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坦白 他真的很喜歡你
周予迅速的組織腦海裡的措詞, 但想了半天，麵對著周斯辰明晃晃質問的眼神，說什麼都沒用。
他們牽著手暫時鬆開了, 周景湛摸了摸周予的頭, 讓他不要緊張, 放鬆些。
接著周景湛望向周斯辰：“哥。”
周斯辰應該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後, 匆忙從外地趕回來的，雖然風塵仆仆，但人依舊優雅得體，隻是麵容瞧著有些冷淡疲倦。
周予看著二哥, 衣領敞開幾顆扣子, 外套衣擺微揚，蹙著眉, 抿著唇, 很冷淡也很嚴肅。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的平靜。
周予夾在中間, 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斯辰麵無表情的看著周景湛，沒什麼語調：“很晚了，要回家還是留在這。”
周景湛聲如其人，冰冷華麗的嗓音沒有親切感：“我跟著小予。”
周斯辰說：“那就回家。”
怎麼安排坐車也是個問題，周予是一定要跟周斯辰一輛車的。
而小陳這回也來了，還是開了車過來的, 也就是說大哥二哥分開。
周予起初還不大願意, 眼睜睜的看著周斯辰上了車，然後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二哥。
這事遲早要麵對, 周景湛拍了拍他的背部，眼神慢慢地鬆懈，並沒有剛才那麼冷淡。
“寶貝, 要乖點。”
周予抿唇，這個時候二哥還在調戲他。
他突然想起大哥上次在車上藏著的那把短戒尺。
“大哥打我怎麼辦？”
周景湛蹙眉：“打你哪了？”
周予舉起雙手：“手。”
周景湛：“……你以前也被打過不少，大哥車裡為什麼有戒尺，你比我更清楚。”
“……”周予頓時無語。
他轉身朝車裡走過去，結果就被周景湛拉著手腕，身體旋轉到一半被迫停下，周予剛回頭，周景湛湊近他的耳朵，聲音酥麻的引起一陣微弱的電流感。
“我等你回來。”
接著周景湛去還車，周予便上了周斯辰的車裡。
車裡味道很濃，滿是周斯辰身上的味道，香水還有點酒味。
周予上車後心裡很忐忑，因為駕駛位沒人，窄□□仄的空間內就他跟大哥兩個人。
那種緊張沉重的氛圍感瞬間在這環境內極限拉扯，浸滿。
幾乎讓人透不過氣。
周予突然很理解那些小說裡霸道總裁為什麼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腿軟了，畢竟現在大哥一個眼神都沒有，光是坐在那的氣場足以讓人難受。
就在這時，周斯辰忽然伸出手來，看樣子想碰周予的臉。
周予一下子躲開了。
周斯辰微微皺眉，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力道大，緊緊地。
周予覺得自己的下巴估計要被捏紅。
“眼神閃躲，姿勢不正，像什麼樣。”
周予鼓著嘴說：“我馬上調整。”
周斯辰緩緩地鬆開手。
“沒什麼話跟我說？”
周斯辰的嗓音太好聽了，沉沉的如冬日醇香的酒，尾調讓人欲罷不能。
他剛說完的尾音在空氣中久久消散。
周予呼吸的節奏突然就被打斷了，腦海裡猛然浮現出今天兜風時，正在開車的周景湛，問他，什麼時候給他一個名分的事。
“我喜歡二哥。”周予咬著唇，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有種在家長麵前出櫃的感覺，“我跟他在一起了。”
剛說完，周予心裡升起一股微妙的酸澀感。
因為他搶了大哥原本的CP。
