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近的人發現喻幼知在作弊,立刻戳穿說隔著口罩不算,強烈要求重新來一個。
這是喻幼知能想到的既能遵守遊戲規則,又不冒犯他的最佳辦法。
隻是她有點高估自己,也有些高估賀明涔的脾氣,他那雙露出的眼睛實在太黑太深邃了,牢牢將她鎖在自己的眼裡,看得她心慌。
隔著薄薄口罩所感受到的觸感雖然輕微,但卻像一道精準的電流從嘴唇的位置流竄劃過渾身,然後劈地一聲在腦子裡炸開。
DJ樂和燈光在狂歡,桌上的人都在起哄,她迅速往後拉開距離,賀明涔沒有動彈,兩個人至少就這樣互相安靜了十幾秒,僵硬得一整個狀態都和這裡格格不入。
小哥樂得不行:“哎呀,隻是隔著口罩親就害羞成這樣?好純情的大學生啊。”
賀明涔眉宇緊擰,什麼也沒說,站起來就走。
“喂帥哥!去哪兒啊!才玩一把呢!”
賀明涔連頭都沒回,大家隻好又看向喻幼知。
誰也沒料到乖乖女居然膽子這麼大,這會兒臉色不太好,抬起手想擦擦嘴巴,又突然想起今天擦了唇膏,隻好又放棄。
冷靜過後,喻幼知說:“你們玩吧。”
其他人用眼神問負責組局的小哥,小哥用唇語問喻幼知你沒事吧,喻幼知搖搖頭,說要去趟洗手間。
她離開座位,繞過酒吧中央,去洗手間的路上不斷地想,最後還是覺得去跟賀明涔解釋下比較好。
如果換做是她突然被這麼耍了,她估計比他更生氣。
她給賀明涔發了幾條消息,沒有回複,又打了通語音電話過去,他沒有直接掛,而是等到長時間未接起,係統自動判定接聽人手機不在身邊,幫他掛斷了。
喻幼知一邊打一邊找人,猜到他應該不會往人多的地方擠,於是往人少的地方去找。
賀明涔從以前就有這個習慣,心情不爽也不要安慰陪著,就喜歡一個人待著。
果然在一條沒什麼人經過的暗色回廊裡看到了他。
男人往回廊的裝飾柱子上一靠,頭低著,嘴裡咬煙,煙雲一襯,臉色陰雲密布,眉梢眼角都挾著煩悶,高挑的身形裹在一身黑裡,渾身都散發著頹喪又生人勿進的氣場。
看他這幅樣子,喻幼知再冷血,這會兒也不得不反思自己是不是過於混蛋了。
“……賀明涔。”
聽到有人叫他,他側頭,又當做什麼也看見似的轉回去,拿掉唇邊的煙,然後掐滅。
喻幼知走過去,又把她剛剛在微信上沒說清楚的計劃跟賀明涔解釋了一通。
“我感覺那個小哥應該就是負責在酒吧裡兜售迷|藥的人,專挑看上去涉世不深的學生下手。”
賀明涔淡淡地:“嗯。”
明顯就是不想聽。
他的語氣實在太冷漠,喻幼知泄了氣,腦子裡刹那間竟然閃過一句埋怨的話。
——又不是沒親過,至於這麼大反應嗎?
但她還是有點理智的,很快壓下這股埋怨,儘力地不從私人角度想問題,而是正經地用工作為自己辯解:“我也是為了查案。”
賀明涔突然笑了。
“查案?”
然後也不等她說什麼,就又點頭:“好,查案是吧。”
男人二話不說,強橫地將她扯了過來。
喻幼知突然後背一痛,緩過神來後人已經被被他抵在牆上。
他用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而後彎下腰,高大的上半身頓時變成了一道沉重的陰影朝她覆過來。
剛剛的被動與主動完全調換了角色,含著慍怒的呼吸重重打在她的唇角,眼裡夾雜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她:“我要是這樣查案,換你你敢配合嗎?”
喻幼知徹底呆了,不敢動彈,心臟一陣陣緊縮。
這期間路過幾個喝醉的人,見男人把女人用這種強勢的姿勢抵在牆上,都紛紛露出曖昧的目光,有幾個喝大了的甚至還揚聲起哄,喊幾聲“哥們牛逼”,然後被朋友強行拖走。
喻幼知耳根滾燙,他的氣息實在太強烈,還帶著股淡淡煙味。
她皺眉,敗下陣來,隻能妥協道:“對不起,是我沒注意你的感受。”
賀明涔放開她,退後兩步拉開距離,臉上卻沒有絲毫因為這場辯論贏了她而該有的傲慢,依舊是一片陰翳。
“你先過去吧,我再抽根煙。”他說。
喻幼知的心跳還沒平複,正巴不得走。
於是她看都沒看賀明涔一眼,大步離開,從他身邊逃開的背影甚至都藏不住慌亂。
剛剛的那根舊煙才抽了一半,因為她過來了所以還沒抽完就被扔掉,等她走後,賀明涔又從煙盒裡掏出了根新煙,拿出火機準備點上。
垂眼點煙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個人剛剛那瞬間皺眉的表情,頓了頓,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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