,並撰寫一篇論文。

裴問青的動作一滯,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神其實不太清明,沒剩多少理智在,但還是很認真地對我說:“不會緩解。”

真是個令人遺憾的信息。

“那還挺可惜的。”我對他說。裴問青卻像是受不了了,雙唇貼著我的腺體反問我:“祝敘喬,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他這話問的沒頭沒腦,我十分困困惑:“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每個人。”

而且我都不認識幾個人,這不是純純造謠,無稽之談。

“你得先確認我的好友圈根本就沒有幾個人。”

我誠懇道,裴問青用他溫熱的雙唇摩挲那一小塊保護腺體的皮膚,含糊道:“你不應該進來的。”

他這話說的,搞得我好像是那個吃虧的人。我躺平看天花板,拉平語氣對他說:“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你是那個Omega,你會比較吃虧。”

alpha的身體機能比Omega要占便宜一點。

雖然我已經是個廢A了。

我能感受到裴問青在親吻我的腺體,有點麻,還有點癢。

“我這麼對你,你不會反感嗎?”他幾乎是用氣音斷斷續續對我說。

“還好,你的信息素味道挺舒服的。”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和他撒謊,他身上的氣息我的確很喜歡,很容易就讓人靜下心來,更彆提還有催眠功效。

說到這點,我突然想起來,他搬來我家後,我所有的衣服味道也變成了薰衣草味。

可能是因為他自帶洗衣液吧。

裴問青抓住我肩膀的手力道忽然加重,我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他的心思,他臉頰蹭了蹭我,又問道:“你為什麼要進來?”

我知道他的潛台詞,我為什麼要進入這個房間發現他的秘密,我為了什麼進來。

他應該很想知道我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因為直覺這個答案,他會高興還是不開心?

這種問題很難說出個一二三,分析也分析不出結果,我懶得想,也懶得回答,抬手摟住他的腰,讓他徹底趴在我的身上。

“我還沒有脆弱到一壓就死,所以可以放心一點。”我答非所問。

他貼著我的頸窩忽然不動了,全身都跟僵住了似的,又變成一尊打顫的石雕。

我敏銳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但我假裝無事發生。

裝模作樣無事發生,這種事對我來說就是信手拈來,我對此已經很熟練,且很有經驗。

就是裝鴕鳥,裝鵪鶉。

不要裝八哥鸚鵡,這倆長嘴念叨,學不好容易得罪人。

峨眉山和黔靈山的猴子也不可以。

我的手下意識順著他的脊背下滑一寸,裴問青的身體抖了抖。

“現在怎麼辦?”我很認真很好學地向他尋求幫助。

但裴問青已經聽不清我在說什麼了,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臉很紅,雙眼失焦,整個人像是要化成一灘水。

“好可憐。”我耐心端詳了他片刻,用拇指擦掉他眼角的生理性淚水,讓他的頭枕在我的肩膀上,露出了後頸脆弱的皮膚。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嘀咕一聲,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明天你得同意我熬到十二點,說定了啊。”

我低下頭,犬齒抵上他的腺體。

【作者有話說】

陽痿男今天不陽痿了!

感謝在2024-04-16 20:57:33~2024-04-17 20:5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39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397 62瓶;祁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36 巧克力(1)

◎他在親我。◎

81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嘗試給Omega進行臨時標記行為, 很顯然我覺得自己做的不錯。

損毀的腺體意外在臨時標記裡發揮了原有的功能,我能察覺到自己寡淡的信息素通過腺體進入到了裴問青的身體裡。

他倒在我懷裡,脖頸不受控製般仰起, 又在我的拘束下倒了回去。

裴問青死死抓著我, 耳邊能聽見他的低吟, 他全身都在顫抖, 像是完全承受不住那般,如同溺水的人,將我當做他唯一的浮木。

我是他的生路。

標記行為持續的時間並不長, 但他大汗淋漓, 全身都濕透了, 脫力倒在我懷裡,急促而小聲的呼吸。

我從他的後頸處抬起頭, 滿意地看著那個咬痕。

祝敘喬,技術很棒。

我麵無表情誇讚了自己, 又低頭吻掉腺體上冒出的血珠。這個危險行為讓本就在漂浮狀態的裴問青更加失措,他全身忽然緊繃, 幾秒後身體才徹底放鬆下來。

昏暗的房間裡隻能聽見他短促的呼吸音。

我輕拍他的後背,讓他慢慢緩過來。

“還好嗎?”我附在他耳邊問他,他的眼睛還是失神的,沒有聚焦。好半晌他才平複那種狀態, 聲音低啞地對我說:“麻煩你了。”

