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經曆過不少大場麵的阿利亞對當前這樣的場麵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主要是自己的倒黴體質已經奇幻到了一種好笑的程度,在經曆了外星法師、吸血鬼、變種人綁架犯、阿卡姆精神病人等各種稀罕存在過後,她就差沒見過亡者了。
但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及時打住了自己危險且發散的思緒。
紅頭罩一直在默默關注著被挾持狀態下的阿利亞,沒有辦法,相比其他幾個同樣和她一樣被捆縛在地瑟瑟發抖或者是顯露出憤憤不平的“正常人士”,她的表現實在是過於顯目和突出了,實在是令人在意。
在尖叫和恐慌不斷蔓延的整個場景之中,這個家夥的表現相當割裂,仿佛她麵前上演的隻是一出與自己毫不相乾的滑稽默劇。
麵對那些足以將她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輕易擊碎的槍支洞口,竟然顯露出這樣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似乎對自己的安危毫不關心,或者說,她的表情相當麻木與無謂。
就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能引起她的在意一般,即使是她自己的生命。
第一次見到阿利亞的時候,她好像就是這個狀態,仿佛一座靈魂逝去的空殼,就像是她從內部封鎖了自己所有的情感與感知,成為了一具麻木的隻存餘著某種不知名的怒火的行屍走肉一般。
這無疑是令他感到熟悉的,他就仿佛從對方的身上幻視了某個家夥的影子,某個可悲的、被來自地獄的熊熊怒火所折磨的靈魂。
那就是他自己。
無論是因為她和自己的相似點,還是因為她曾在自己麵前差點吸食完一個倒黴家夥的肮臟靈魂,她那無可置疑的危險性與攻擊性都應該不足以引起他的過度同情與注意。
她都並不屬於紅頭罩對於所需要保護的弱者的評判範圍。
但事實卻是,在看見阿利亞露出這樣麻木而無謂的神情之後,他開始不可抑製地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幻痛。
那不僅僅是對阿利亞的,也是對曾經那個迷失、茫然的自我的。
而她對“傑森?陶德”突如其來的維護,以及她在使用能力毫無顧慮地傷害那些滿嘴汙言穢語的家夥以後所展現出來的失態和茫然也觸動了他內心的某個要點,讓他的內心不可抑製地產生了某種波動。
這說明她並不是一個純然的遊離在正常的道德和規則以外的人物,但很顯然,她正處於這樣的臨界點上。
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責任感,或許他從老頭子那裡學到了比簡單的製服敵人外更多的東西。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對引導某人走出這樣的狀態而產生莫名的衝動,他幾乎可以預見十幾二十年後,或許夜翼和紅羅賓等人也會收獲自己的助手,到那時候蝙蝠係或者是鳥類代號可能都不足以滿足他們了也說不定。
他想要拉這個家夥一把,但比起他那豐富過頭的同情心這倒更像是對著曾經的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
或許這種移情心理不太正常,甚至可以稱得上些許病態,但他無法抑製這種發散過頭的思緒,以至於讓他看上去愈發對敵人的威脅和恫嚇所表現的態度顯得漫不經心和過度輕視起來。
當然,現在他本該有著更多需要關注的內容,比如那個最近才被他提拔升職的經理博格先生,這是個略顯刻薄和摳門但在哥譚的黑暗社會中還算的上正常且具有一定同情心的中年男人,此刻這個普通男人正在那夥不明勢力的槍口之下瑟瑟發抖。
這個可憐的家夥承受了太多不屬於他的壓力,紅頭罩決定等過了這遭以後,就給自己的這位新經理頒發一筆他應得的獎金。
至於其餘幾個剛被他收服的小型黑,幫的頭目們正滿臉絕望,似乎覺得自己已經陷入到了無法挽救的絕境之中,已經認定自己會被拋棄了。
不過在這一點上,他的選擇會讓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感到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