世界真奇妙，林子大了，什麼都能發生。
周斯辰慵懶冷淡的翹了翹唇，對周予的話，竟無動於衷。
“我們三個是什麼身份，你跟他，我跟你，都是一樣的。”
周予眨眨眼，不是很聽得懂。
周斯辰看著他，隨即合上眼睛，麵容帶著微薄的倦意，剛才那些話也不打算解釋。
周予還以為他太生氣了。
“大哥，你彆氣，氣壞身子不好。”
周斯辰聽到這句話，不知什麼心情，嘴角微勾，笑意隻浮現表麵，略帶了諷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的。”
路邊燈光大開，映在車窗上，車內的光線忽明忽暗，被光影分割著。
周予的半張臉被光線照應著，而周斯辰坐著的位置被陰影籠罩。
他扭過頭，一雙眼珠子不安的轉動著：“我們……不太可能。”
周斯辰睜開眼。
周予說：“我很喜歡二哥，想跟他在一起。”
周予每說的一句話，就跟刀子似的，甜蜜摻和著毒/藥，周斯辰一字不落的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從前某些跟周予相處的畫麵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深深印在腦海裡。
周斯辰突然開口：“好了，我不想聽。”
周予閉嘴了。
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著他，水光瀲灩，小心翼翼。
坐姿也很乖巧，身體微側向著他，雙手放在大腿上。
“小予，回家。”
“嗯嗯。”
C市離A市的距離，上高速公裡，開快車也差不多要兩小時才到家裡。
在此之前，周景湛已經到家了。
客廳留了燈，從大門到花園，再到客廳的大門，照耀著回家的路。
雖說阿姨還沒走，但周予就是覺得這燈肯定是二哥留的，他喜歡留落地燈，燈光不紮眼，暖色調，浸滿整間屋子。
而阿姨以前留燈，則是要多亮有多亮，生怕晚回家的人瞎了眼看不見路。
周斯辰剛才在車上說過了，寒假要回公司，繼續學習關於周氏的產品業務，還有看各種合同。
周予心裡不太願意，但也沒拒絕。
“不願意？”
“願意。”
周斯辰直截了當：“你還小。”
周予知道他無論多大，在大哥眼裡，永遠是被他照顧著的小孩，親手養大的就不一樣。
“嗯嗯。”周予敷衍的應了聲。
周斯辰心想。
你還小，沒有經曆過閱曆的沉澱，歲月的折磨，世間僅存的美好，那一點點的喜歡，或許不夠支撐多久。
大哥上樓之後，周予不著急上去，他餓了。
午飯沒吃好，晚飯都沒吃！
二哥也沒吃，還是上樓一趟吧。
*
周景湛來還車的時候，周身的氣質都被凍成冰了，雖然還是那副表情，不過好友仍然察覺不對勁。
“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你？”
周景湛不想說，他冷淡道：“洗車維修，記我賬上。”
“哎，放心，這點我肯定不會吃虧的，不過你能跟我說說嗎，借車的時候 不還挺高興的，你該不會是分手了吧！”
周景湛抬眼看他的目光，陰狠幽深。
好友冷汗直流，那瞬間腦海裡去醫院選擇靠窗的床位都想好了。
因為心情實在很不好，周景湛回家的路上，一路高速狂飆，基本上接近限速的碼數。
沒有塞車沒有紅綠燈，順利地回到家，才發現他們還沒回。
周景湛原本想給 周予打個電話過去，結果手機在手指間轉了一圈，最後還沒打出去。
小予跟大哥獨處，這個時間點是關鍵，他還得在乎小予的感受，不能貿貿然打斷他。
周景湛上樓之後，把一部分衣服搬到小予的房間裡，直接用了裡麵的浴室。
等他從浴室出來就聽見樓下有些許微弱的動靜，很小，但也聽的出來。
所以周予還沒上到三樓，直接在二樓樓梯平台跟二哥相遇了。