“互幫互助, 不客氣。”我懶散道。

我的腿被他壓得有點麻了, 但“沒到一壓就死的程度”這種大話也是我放出來的, 隻能自己受著了。

他的呼吸變得平穩小聲, 還有點謹小慎微的意思。

我知道他正在尷尬當中, 估摸著也沒什麼心思轉移話題, 於是我當仁不讓承擔了這個責任:“你是原來就是Omega,還是後麵出現二次分化?”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明顯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僵,有些生硬地回答我:“我……一直都是。”

按照我的刻板印象,Omega都是那種身嬌體軟的類型,不過也有高大類型,但很容易就能看出是Omega。

Omega自帶一種氛圍感,很神奇的辨認性彆方式。

可裴問青我看不出來。

我這個腦子有病的可能說服力度不夠強大,那其他人佐證更能讓人信服。

所有見過裴問青的人都說他是alpha,這點就足夠說明他的第二性彆隱藏完美的事實。

他的五官也有偏向Omega的地方,但結合他這個人本身,隻會覺得是長的精致一點的Alpha而已,並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性彆。

而且我依稀記得,他的公民身份證上也是alpha。

他說他自己一直都是Omega,的確有點震撼到我了。

“一直都是?”我驚訝問他,“裴問青,你路子這麼野,O裝A啊。”

我沒問他為什麼要隱藏Omega的身份,各有苦衷,我並不想打聽他的隱私。

裴問青趴在我身上不敢亂動,生怕讓我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實際上這屬於自欺欺人的行為,我還沒失去觸覺,也不是個傻子,早就察覺清楚了。

“嗯……嗯。”他含糊其辭回答我,清淺的香氣還是很濃鬱,我感覺我捧了一大束花。

我垂眸看了他一眼,又問他:“你信息素是什麼味道,還挺好聞的。”

問完發現不妥,這話講出來有點像性|騷擾。

雖然剛剛和他做了臨時標記,但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像流氓。

“……海桐。”裴問青小聲說,“海桐花的味道。”

我吸了一口氣,感受他身上的味道,清淺的花香裡多了點彆的氣息,我猜是我的信息素,隻不過真就是白開水,我壓根聞不到。

又找不到話題了。

裴問青安靜趴在我身上,忽地開口:“你的信息素味道,也很好聞。”

“是嗎?”我挑了挑眉,“我聞不到。”

他點點頭,又加了重音:“很好聞。”他斟酌著語言,似乎在思考怎麼描述那種味道。

“山泉雨水的味道。”思考過後,他用這四個字形容我的信息素味道。

這不還是白開水。

他很認真描述,我總不能直接開口說出來,隻好腹誹。

“雨後的群山,霧靄籠罩,泉水溪流順著山石滑落。”裴問青又詳細描述,挺有意境美的。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多謝誇獎。”

然而雨後群山的味道也沒辦法消弭室內的尷尬曖昧氣氛,裴問青小心支起身體,對我說道:“我先去洗澡了。”

我的手在牆上摸索,打開了床頭燈。

眼前終於恢複光明,裴問青跪坐在床上,低著頭,躲開我的視線,耳朵還是紅的,後頸的咬痕格外明顯。

我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自然而然下床:“我先回房間了。”

“啊、哦。”他磕磕絆絆應了我一聲,保持不動的姿態。我朝他懶散擺擺手,忽地想到什麼,轉過身對他說:“你可能沒聽見,但臨時標記前我已經和你商量過了。”

他發懵抬頭看我:“什麼?”

我耐心回答他:“明天我要十二點——哦不對,已經是今天了,今天我要十二點睡覺。”

日期早就跳到今天了。

裴問青還是那副臉頰泛紅的呆呆樣子,我估計他腦子還是一片漿糊。

Omega發情期是這樣的,不過臨時標記之後應該會好一點。

“就這樣,我回房間了,有事叫我。”我趿拉拖鞋回房間,給他留下個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