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笑肉不笑,“晚餐不想吃可以不吃。”
“這可不行,”芭芭拉把盤子往自己那邊拉拉,微笑,“這已經是我的戰利品了。”
哼,得寸進尺的家夥。
“他正摸不著頭腦呢,我在想要不要大發慈悲,為他指點迷津。”
我切割牛排的動作果斷得像是切誰的肉,“讓他繼續迷茫去吧。他把咖啡當水喝也不關我的事。”
芭芭拉的表情有點古怪,我挑眉看著她。
“伊芙,”她斟酌措辭,“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鬨脾氣的女朋友。”
“哈?”我雙手抱胸,“晚餐不需要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芭芭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我繼續發難,偷偷摸摸問,“可是現在你已經知道他的秘密身份了。”
“誰知道?”我用餐叉戳空盤,“我可不知道,你不要瞎說。”
我悶悶生了一會兒氣,說道,“身份和身份之間是不一樣的。我不會接受一個有所隱瞞和欺騙的追求者。”
是的,我不是瞎子。
提姆的追求意圖擺得非常明顯。我不會以為一個和我隻有金錢關係的上司有空閒時間天天替他沒吃晚餐的下屬點外賣。
一個人對待自己的領導、朋友或者戀人是截然不同的標準。
如果他有能力,他可以一直瞞著我,直到我們分手為止。
但他不能在我發現一切後,稀裡糊塗地想把事情糊弄過去,繼續快快樂樂地和我演舞台劇。
芭芭拉沉思,“我明白了。”
我沒好氣道,“你明白什麼了?”
芭芭拉捏著下巴,露出勝利者的笑容,“贏家還是我。”
你高興就好。
183.
我不知道芭芭拉是不是私下和提姆分享了什麼情報。
第二天,提姆沒有再嘗試和我搭話,拐著彎扮可憐。
我正常地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正常地下班。
今晚芭芭拉不在家裡,在和我攤牌後,她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失蹤得毫不客氣。
我一個人吃完晚餐,站到樓梯間的窗台前吹風。堅強球
很適應芭芭拉家裡的生活,被削掉的那半邊傷口已經愈合,成為乾癟癟光禿禿的一塊。
我眯起眼睛,好像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看到熟悉的人影。
影子向我靠近,落到距離我更近的電線杆頂部,單膝半蹲。
那處位置藏在華美燈光照不到的地方,是人群之外,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我靜靜等在原地,沒有動作。年輕人臉上泛起微笑。鉤爪抓住窗台邊緣,一拽一拉,他輕盈地跳在窗台上。
“晚上好,伊芙。”他輕輕跳下來,“你吃過晚餐了嗎?”
我誠懇道,“你不覺得你的問候有些許單調嗎?”
他尷尬地笑笑,“因為很難找到合適的話題,不能給你把我趕走的機會。”
“誰敢驅趕偉大的紅羅賓呢,”我恐嚇道,“我害怕極了。”
他又笑起來,是有點羞澀、靦腆又很高興的笑容。看得我不自覺向旁邊移開眼睛。
“重新認識一下,”他向我伸手,“紅羅賓,提姆·德雷克,很高興認識你。”
提姆彎起眼睛,“從今天開始,我可以追求你嗎?”
我不情不願地握住他的手,涼涼的皮革的觸感一下子好像變得很燙,燙得我忍不住縮回手。
被他占據了上風,我心裡怎麼都覺得不對味,決心為自己扳回一城。
我伸手向前,摸到他臉上的麵具,順著弧度摸索到邊緣。
我試著把麵具摘下來,它黏得比我想象中緊多了。
提姆在麵具旁邊搗鼓兩下,摘下麵具。他蓋著麵具的眼周有些發紅發腫,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圈隱隱約約的痕跡。
一張英俊的、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我問。
“我們在酒吧見麵的時候,”他老實回答,“第一眼就發現是你了,雖然你的偽裝做得很好,但我一眼篤定,那個人一定是你。”
“我也是,”我歎氣,“隻要見到了本人,不可能認不出來嘛,我們太熟悉彼此了。”
我輕聲喃喃,“你知道什麼是最好的偽裝嗎?”
不等他回答,我繼續說,“是時間和距離。”
我的手沿著他的鼻梁向下,挪到他薄而軟的嘴唇上,“相處時間足夠短、距離足夠遠,哪怕你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女人,他們都會相信。”
這個動作太親昵了,我很快收回懂了對方心底起伏的思緒。
偽裝需要時間與距離的修飾和掩護。
隻是我們之間,同時不滿足這兩個條件。
我聳聳肩膀,“我答應了。”
“嗯,”他一愣,“你……”
他眼裡綻放出精彩的華光。
我輕浮地拍拍他的臉,“讓我看看你有哪些追求女孩的招數吧,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