二哥穿著睡衣，頭發微濕，顯然洗了澡。
“二哥！”
周景湛說：“給你做飯。”
話音剛落，他一手抱著周予，直接下樓去。
周予雙腿熟練的纏在他腰上，周景湛力氣大，兩隻手穩穩當當的托著他。
但是下樓的重心一直往下顛，周予被顛雙腿沒力氣了。
周景湛拍了拍說：“夾緊點，要掉了。”
周予不服氣夾緊：“彆到時候又那啥了。”
年輕人哎。
二哥是真的猛。
周景湛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不管怎麼樣，先喂飽你。”
周予跟他說，已經對大哥坦白了。
周景湛問了句，他什麼反應。
周予給了個很正確的答案：“沒反應。”
沒反應就是不屑。
周斯辰的性格，周景湛還挺了解的。
周景湛沉下氣，語氣輕輕的陳述事實：“他真的很喜歡你。”
周予聽到這話，瞪大眼睛：“我怎麼覺得，大哥好像都放棄我了。”
因為大哥對他不冷不淡，還沒暑假那會兒的親近。
周景湛眯了眯眼，鏡片洗乾淨看東西的時候，能看得很遠。
“他是不是叫你去公司？”
“對，不過這提前說好的。”周予又說，“你要是不想我去，我也可以不去。”
這樣他有時候構思建築設計的事情。
“嗯，那就去。”
讓大哥徹底死心。
二哥親自下廚，家裡食材多得是，想吃什麼吃什麼。
周予喜歡海鮮，但是周景湛會限製他吃。
偶爾也會來個清淡小炒。
周予覺得做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但周景湛卻沉浸於此。
周予曾經問過為什麼，周景湛沒回答。
隻是用一種很有深意的眼神盯著他，盯得周予渾身發毛。
周景湛喜歡烹飪，隨意的控製食材，掌控火候大小時長，一分一秒精準時間，這一切都是有講究的。
他沉浸於這種掌控的快感。
雖然他從未對周予展現出這種特彆強的占有欲，但不代表沒有。
隻要周予表現出想離開他的心情，那麼……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清來。
周景湛忽然笑了笑。
周予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二哥很少笑，更多是淺笑淡淡，幾乎看不出來。
緊接著他低頭親了親周予的額頭，軟膩的觸感從額頭滑落鼻子，再到嘴唇。
周予整張臉都被他親遍了。
他快餓死了。
“你為什麼老是親我？”周予還以為親吻是一件曖昧偶爾發生的事情，到了二哥這裡，成了日常。
他已經對親吻免疫了。
“因為，不是每個親吻都需要理由。”
第102章 股份 他哪裡不正經了
周予第二天沒有睡懶覺, 他醒來時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的人還在不在。
一般情況來說，是不在的。
但這回手掌下溫熱舒服，顯然溫度不僅留住了, 人也留住了。
周予睜開眼, 掀開被子就下床了, 等他從浴室出來, 洗乾淨臉後，周景湛已經在換衣服了。
床上還有他幫忙拿出來的衣服。
周予走過去坐在床上，周景湛可能到他還沒睡醒的樣，乾脆直接幫他換衣服, 就跟打扮娃娃似的, 動作輕柔。
周予被伺候的舒服極了。
可能是周予的表情太過慵懶憨厚了，出門時周景湛沒忍住捏了捏他臉頰的肉。
周予的皮膚嫩, 養得水水的, 一下子就掐紅了。
下樓時, 周予抓著他的衣服說：“今天中午去食堂，你跟我吃。”
這麼主動，有點古怪。
周景湛想起上次周予主動要跟他一起吃飯，結果是去大哥那，吃了頓氣氛詭異的午餐。
“好。”
早上周予是坐周斯辰的車回公司的，車門打開後, 周斯辰從短暫的思慮中抽身而出。
看了眼周予的麵色, 左臉頰有些發紅，一副睡得太踏實的樣子。
