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的打扮偏向於成熟嫵媚,如今風格大變,年輕的麵龐恢複本真,跟學生沒兩樣。
室友詫異得嘴巴都合不攏,隨便拿起桌上的一本書,不是什麼用來拍網紅照的小資情調文藝書,居然是正兒八經的教科書。
馬靜靜自己也知道這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議,主動解釋道:“那什麼,我打算考個文憑,現在報了個機構補習。”
室友想不出馬靜靜突然要讀書的理由,隻能向男人那方麵靠攏:“……你為了釣小周總才要考文憑?”
“跟彆人沒關係,”馬靜靜很快否認,“我考文憑是為了自己。”
“……從良嗎?”
“嗯。”
“……那你的那些包包首飾?”
“都賣了,賣的錢用來當學費和生活費了,”馬靜靜指了指現在被拿來當書架的置物架,“還買了書。”
“……”
在室友震驚的眼神中,馬靜靜搓搓鼻子,對著室友燦爛一笑:“怎麼樣?我看上去是不是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室友點頭,何止不一樣,簡直像換了個人。
“要不要跟我一起考文憑?”馬靜靜說,“有文憑在手,起碼以後餓不死自己。”
“我現在也餓不死自己,況且被男人包又不要文憑,長得漂亮就行了,”室友乾笑著拒絕了馬靜靜的邀請,並說,“周總對我挺好的,他最近還推薦我換個地方工作,平時就賣賣酒水,工資比現在高多了。”
馬靜靜一愣,下意識說出了周雲良推薦室友換工作的酒吧名字。
這回換室友愣了:“你怎麼知道?”
她當然知道。
因為那家酒吧,就是她認識喻檢察官和賀警官的契機,也是她被他們抓的根本原因。
室友走後,馬靜靜迅速報了警。
好不容易重新活一回,這一次她不光要救自己,也要救下那些曾因她的不作為而遭受到侵害的女孩子們。
雖說重來一次她沒有再在那家酒吧工作,但之前的細節她還曆曆在目,因而報警的第二天城市公眾號就出了新聞,說的就是酒吧的事。
當天,馬靜靜被通知到警局錄口供。
上一次她是以嫌疑人的身份來的,這一次不一樣,她是以證人的身份。
然而她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她沒有在那家酒吧工作,甚至連去都沒去過,就算自己的室友在那邊工作,她也不可能那麼精準地猜測出酒吧裡的犯罪細節。
馬靜靜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因為太想幫警察破案,反倒解釋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不過好在報警有功,詢問的警察暫時沒有多問,隻說還會通知她再來警局。
馬靜靜端著還沒喝完的水杯離開詢問室,邊走邊思索著下次來警局的時候該怎麼跟警察解釋她知道這麼多細節,沒看路,一個滿撲直接撞上人。
水灑到了那個人衣服上,馬靜靜下意識抬眼道歉,卻發現這個人是賀警官。
前些日子賀警官聯係過她幾次,馬靜靜知道他是為了喻檢察官的事,然而她也隻知道喻檢察官在來了櫨城以後的事,至於喻檢察官現在人在哪裡,她也不知道,每當賀警官問起時,她隻能含混敷衍過去。
然而她怎麼可能瞞得過當刑警的男人,於是“喻幼知的朋友”這個謊言很快被戳穿了。
不過好在在不牽涉案子的前提下,跟警察撒謊不算犯法,賀警官沒跟她計較。
馬靜靜眼睛一亮,用滿含著希望的眼神看著賀警官。
“賀警官,我們能單獨聊聊嗎?我想跟你再聊聊有關於喻檢……喻幼知的事,”她知道賀警官在乎喻幼知,於是用喻幼知做借口,頓了頓,又說,“我雖然現在還不是她的朋友,但我真的知道她很多事。”
如果賀警官想知道,那麼一定會同意跟她單獨聊,正好這樣她就能對他說明酒吧的事,賀明涔是刑警,隻要他肯相信,那自己就一定能解釋清楚。
比起跟毫不相識的警官說這麼非科學的事,她寧願跟賀明涔說。
果然賀警官微蹙了蹙眉,淡淡說:“坐走廊上等我,我忙完來找你。”
馬靜靜有些急:“我們先聊你再去忙不行嗎?有什麼比喻幼知還重要的?”
賀警官垂眼睨她,扯了扯唇道:“我現在在辦案,待會兒我要見的證人可比她重要。”
“……”
馬靜靜撇了撇嘴,真是個敬業的好警察。
無奈她隻能暫時退到一邊等著。
因為把水灑在賀警官身上了,她又走到飲水機前打算再接了杯,正好有個民警姐姐被正在追她的男同事送了瓶冰鎮飲料,結果不巧她這天正好經期喝不了冰,看見證人接水,就順勢把飲料送給了馬靜靜喝。
馬靜靜感激地接過飲料,心想當證人和當嫌疑人來警局的待遇不一樣。
再也不犯法了,她一定要當個好市民。
她剛打開飲料,正準備喝,恰好又聽見跟賀警官一塊兒的那個輔警小哥來了句:“副隊,周斐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馬靜靜整個人一激靈,握著飲料的手也跟著發顫。
一年前的周斐跟她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彆,西裝筆挺,眼神冷冽淩厲。隻是她當時第一次看見周斐的時候,心裡隻有害怕,而現在,她呆呆地看著他,內心五味雜陳,酸澀大過於驚喜。
原來恍如隔世是這種感覺。
明明之前最後一麵的時候,兩個人都被綁著,看上去狼狽至極,誰能想到她居然還能有再見到他的一天。
老天爺,謝謝你。
馬靜靜酸酸地吸了吸鼻子,想跟他打聲招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說什麼?現在的周斐根本不認識她。
眼看著他就快掠過她,馬靜靜握緊水杯,一向機靈的腦子這回也不管用了,無奈之下隻能用最沒水平也最老土的一招以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即將錯身掠過她時,她聞著男人身上低調的木質香,一閉眼,將飲料灑在了他的西裝上。
周斐後退一步停下,低眼看了下自己西裝上的飲料漬,微皺眉,淩厲眼神停留在馬靜靜故作歉疚的臉上。
馬靜靜麵上一個勁地說對不起,然而此刻她在心裡卻在瘋狂咆哮。
快找我賠啊啊啊!!
這樣我就能順理成章地說自己沒有錢賠不起然後順理成章地欠你錢和你產生交集啊啊啊!!
這回她絕對不要再拿什麼狗屁地獄開局的小媽劇本了,她要拿偶像劇女主的劇本!!
然而事不湊巧,正等著周斐來的賀明涔過來了,這會兒他衣服上剛被馬靜靜弄濕的水漬都還沒乾透,馬靜靜就又加了一分。
賀明涔麵無表情地嘲了她一句:“你的手是拿不了液體嗎?一拿就往彆人身上灑?”
馬靜靜:“……”
聞言,周斐看了眼賀明涔的衣服,不明意味地冷嗬了一聲。
賀明涔問周斐要不要拿件臨時的衣服給他換,周斐搖頭拒絕,脫下西裝隨便用紙巾擦了擦裡頭的淺色襯衫。
“不麻煩警官了,我車裡有衣服,等錄完口供回去的時候換上就行。”
眼看著賀警官和周斐都要走了,馬靜靜下意識開口:“那個、我、衣服——”
周斐看著她,臉色陰沉,輕扯一邊唇角,沉聲譏諷道:“專往男人身上灑東西是病,有空去醫院掛個號治治。”
“……”
馬靜靜釘在原地,隻能羞恥地眼看著男人離開。
地獄開局沒有變,它隻是換了種方式來臨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