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良的案子已經沒了什麼反轉的可能,案子最後的取證階段是丁哥在跟,喻幼知原本想繼而往他兒子周斐身上查,但偏又不巧,她被師父老沈吩咐了其他任務。
工作自然不能落下,而且她也不想讓人看出來她在分心查彆的案子。
周斐最近很少去看馬靜靜,就算去的那麼寥寥幾次,也是擔心馬靜靜在醫院裡悶死,為了確保她還活著沒有自戕念頭才去看的。
如果說周雲良是富一代,自己白手起家,所以對階級這玩意兒不怎麼在意,那周斐就是妥妥的富二代,階級觀念很重,自視甚高,所以相當地看不起馬靜靜。
馬靜靜就算有意要從他嘴裡套出什麼消息來,也得看周斐願不願意搭理她。
綜上而言,“臥底”的工作路漫漫,雖說馬靜靜對所謂的臥底遊戲興致很高,還向喻幼知保證一定會給她帶來好消息,但喻幼知其實對她並不報什麼希望。
暑假就這麼在不知不覺間結束,上班族對暑假結束的既視感就是,在上班途中,發現穿校服的學生們又多了起來,或是在外聚餐的時候,成群結隊的年輕學生們少了很多,就能知道這幫學生大概率是回校了。
伴隨著九月到來,各大學校紛紛開學,首先迎來的就是全體法律人都比較關注的法考。
“我女兒一出考場就給我發了條微信,說爸爸我完了,”老沈在吃飯的時候對其他人抱怨,“我一看就知道她這次肯定考了個狗屎。”
他幽幽看了眼兩個女孩兒:“她但凡能有你們的一半優秀,我睡覺都能笑醒。”
老沈是典型的望女成龍式父親,就算平時再怎麼說自己的女兒不行,其實心裡最驕傲的還是女兒,喻幼知和苗妙兩個女孩兒對視一眼,還是決定不說話。
丁哥安慰:“沒事兒,今年不過還有明年嘛,又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次過。”
“問題是我原本打算最近把她安排進我們院實習,隨便給她塞進哪個實習崗都行,主要是積累經驗,”老沈語氣絕望,“她考成這個樣子,我哪還好意思再提這個事。”
丁哥立刻說:“彆隨便塞啊,就直接安排在我們這兒啊。最近我真都忙瘋了,苗苗和小喻都在忙新案子,周雲良的案子收尾就我一個人忙活,這些日子我警局都不知道跑多少趟了,我感覺我至少得瘦了有個五斤。”
老沈立刻搖頭:“彆彆彆,我女兒隻會給你幫倒忙。”
“誰不是從屁都不懂的新人熬過來的,哪兒能一來就上手,又不是神仙,”丁哥語氣輕鬆,“正好你女兒來了,去警局跑腿這任務我就能交給她了。”
老沈打心眼裡疼愛女兒,皺眉道:“小丁,我家小語就算來了,那也不是專給你乾跑腿這活兒的,你可得教她點實在的東西。”
“放心,沈檢你的女兒我能慢待嗎?我讓她替我跑警局,就是因為我實在是是不想再去了,我感覺刑偵隊那幾個警察看我都看煩了。”
“怎麼的?你得罪他們了?”
“沒,”丁哥辯解道,“其他人還好,就是那個賀警官——”
案子是他和賀警官負責交接,一兩次去還行,三四次之後賀警官就問他,你們科怎麼每次都派你來。
雖然賀警官問的時候語氣比較隨便,也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丁哥好歹也乾這麼幾年了,對察言觀色這一套還是熟稔於心的,就莫名感覺賀警官好像對他們科老派他來這件事很不滿。
“我覺得我長得還行吧,不至於多看幾次就煩吧,還是說他們長得帥的就連看同性的眼光都高?”
老沈抽了抽嘴角:“人賀警官能對你有什麼偏見,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丁哥聳肩:“誰知道啊。”
這時候苗妙主動舉起筷子說:“我可以替你跑警局啊。”
“你不行,”丁哥嘴角嫌棄,“你一見那倆帥的就走不動道,去了我怕你回不來,咱們二科本來就缺人。”
苗妙哼了一聲,惡狠狠道:“那你就繼續減肥吧!”