冬日清晨向來涼意十足, 周斯辰穿著挺闊大衣，麵料極佳，襯得肩寬厚實, 靜靜地坐在那，簡直像一頭休憩沉睡的雄獅，給人的感覺依舊頭皮發麻。
這麼多個月了，周予還是沒能適應下來。
雖說心裡肯定大哥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但是麵對著他，還是有種莫名的敬畏感，對於周予來說，大哥是可望不可及的。
這種心態，他怕是改不過來了。
周斯辰伸過手去，猝不及防的，沒有任何征兆，周予一下子沒躲開。
“注意儀容。”
手心津涼津涼的，大小剛好覆蓋住那片紅色。
周予低下頭，從他的手心裡逃出來，然後摸了摸臉：“怎麼了？”
“紅了。”
周予抿唇，想起二哥出門時掐他的臉，脖子處熱氣上湧，二哥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沒事，待會兒回公司，我洗把臉。”
車裡除了他跟大哥外，還有小陳跟胡特助，小陳負責開車，胡特助負責報備周總一天的行程。
周予本來還挺忐忑的，結果坐在副駕駛的胡特助喋喋不休的嘴巴，一直在巴拉巴拉的說，行程內容幾乎排滿了周斯辰從早上到晚上的時間。
整個人都驚呆了。
周斯辰不鹹不淡的吩咐著，時間調整，還有去掉哪些不必要的會議，亦或者添加什麼計劃之類的。
周予在旁邊靜靜的聽著。
隻覺得大哥超厲害。
他之前聽小陳提起過年前這段時間最忙，可大哥還是抽空去C市找他了，運動會也沒來得及看就走了。
昨晚估計也是忙碌了一天，又趕去C市接他。
“好的。”胡特助一一改了，結束後他看了眼周予，接著又看了眼周總。
周斯辰聲音揚起來：“小予今天做數據分析文件，小陳帶著。”
小陳在前頭應了一聲。
數據、分析、文件、項目、產值，統統不會。
周予一臉懵逼。
周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桌環境裡，不過這回他沒法待在自己的小天地了，而是坐在周斯辰對麵。
因為他真的看不懂……
雖說周斯辰在車上讓小陳帶著他，但隻要周總有空，小予是親子帶在身邊的。
“上個月的季度報告你可以看一下。”
周予抿唇，一臉複雜，他開始不懂了，為什麼要學這些。
反正繼承家業的也不是他，他也沒打算搶，就算搶了放在他手上，不到一年絕對會破產的。
越想越覺得學這些沒什麼用，他開始頹了。
“不做個成果出來，今天要加班。”
周予張大嘴，想嚎一聲，結果看到周斯辰的臉色，喵嗚了一聲。
“學就學。可是大哥，我畢業之後未必來公司上班啊，我在學校也不是這個專業的，學起來比較困難。”
金融啥的，那都是有錢人玩的，而且還是高智商專業，根本不是他這種毛頭小子能涉足的領域。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周斯辰輕輕的笑了：“你是周家的三少爺，以後這些，都是你的。”
都是他的？！
這麼牛逼嗎。
到底是周予在做夢，還是大哥沒睡醒。
“就不能是你的？”
周斯辰屈指敲了敲桌麵，大氣沉穩的說：“我的，就是你的，都給你。”
周予聽著這話，心裡緊張的微蜷手指。
“我……”
“累了就先休息，我要開會。”
額，那就確實不能打擾了。
“那我先出去？”周予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五分，快下班了。
“大哥，我去食堂吃飯，你呢？”
周斯辰說：“你幫我帶。”
“好咧，你想吃什麼？”
“都行。”
周斯辰的胃口挺好養的，啥都能吃，而且一日三餐頓頓不少，到點就得吃飯，就算延遲時間也要吃。
雖然有時候會趕不上，但趕上了就會吃。
他認為身體才是擺在第一位的，要是垮了，那麼他如今做的再多也不過是給他人做嫁衣。
