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都走了。”
喻幼知苦笑,不禁自問道:“所以我這些日子到底在乾什麼呢?”
在此時此刻,她終於意識了自己的愚蠢行為。
父母去世後,都怪她不夠堅強也不夠成熟,自怨自艾、自暴自棄,被賀叔叔收養後,非但不感恩,反而還將賀家攪了個天翻地覆。
然後造成了今天這種局麵,走了那麼多彎路,做了那麼多徒勞功,她以為自己的決定都是對的,其實她什麼都做不好,什麼也沒解決。
無論是她想要查的案子,還是她的感情,全都是一地狼藉。
像她這樣的始作俑者,真的活該一事無成。
她吸了吸鼻子,從床上起身。
賀明涔問她:“去哪兒?”
“去給明瀾哥道個歉。”
“訂婚宴是我破壞的,你道什麼歉?”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做這種事的。”
他神色一沉,拽住她:“不準去找他。”話,這時候房門突然被重重叩響。
從門外傳來席嘉激動的聲音:“明涔!明涔!”
賀明涔沒有理會,目光依舊鎖著喻幼知要一個答案,然而門外的席嘉沒有得到回應,聲音反而越來越大。
“我查過監控了,喻幼知,你也在裡麵對不對?賀明瀾為了給你們收拾爛攤子,喝得不省人事,他有貧血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你倒好,躲在裡麵當烏龜,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喻幼知倏地睜大了眼。
賀明瀾喝了很多酒?
來不及想彆的,她幾乎是立刻起身。
“喻幼知!”
喻幼知匆忙留下一句:“我先去看看明瀾哥。”
之後,也不管賀明涔在身後怎麼叫她,她徑直跑到門邊重重打開門。
席嘉被她開門的動作嚇了一跳,還沒張口,隻聽她問:“他在哪裡?”
“……樓上。”
喻幼知想也不想就往樓上跑去。
席嘉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站在房門口頓了會兒,才轉而進去,關上房門,邊朝裡麵走去邊試著喊了聲:“明涔?”
賀明涔仰躺在床上,用胳膊擋住了一雙眼睛,緊緊繃住下顎沒有說話。
即使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能徑直地感受到他此刻的狼狽和難過。
席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走到床邊坐下,輕聲叫他:“明涔……”
他置若罔聞,隻是微微啟唇自嘲地說。
“……這就是她的選擇。”
席嘉沒懂,然而卻猜得到他說的她是誰。
她鼻尖一酸,突然罵道:“賀明涔!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罵完她還不解氣,又強行拽著他的衣服逼他坐了起來。
“我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有哪裡好的,值得你這麼多年都忘不了,”席嘉厲聲說,“你花了那麼多年去忘掉她,我以為這麼久的時間對你來說已經夠了,可是她一回來你就又被打回了原形,今天甚至還在你哥的訂婚宴上發瘋!”
“明明是她先不要你,也是她背叛了你去跟彆人訂婚,可是你在訂婚宴上說的那些話,寧願把自己說成了一個橫刀奪愛的混蛋,連一句譴責都不舍得推給她!”
賀明涔神色蒼白頹唐,閉眼不語。
席嘉的話實在戳心,戳得他心口痛。
喻幼知和賀明瀾玩的這場假訂婚的把戲,欺騙了所有人,也把他當小醜似的牽著玩弄,然而他還是把錯都攬在了自己頭上。
隻因為那兩個人都是這個家中不被偏愛的人,他們也承擔不起欺騙整個賀家的代價,但是他可以,所以他全都攬下了。
席嘉說了大段話,似乎也累了,稍稍平複了下激動的呼吸,問他:“……明涔,你還愛她對嗎?”
“……”
席嘉不死心,自虐般地問:“你是不是還愛她?說啊!”
賀明涔閉著眼,喉結微滾,艱澀開口:“……這些年,我很想她。”
“我是問你愛不愛!”
他仍是沒有回答,隻是恍惚地說:“我常常夢到我跟她在英國的時候,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
也會想起當初分手的時候,他在機場坐了一天,回來後就發了高燒。
病好了之後,剛恢複單身後的那一段日子都很正常,直到某天回到公寓,明明所有的電器家具都在,可沒有那個人,就顯得特彆空曠。
沒有人會用早起的噴嚏吵醒他,然後愧疚地對他說,保證一定會儘快治好鼻炎,也沒有人會和他一塊兒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更沒他。
賀明涔皺眉,很快偏過頭去,伸手推開了她,低聲說:“我犯賤,你就彆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