丁哥將目光投向喻幼知:“那啥,小喻——”
還沒說完,喻幼知先行拒絕:“丁哥,請學會獨立行走。”
丁哥:“……好的。”
苗妙立刻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吃過飯後回到辦公室,午休時間還沒結束,丁哥繼續愁眉苦臉地思索該怎麼在接下來的日子麵對賀警官。
喻幼知原本是想睡個午覺,但手機突然來了消息,是馬靜靜發來的,她發了很長一串的語音,喻幼知一一聽完之後,直接走到一邊給她回了個電話。
那邊一接起就是極其興奮的聲音:“快誇我!我終於找到突破口了!”
給顆糖就能樂上天的臥底簡直不要太好打發,喻幼知順從地誇了一句:“你真棒。”
馬靜靜得意地哼哼了幾聲。
“今天上午周斐來醫院看我死了沒,我故意躺在床上裝死嚇他,可惜他還挺聰明的,沒那麼好騙,不過也多虧他這麼聰明,他以為我是睡著了,所以接電話的時候就沒出去,然後就被我聽了個正著。”
說了一大串,除了最後一句全是廢話,喻幼知不忍打擊臥底的自信心,耐心地問:“然後呢?”
“然後他說這周要在會所招待客人,具體招待誰他沒說,但我覺得應該是身份挺高的人,因為他特意在電話裡吩咐要好好安排,不能出差錯。喻檢察官,你說周斐是不是招待什麼大官啊?”
喻幼知眯了眯眼,讚同道:“很有可能。”
就算不是大官,也一定是個需要周斐討好的人物。
自己的分析得到了讚同,草包美人馬靜靜小姐立刻渾身充滿自信,揚言自己還會再接再厲,再創佳績。
掛掉電話後,喻幼知開始思索到時候怎麼溜進去會所。
馬靜靜說的那家會所是會員製,普通人進不去,得要充值到一定金額成為會員才能進去。
又不能報銷,總不能為了進去白花那麼多冤枉錢。
喻幼知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賀明瀾打個電話找他幫忙。
結果賀明瀾那邊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電話打過去了沒接,她又給他發了消息,他也沒回。
午休時間轉眼結束,喻幼知回到座位,工作的時候時不時看一眼手機,隨時關注著賀明瀾給她回消息沒有。
結果這一關注就遭來了誤會,苗妙曖昧地直衝她挑眉:“小喻姐,在等人回消息吧?”
喻幼知還在琢磨這妹子怎麼猜這麼準,苗妙又衝她老道地晃了晃手指頭:“彆否認,是男朋友沒錯吧?”
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對,喻幼知乾脆沒說話。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賀明瀾終於給她回了電話,看著來電顯示,她激動地當場起身走出去接電話,把其他人都給嚇了一跳。
喻幼知急著出去,生怕步子再慢一點電話就掛了,恨不得三步並一步走,就快走到辦公室門邊的時候,猝不及防從門拐角那兒出現一道身影。
撞了個正著,喻幼知的額頭直接磕在了這人下巴上。
她吃疼地捂著額頭,趕緊說了聲對不起,結果一看臉,歉疚的神情立刻變成了晦氣。
賀明涔的手捂著下巴,剛要開口說什麼,喻幼知立刻當看空氣似的掠過他,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一張俊臉迅速冷了下來,這時候正好丁哥上來迎接,嘴上客氣道:“哎呀賀警官,麻煩你還特意跑一趟給我送材料了,辛苦了,你下巴還好吧?我剛看到你和小喻撞上了。”
“沒事,”賀明涔將手上的東西交給丁哥,又漫不經心道,“你們這兒有緊急情況麼,她那麼急乾什麼?”
苗妙瞬間從桌上抬起頭來,嘻嘻笑道:“沒有,私人情況,男朋友來電。”
丁哥:“你看到來電顯示了嗎?彆在那兒瞎說啊。”
“她這一下午時不時就看一下手機,我一看就猜到了好吧,”苗妙不服氣地說,“能讓一個女人這麼期待回消息的男人,隻有兩種可能,一是還處在曖昧期的人,當然了小喻姐已經有男朋友了這條排除,二就是對象,而且還得是熱戀時期的對象才會有的待遇。”
她一通有理有據的女性心理分析小作文,直把丁哥這個大直男聽得目瞪口呆。
賀明涔扯唇,冷眸對上苗妙得意的表情,而後淡聲道:“上班期間跟男朋友發消息打電話,還是你們檢察院好混。”
苗妙和丁哥突然就打了個冷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