周予出門時，周斯辰在開視頻會議的前幾分鐘問了句：“跟誰吃？”
周予腳步一頓，回過頭，眼睛亮亮的，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周斯辰眼睛太毒，周予的心思沒一次藏得住，既然掙紮無果，那不如躺平好了。
“去吧。”
心中大石頭落了地，周予飛快的走出去了。
周予來上班，周景湛自然不會在家裡待著，他正跟小組成員開會準備下一次的技術成品展會的事宜。
午飯時間，還在繼續開會中。
因為是小組會議，規模不大，隻是在一間小辦公室裡開的，而且窗口玻璃是透明的，聲音隱隱約約能聽見幾分。
市場部的林叔看到周予，就對他揮揮手：“周總監還有十幾分鐘，你就等等吧。”
“好的。”周予剛說完，下意識的看向玻璃窗內的周景湛。
跟學校的形象完全不同，這會兒的周景湛穿著精致整潔的休閒西裝，頭發梳起來，帶著金絲邊眼鏡，一股子的精英範撲麵而來，擋都擋不住。
在學校顯得年輕，出來又是另一幅模樣。
周予說不好更喜歡哪種，但隻要是二哥，都好看。
就在這時，好像有感應似的，周景湛本來在專注的看著大屏幕上的PPT，結果目光一轉，便於周予的四目相對。
周景湛嘴角勾了一下。
周予心臟怦怦直跳。
那笑容短暫的隻有幾秒，快的好像從沒出現過，但也隻有周予看見了。
外麵隻有周予跟林叔。
林叔正刷著手機，突然發出一聲感慨：“兵荒馬亂啊，我看這回又得搞個大陣仗了。”
“什麼意思啊？”周予問。
林叔看了他一眼，有些古怪：“大概是董事會那些元老級彆的事，我聽說難處理。”
董事會？？？
周予捕捉到關鍵詞了。
“你應該比我清楚。”林叔是知道周予的真實身份的。
周予尷尬了：“……”
很可惜的是，他也不是特彆清楚。
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畢竟也算是手握劇本的男人呢。
他的空間日記還在呢！
周予當然不會在林叔麵前透露什麼，反客為主的問了句：“林叔你在這肯定有五年以上了吧。”
說到這個，林叔略微驕傲的說：“那當然，我來這裡的時候，周總還沒上任呢。”
林叔目光悠長：“當時還是董事長的天下。”
周予有預感林叔背後的故事肯定很長，趕緊打斷他：“那，董事會那些事，你有什麼看法啊？”
林叔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根據我多年經驗，周總應該挺難的，這幾天有律師上門。”
納尼？！
這麼快就到這裡了嗎，可是，可是沈奕都還沒高考完呢。
還沒等男配發育，這邊就開始早熟了啊。
周予立馬拖了張椅子走過去，小聲的問：“怎麼回事啊？”
林叔搖頭：“不太清楚，挺嚴密的。”
那就是一字都沒透露出去。
周予沉默了。
二哥知道嗎？
待會兒吃飯問問好了。
周予有些心神不寧的，等了會兒就說要去洗手間，結果在路上碰到了小陳跟胡特助，兩人走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
周予眯著眼看他們，心頭湧上一抹計劃。
問二哥說不定，他也不知道呢。
問大哥的心腹，直截了當。
幾分鐘後，走廊的儘頭處，地處偏僻隱秘，中午大家都不怎麼經過。
周予擋在兩個人的前麵，不給他們走。
小陳與胡特助背貼在走廊護欄上瑟瑟發抖：“……”
“三少爺？請問……”
“大哥找律師乾什麼啊？”周予直接問。
“……”
胡特助表麵淡定，內心抓狂。
臥槽，這小祖宗是怎麼知道的？？
周予非常淡定的麵對他們拒絕回答的沉默：“你們不說我直接問大哥，大哥問起來，我就說是你們透露出來的。”
小陳先急了，這樣的話是誣陷，情況比較嚴重。
