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好像都很難熬,卻熬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席宴清逗了逗兒子:“小老虎,今天乖沒乖?”
小老虎抿抿嘴,時而又伸伸小舌頭。
席宴清摸摸小老虎的臉:“對了,今天華樟伯伯給你拿了個小玩具。”
那是一個小小的撥浪鼓,陳華樟給小木匠做的時候順手也給小老虎弄了一個,讓席宴清捎過來了。
席宴清搖啊搖,小老虎也不知聽沒聽到,還挺乖。
羅非麻利地擀了麵,煮了之後過了兩遍涼水,加了炒熟的肉絲、芝麻油、蔥花、蒜泥、小白菜,再放些鹽和醬油,淋點醋,撒點糖一拌,真是滿屋子都飄香味!
“對了,今兒怎麼沒見景容?他中午不來吃麼?”羅非做的是四個大人的量,景容不過來怕是吃不完。
“按說應該回來了。”駱勇說,“今兒上午出去的時候說是中午回來。”景容每天上午隻要不下雨必定會出去放羊,不去也會托彆人去。今兒個一早吃完飯就帶羊出去了,說是中午回來的。
“那要不等等?”席宴清問。
“再等下去麵就坨了。你們兩個多吃點兒吧。不行一會兒等景容回來再做點兒。”今兒個和麵把做饅頭的麵都帶出來了,大不了一會兒把麵放涼快地方,彆讓它發了。
“還是我快點兒吃完給他送過去吧。我知道他在哪兒放羊。”駱勇說完唏哩呼嚕趕緊往嘴裡塞,幾下就把一大海碗的拌麵全吃了。
“要不一起去吧?”席宴清說,“外頭今兒特彆暖和,也沒什麼風,孩子是不是也能帶出去了?”
“不知道啊,今天才滿二十八天。我去問問周大娘去。”羅非到了外頭,見周大娘剛潑完水要進屋,便問:“周大娘,我家小老虎今兒個都滿二十八天了,能帶出來走走了麼?”
“能了。小哥和姑娘家要三十天,小漢子二十六天就能抱出屋。不過可不能走太久了,這會兒正暖和呢,你要是帶了孩子出去,起風前就來就成。”周大娘說,“包嚴實點兒彆讓孩子見了風。”
“太好了!”羅非一聽,趕緊進屋去告訴席宴清,“周大娘說可以,說二十六天就可以了。那我去拿東西,你們等我一會兒。”羅非背了個包,往裡頭裝了尿布,還有可以換的小被子,就怕萬一路上尿了什麼的。
“走嘍,出去曬太陽嘍!”席宴清抱著小老虎,駱勇提著拌麵,羅非則背著包,把門鎖好,跟周大娘打了招呼就去找景容去了。三隻豆興奮地跟在旁邊,時而跑前,時而跑後。
還彆說,真讓駱勇給猜著了,今兒個景容就是在臨近大田的草地上放羊呢。那一片兒挨著小河,羊兒們正悠哉地吃著草,景容卻不見蹤影。
放羊的人沒在羊群旁邊兒,跑哪去了?!
駱勇望了望:“席哥,你看那個是不是?”
在田裡那個卷著褲角乾活的,好像是景容?
羅非想都不想地說:“那不是我大哥嗎?”
那不是他家的地嗎?地裡乾活的其中一個人不是他大哥嗎?
