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麼說,但提及自家兒女,老板眼角的褶子還是漾出一絲笑紋。
司嘉聞言愣了下,舀湯的手隨之頓住,她下意識地抬頭朝陳遲頌看了一眼。
今天不去公司,他穿白T黑褲,簡單清爽,手裡拎著瓶專門拿給她的白桃汽水,向她走來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十七歲,和男大學生沒差。反觀她,短袖牛仔褲,同樣年輕,有那麼一瞬,也確實很像一對基因優良的兄妹。
兩人視線一碰,想要解釋誤會的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司嘉唇角微翹,眨了眨眼輕唔一聲,回道:“那是您沒看見他欺負我的時候。”
就在一個小時前,還在床上欺負她了。
老板大手一擺,笑得更開懷,“嗐,都是一家人,我看他疼你都來不及,哪舍得真欺負喲。”
司嘉又笑,這句倒是沒錯。
適時陳遲頌也回來坐下,老板打量著他,還想嘮幾句,被後廚老板娘一嗓子叫走,陳遲頌撬開汽水瓶蓋,拆了吸管插進去,揚眉問:“剛說我壞話了?”
司嘉也不接,就這麼順著他遞到嘴邊的動作,咬著吸管喝了一大口,沁涼的液體從喉嚨滑進胃裡,將方才的燙意緩解,她舒服地眯眼笑:“怎麼會。”
陳遲頌不太信。
司嘉視若無睹,低頭繼續吃著餛飩,這下她學乖了,每一勺都要放到唇邊吹吹,腮幫子一鼓一縮得像條金魚。
陳遲頌覺得可愛,伸兩指捏她的臉,司嘉躲閃不及,嘴巴一下嘟起來,撅成O型。
然後下一秒,在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想乾什麼但來不及
阻止的時候,也在老板三步一回頭的目光裡,就這麼被陳遲頌傾身占了記便宜,雙唇相貼再分開,短短兩秒,發出一道不輕不重的“啵”聲。
司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不用看都知道老板的表情有多精彩。
直到兩人吃完結賬,司嘉都避免了再和老板對視,拉著陳遲頌快步離開。
開車門,係安全帶,陳遲頌卻沒急著發動車子,他靠著椅背,斜睨了副駕駛一眼,“所以,你剛跟老板說什麼了?”
他可沒忽略出門時,身後那道意味深長的視線,那感覺,仿佛他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兒。
司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屈起兩腿,手撐著下巴抵在膝蓋上,轉向他淡笑,沒瞞:“老板以為你是我哥。”
陳遲頌皺眉,對老板不識時務的眼神有點不太爽,但看在他年紀大的份上不計較,更是因為知道惹了禍還翹尾巴的是他旁邊這個人,“然後?”
“我沒解釋。”那就是承認。
陳遲頌就笑了,所以剛才他親她那一下,在老板看來,根本就是背德的亂/倫。
“原來你喜歡這種。”陳遲頌像是悟到點什麼,似笑非笑地低歎了一句,又沒忍住手欠地捏了捏司嘉的後頸,盛夏的陽光從前擋風玻璃照進來,被折散掉一部分強度,混在冷空調裡,隻剩一片暖融。
而她頸後的碎發撓著他,又軟又癢,手感就像在摸一隻高傲還嬌氣的布偶貓。
這回司嘉很快拍掉陳遲頌的手,沒太懂他的意思:“這種什麼?”
陳遲頌卻故作高深地沉默,沒回答,直接放了手刹,一腳油門開離路邊,一十分鐘後拐進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車場。
兩人平時都忙,家裡缺點什麼雖然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但司嘉還是喜歡這種逛超市的感覺,說不出理由,也許隻是因為陪著她做這事的人是陳遲頌。
買完生活用品,他們走到生鮮區,拿了兩盒穀飼肥牛,陳遲頌目光落到冰鮮櫃裡紅白相間的排骨,問司嘉:“糖醋排骨要不要?”
家裡平時下廚的事都是陳遲頌包攬,隻要他有空,花著花樣做給她吃,司嘉知道他厲害,但沒想過他廚藝這麼好,做的糖醋排骨比當初奶奶做的還要好吃一點。
“好啊。”
陳遲頌得她點頭,挑挑揀揀選了條肉多骨少的仔排,朝候在冰鮮櫃旁的工作人員示意:“麻煩幫我稱一下,再剁成小塊。”
“好嘞!”工作人員是個大媽,看著四十出頭,精氣神特彆足,也特熱情,斬排骨的刀手起刀落,同時還不忘推銷:“豬裡脊要帶一條不?新鮮的哩,剛運過來。”
陳遲頌看了眼,肉質確實不錯,想著能切肉絲,但被司嘉按住手,“夠了,吃不掉。”
他定定地看她兩秒。
看到司嘉心裡莫名發毛,她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陳遲頌話鋒一轉,朝大媽比劃了一虎口長度的裡脊,說要這麼多,然後不等大媽應下,徑直轉向司嘉,低笑道:“你姐姐今天
出差回來,得多做幾個菜。”
話音落下兩秒,司嘉也跟著反應過來,心頭玩味地笑,麵上卻顯出幾分做作的慌張,抱著男人手臂的手頓時一鬆,“啊……那姐夫不早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就這麼你來我往之後,對麵大媽的眼神果然不出所料地變了,先前那股熱乎的勁直接啞炮,像是窺見了多見不得人的醜聞,埋頭專注切肉。
最後稱好重,貼好價格條碼遞到陳遲頌手上的時候,大媽看他們倆的眼神,和餛飩店老板如出一轍。
走遠幾步,確保後麵再看不見他們,司嘉才笑著抬手往陳遲頌肩膀上掄了下,嗔道:“你幼不幼稚?”
陳遲頌慢悠悠地推著購物車,大言不慚地認,“嗯,我幼稚。”
結完賬,東西整整裝了兩個大號馬夾袋,都不輕,拎得陳遲頌兩臂肌肉凸起,紋身更賁張,司嘉說要分擔一個,他沒讓,“行了,拎壞了還不是我心疼。”
總要疼一個,那還不如他吃點皮肉苦,總好過心疼她。
離開超市,往停車場還有一小段路,樹影婆娑,陳遲頌走在前麵,司嘉看著他的背影,他結實的肩膀,沒有再伸手,心底卻湧起一股微妙的、難以言說的滋味。
沒人管的那幾年,包括在國外,她都是一個人照顧打理生活,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也不習慣去麻煩誰,依賴誰,再重的東西她都拎過,哪怕細細的塑料袋提手勒得很痛很痛,可沒有哪一次是不能拎回家的。
走到車邊,陳遲頌剛要騰手拿鑰匙,一道很輕的女聲從後麵飄到他耳畔:“陳遲頌,你彆這樣,會慣壞我的。”
陳遲頌動作一滯,把袋子往地上一放,轉身,看著她,像聽了個笑話,“我不慣你,慣誰?”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遲頌打斷她,“行了老婆,我知道你很能乾,但我在的時候,你就安安心心地當個公主,什麼都不用乾,家裡燈泡壞了,電閘跳了,都有我。乖,就當給我個機會好好疼你。”
蟬鳴年複一年的聒噪,司嘉凝視著他,片刻後笑著點頭,“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個機會吧。”
陳遲頌得寸進尺地笑問:“什麼機會?換燈泡修電閘還是疼你?”
司嘉狀作思考幾秒後,眉眼彎彎,“疼我吧,燈泡我自己能換,電閘也能找人修。”
“遵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