胡特助不愧是在周總身邊經曆風雨的人，他反而很淡定：“三少爺，我們也不太清楚。”
周予說：“我也不用知道的很清楚，你們隻透露一點點給我就好，而且說不定我聽不懂呢。”
什麼法律，金融啥的，標準答案放在他麵前，他都看不懂。
小陳突然問：“股份你知道嗎？”
周予福至心靈：“他要轉股份？”
小陳沉默了，胡特助恨鐵不成鋼，用不著三少爺告狀，他們可以去負荊請罪了。
其實周予也不完全是靠猜出來的，而是他知道後邊的劇情。
周斯辰確實轉過股份，而且是轉給二哥的。
不過現在，估計是，轉給他的。
周予：他不想要TvT。
那股份其實代表的是，周斯辰的一份心意。
相當於聘禮那樣的東西。
畢竟那可是大哥打下的江山，直接送你一半的那種。
這個……這個真的不行。
周予焦急的連廁所都沒去，直接走了。
周予走了之後，留下胡特助跟小陳在走廊邊吹風，頭腦正被冷風殘虐。
“胡特助，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坦白？”
“不了。”胡特助擦擦汗，“周總內部事，我們不插手，何況又不是我們說出來的，是三少爺聰明，自己猜出來的，與我們無關。”
小陳十分讚同。
*
“方案不完善的話，下次請準備好再來展示。”不知道是誰的不認真，周景湛說話本來就冷冰冰的，現在就更冷了，如窗外寒冬般淩厲。
這次的會議就在周總監的威嚴下，戰戰兢兢的結束了。
周景湛出門後沒看見他的人。
問了林叔才知道，人去上廁所了。
等周予回來時，發現他臉色都白了，頭發被風吹的淩亂。
周景湛伸手幫他整理：“怎麼回事，你去吹風了？”
周予看著他，沉思兩秒決定先把這事隱瞞下來。
“對，我在裡麵坐久了，感覺暖氣烘的有點悶。”
周景湛摸了摸他的頭發，不疑有他：“先吃飯。”
這會兒飯堂人少了很多，因為已經過了吃飯的點，周予打算吃完再給大哥打包上去。
他一般開視頻會議，就得開一個半小時左右，吃完就剛剛好了。
周氏集團的食堂菜式十分豐富，因為聚集了不同地方的員工，基本上為了符合員工口味，酸甜苦辣全都有。
而且周氏還有每半年一次的美食調查問卷，會根據員工的口味進行調整，畢竟基層員工好，公司才會好。
周景湛幫他點菜，點完之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遠處還有幾張桌子的女同事偶爾瞥過來，反應不濃不淡，不像在學校那樣，走在一塊分分鐘變成論壇hot帖的主角。
吃飯的時候，周予翹著腿，心不在焉的一口一口的扒著飯。
一邊想著大哥的事，一邊又想著二哥的事。
股份該咋辦，律師都找來了，估計回轉的餘地不太高。
何況大哥決定要做的事，天王老子都擋不住。
怪不得大哥最近一直要讓他辦公，原來還是想把他弄進公司裡，可是他理想的目標是結構設計師，想考證想評職稱，而不是在這裡看數據，分析產品產值。
周予翹著的小腿晃啊晃的，不小心踢到了桌下二哥的腿，力道很小，小到像是在撩人似的。
周景湛抬起眼，鏡片劃過一絲光線。
“周小予同事，公眾場合，大庭廣眾之下，請正經些。”
周予：“……”
他哪裡不正經了。
第103章 空白 我承認，我等不及了
周景湛抬頭觀摩了他一會兒, 剛才還沒察覺出來周予的不對勁，他拿著勺子點了點自己的碗，問他：“心裡有事就直說。”
周予有些鬱悶, 他突然發現大哥跟二哥都是火眼金睛吧, 他隻要稍微表露出一點點不自然, 就好像在他們麵前無處遁形了, 簡稱瞞都瞞不住事兒。
“我看大哥忙的很，但我一點也幫不上。”一番話說的很是得體。
但不是周予的風格。
周景湛默了會兒，意味深長的喝了一口水，接著很淡定的說：“我也幫不上。”
“……”周予看了他一眼, 被打敗了, “好吧，董事會是怎麼回事啊？”
