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是這樣,”窗戶外邊探進來一個腦袋,伴隨著冬日的冷氣,“不過我有證據表明,布魯斯每年投遞禮物都是用他的蝙蝠無人機,隻有迪克擁有親身上陣扮成聖誕老人的童心。”
這十秒內讓人說不出話來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蝙蝠無人機”,比如無人機投遞聖誕禮物,比如韋恩莊園的聖誕老人迪克。
還有,四樓窗外提姆的腦袋。冒著汗珠的腦袋,出現在距離地麵十二米的高度上。
“你不應該在後麵劈柴嗎?”
提姆朝下看了一眼,我從他肩膀上看去,幾個男生扛著斧頭在樓下仰望,包括趁機在一旁偷懶的布魯斯。傑森摩拳擦掌,大概在心裡盤算自己幾秒內能爬上來。
我淡淡地提醒,“阿福馬上來給我們送小餅乾。”
黑色的腦袋悄無聲息潛了下去,像一塊沉進沼澤裡的石頭。
沒等石頭完全沉沒,毛絨絨的小鳥腦袋又鑽上來,“能給我留兩塊小餅乾嗎?”
“……我認為以阿爾弗雷德先生的周到,他不會忘記準備你們的份。”
偷懶小鳥的眼神一下變得幽怨起來。
我拿出手帕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珠,他慢悠悠地潛下去,好似腳下踩著一台電梯。
“你不懂情調。”他怨念地小聲嘀咕。
“噫,”史蒂芬妮撫著心口,“他好惡心。”
年輕人,是這樣,習慣就好。
392.
“布魯斯老爺在某些方麵確實有堅持傳統的喜好。”阿福將盛著餅乾與紅茶的托盤放到桌上,“大家會把這視為家庭活動的一部分。”
他挑挑眉,“與我們關係親密的家具商終於在他四十歲前買了第二棟帶泳池的彆墅。”
想必給韋恩莊園供應醫療器械也很賺錢,等我退休以後小金庫都用完,可以考慮乾這行來賺我的彆墅。
他注意到我的欲言又止,“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在這個家裡說話不會罰款。”老人語調微揚,“我不希望您受到錯誤的影響。”
“不,我是想說,”我思索著,“我以為這個家裡會出現不止一個聖誕老人,畢竟等待長輩禮物的男孩不止年輕的那四個。”
管家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微妙的笑容,“那當然,”他拖長聲音,“收不到禮物,有些大齡男孩會有心靈循環兩個月的怨言。”
哇,記得真牢,布魯斯真是一個嬌柔的男人。
393.
阿爾弗雷德,韋恩莊園最深不可測的男人。
在我們聊天的過程中,他總能在細微的角落展現他的淵博與幽默。
同他交談是一件令人身心舒暢的事情,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說起來,我們算是有點緣分。
“我曾見過您的父親,”阿福說,“那是一位熱情莽撞的年輕人,看樣子您繼承您母親的特質更多。”
不,也可能是因為一個家庭必須擁有一個掌握全局的家長。
如果那個人不是父親,那就隻能是女兒。
“有時我會期待布魯斯老爺多幾分活潑,就像您父親那樣。”
“有時我也會希望我父親多幾分沉穩,”我歎息,“就像韋恩先生。”
“事實上無關緊要,”阿福說,眉峰微挑,“讓人為之擔憂操心的程度並不會有所改變,所有變量都導向同一個結果。”
說得對,謝謝你讓我看清這殘忍的現實。
394.
我隻在韋恩莊園待到下午,老爹下午抵達哥譚,今晚我會和他在家過節。
阿福邀請我帶著老爹一起在莊園留宿,歡度聖誕。
我覺得他進到莊園裡來的那一刻,就不會是“歡”度聖誕,可能是“獾”度聖誕。
想讓他心平氣和地坐在韋恩的餐桌上吃東西,隻能是他過來商量提姆入贅的時候。
即使是這樣,這份心平氣和能否保持五分鐘都得打上一個問號,我甚至不知道他會不定兩個同時進行呢,再拉上一個對世間萬物都不滿意的達米安,和凡有製造混亂機會絕不錯過的傑森,這幾個人應該去拍一檔狗血撕架綜藝,給人頭痛欲裂的心裡感受。
我看向阿福,從老人深沉的目光裡,我讀懂了他的心聲。他同樣看穿了我的憂慮。
我們齊齊無奈搖頭,無聲歎息。
唉。
395.
史蒂芬妮:“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你們在進行某種奇怪的精神溝通。”
我:“不是你的錯覺。”
阿福:“不過是同病相憐者的一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