大田裡一起除草的確實是羅吉和景容。本來景容是來放羊的,沒想過要除草,但今兒偏有隻小羊在河邊喝水的時候不小心滑水裡了,還是羅吉給弄上岸的。景容水性不好,要不是羅吉這羊怕就得沒了。
後來羅吉又去地裡乾活,景容一尋思反正看羊也就是在附近看著,就去幫羅吉除草去了。
羅吉這地裡的活兒沒剩下多少,今兒個乾完明兒個再乾上一上午肯定能乾完。現在半道加了個景容,如無意外明兒個就不用來了。
景容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的,所以他中午才沒回去,尋思幫羅吉乾完了也就得了。正好小羊們每天一放出來就不願意回家,就當讓它們多自在半天了。
駱勇拿了麵過去:“我說你咋沒回去吃晌午飯呢,敢情跑來這裡幫大哥乾活來了。”
羅吉笑笑:“都乾了好一會兒了,我瞅著明兒個我都不用過來了。”瞅瞅席宴清,“怎麼把孩子抱出來了?這麼小呢,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問周大娘了,大娘說彆涼著就行。”羅非一看,小老虎還挺美呢,大眼睛這瞅瞅,那瞅瞅,也不知能瞅多遠。以前聽說剛生下來的孩子是看不了多遠的距離的,好像是要過個兩三個月才能看清楚,並開始追視。
“齊哥做的拌麵可好吃了,拿來了些,你們吃點兒再乾吧。”駱勇說著把麵遞了過去。
“媳婦兒,你抱會兒小老虎,我去幫大哥除草,爭取早點乾完一起回去得了。”席宴清把孩子遞了羅非,挽起袖子就下了大田。
今兒這天是真暖,也真晴,萬裡無雲,舒服得惹人犯困。
羅非找了棵大樹旁邊坐下來,給懷裡的小魔頭哼歌聽,駱勇也下田去乾活。三隻豆圍著羅非趴了一圈,似乎也想睡個午覺了。
卻說羅吉和景容這邊,羅非沒想過羅吉會在,所以他拿的是一雙筷子,現在兩個人,一雙筷子,互相推讓了半天也沒吃上麵。
最後還是景容說:“大哥你用吧,我想到辦法了。”
景容去折了兩根粗細差不多的樹枝,剝了皮,當筷子使。
羅吉這才開始吃。
然而沒吃多久,兩人就發現挺尷尬。這個麵吧,它是手擀的,還挺長,有時候吃吃不小心兩人就同吃了一根。
如果是駱勇,肯定會不客氣地全給拽走,管你沾沒沾口水呢,他得先吃飽了再說!
可羅吉和景容偏都不是那樣的人。
羅吉默不作聲地把麵咬斷了:“景容兄弟你慢慢吃,我去把剩下的草除了。”
景容特彆僵地“哦”一聲,看著羅吉咬斷的麵,一咬牙,算了!總不能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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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外頭的空氣比屋裡好,還是這天真的太舒服了,小老虎居然沒怎麼鬨。隻最後活快要乾完的時候開始哭鬨,似乎是餓了。因為羅非小心摸了下,發現孩子並沒有尿。
羅吉聽到侄兒的哭聲:“席弟,你們先回吧,小老虎許是餓了。”
席宴清一尋思孩子畢竟是第一次出來,也確實久了些,便說:“那大哥我就先回了。”
“我和景容在這兒幫大哥乾完了再回。”駱勇說。
“那成,辛苦你們了。”席宴清去河邊洗了手,感覺手涼沒有先抱孩子,隻是摟著羅非往家走。
“看來小老虎也喜歡外麵。”羅非小心在兒子軟嫩的臉蛋兒上親一口,“以後天好爹就帶你出來浪!”
“你小心他以後不肯回家。”席宴清笑說,“到時候有你哭的。”
“不會的,他像你,又不像我。”羅非記得自己小時候就是一出門野起來就不愛回家。人家都到點兒回去吃飯,他這還拉著小區裡的小夥伴兒們到處瘋呢。
“哪能跟我小時候比。其實我當時也很想出去玩兒,隻不過是關著沒法兒出去而已。”席宴清抱過孩子,“不過沒關係,咱兒子要是喜歡,以後我就多帶他出去玩兒。”
“哎哎,彆厚此薄彼啊,記得也帶上我!”羅非戳戳席宴清的胳膊,“不是你說的嗎?有了孩子我也是寶貝!”
“嗯,寶貝。你是我家的大寶貝,小老虎是小寶貝。”席宴清笑著瞅瞅懷裡的小的,再看看身邊的大的,突然把眉頭一皺,“媳婦兒,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臭……”羅非瞅包被,“肯定是他拉了!”
兩口子對視一眼,趕緊去了就近的陳華樟家!
怪不得這一路上都安靜給力呢,原來憋了個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