周景湛微挑眉, 似乎看出周予話裡話外總有那麼點意思：“開始關注這些了？”
“好歹也是周家的一份子嘛。”
周予這話說的也不心虛。
周景湛看了看周予, 一番話藏了三分：“每年一次的董事會投票, 洗牌戰，往年都是風平浪靜，你不用擔心。”
這說的倒是挺輕鬆的。
不過據周予所知，周斯辰把股份轉出去之後，董事會那幾個老家夥咄咄逼人，非要他給個說法。
周斯辰硬氣得很, 淡笑一聲, 直接放話，明裡暗裡都在諷刺著, 有本事就弄我下台。
周氏集團，依然姓周，從周博旭那一代開始, 就沒變過。
周予給大哥打了飯，臨走分開前，跟周景湛抱了抱：“晚上一起回家。”
“嗯嗯。”
“好好待在大哥那裡，不想學了就下樓找我。”
聽到這話，周予笑了：“找你乾嘛，你不用工作。”
周景湛摸了摸他的頭：“來我這，偷懶。”
能把偷懶說的麵無表情，毫不心虛的，也隻有你周景湛一人了。
不過周予很吃這種服務，對他眯著眼笑了。
下午的時候，周斯辰出乎意料的空閒，明明今早聽胡特助彙報行程時，幾乎排滿了一整天的時間，結果那個大忙人。
現正在慢慢的教周予寫數據分析表。
兩人挨得近，身上的體香都能在鼻端處若有若無。
周斯辰慣有的那種香水跟煙薄荷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在熏衣服或者噴香水，還是說這個男人就是自帶香氣的。
好聞是好聞，但很濃鬱，嗅多了感覺周斯辰整個人都是濁氣的渾，像在誘惑什麼一樣。
周予有些緊張的看著電腦屏幕，腦子裡一片空白。
那些個數字密密麻麻的，每個季度每個點，都要分析，市場動向，估價產品價值，還有各種因素，都要在幾個數字裡得到最好的結果。
好難啊。
太為難他了。
等回過神來時，一小段數據已經分析出來了，周予癱坐在椅子上，兩眼發昏。
“進步很大。”周斯辰淡笑一聲。
被人誇獎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周予一下子精神了些：“真的嗎？”
“再過一兩個月，就能獨立完成了。”
周予勾了勾唇。
這樣的話，也算是能幫上忙了吧。
不至於像暑假那樣，每天上班跟鹹魚一樣。
“小予來這裡也有三個月了吧。”
“加上暑假的話，有。”
其實暑假的時候，也快兩個半月了。
周予看著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提起這個。
周斯辰氣息沉重，露了點笑容出來，也是好看的。
“該轉正了，給你安排去總助辦怎麼樣？”
周予愣住了：“……”
如果說他沒進公司前，周斯辰這麼說，估計他就屁顛屁顛的去總助辦了。
但他進來公司後，才知道一整個總助辦幾乎就是董事長，也就是大哥的核心團隊成員。
周予何德何能，能去這種地方。
不管是阮誠還是琳姐，那都是從一堆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人才，更不用說總助辦的頭頭，胡特助了。
老油條一枚，處事手段溫和又老練。
基本上一出麵，代表的就是周斯辰的臉。
而周斯辰代表的是整個周氏集團。
周予深呼一口氣：“……我不太行吧，還是算了。”
“你要努力，要進步，不能一直在實習期裡。”周斯辰簡直是想把周予往上捧的。
隻要他一天在公司，周予就能高高在上，對那些核心位置，不費吹灰之力隨手可得。
周斯辰敲了敲桌子：“正好，今年打算開發新部門，是關於海外運輸的，周氏之前在這方麵發展算是短板，今年從長計議，走長遠發展路線，我打算，把這個部門交給你。”
這個這個！
周予慌了。
“我不行的。”
周斯辰壓低聲音，略微沉吟著：“我帶著你，你可以。”
全公司誰有這種福氣能讓周斯辰親自帶著的人，周予絕對是第一個。
周予心裡一驚。
他以前倒是沒往深處想，隻知道大哥會喜歡自己，但沒想到這種喜歡還包含著很多東西。
比如事業。
周斯辰說完，勾了勾嘴角，靜看著周予的反應。
也算是意料之中。
他推了一下午的工作，導致晚上的時間分布很擠，周予下班前，他還在打電話，對周予無聲的招手，示意他可以先回家。
對於下午的事情，周予仍心有餘悸。
真的是搞不懂。
那麼大的一個產業，就這麼交給他。
合理嗎？
這分明就是強人所難。
回去的時候他坐著二哥的車，靠在副駕駛的枕頭上，疲倦的麵容顯而易見，微闔著眼，像是要睡過去一樣。
周景湛不自覺的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沉默的垂眼看著。
周予感覺氣氛不太對，睜開眼看他。
發現二哥的眼神，表情都是很冷的。
那瞬間，他就猜出什麼了。
“我沒事。”
周予說：“大哥對我挺好的。”
就是壓力給太大了。
周景湛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凸出，線條利落分明又好看。
周予看了眼，沒忍住，又看了眼。
周景湛用手背抵在他唇邊，周予親了親。
這事就暫時不提了。
周予反而鬆了一口氣，剛才二哥那表情就差跑上樓跟大哥理論了。
這要是真吵起來，他更累。
“我今晚要出去。”
這麼突然，周予問他去哪。
周景湛抿唇，車子開動了，才開口：“去B市，把明科收購了。”
那就是徹底把王珊元給解決了啊。
周予唏噓，這個人，終於不行了不行了。
“那王珊元怎麼處理？他之前做的事就算了嘛？”
周景湛說：“那件事林子期幫他擋了，就算證據確鑿，他也隻能獲得緩刑跟罰款，沒什麼意義，更何況，王億還在。”
最後那句話才是重點。
果然靠爹就是牛。
“現在主要是林子楓。”
對對對。
周予差點把這人忘了。
“他……”
周景湛說：“他是大哥的朋友，我們不要插手。”
“好。”
雖然目前為止，周斯辰並沒有任何動作，而林子楓估計在不斷搞A市計劃書項目的事情。
本來周景湛一下班就要跟小陳出去的，但他要回家一趟給周予做點吃的，才肯走。
二哥臨走前，周予還在吃飯，油膩膩的嘴唇被他快速親了一口。
然後大衣外套衣擺翻飛，旋身利索有型，一路帶風的離開了。
估計是晚上都不回來了。
周予吃完後，洗了個澡，周斯辰才回家的。
周予穿著睡衣，下樓迎接他。
“大哥，給你留了飯！”
周斯辰風塵仆仆，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好，今晚來我房間，把剩下的數據做了。”
周予：“……”
這算是變相加班嗎？
早知道就不蹦躂出來了。
周予本來想著再蹭點飯吃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上樓去等。
等到周斯辰洗完澡後，才不情不願的下樓，來到了久違的房門。
心裡有著淡淡的驚惶。
正所謂孤男寡男，共處一室，還是有點危險的。
不過這是大哥呢，再怎麼樣，應該也不會亂來吧。
周予推門進屋，先是探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還是跟之前一樣，沒變過，超大的衣帽間還有格局很寬闊的半開放式書房。
他進去時，周斯辰在打電話，而且是開了揚聲器的那種，周予一下子就聽到了，沈小青的聲音。
太好了！
周予激動了一下，周斯辰看見他，揮揮手讓他過來。
周斯辰旁邊放了張小椅子，周予順勢坐下。
“阿辰！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麵對著沈小青氣急敗壞的聲音，周斯辰仍不為所動他，伸手扶著周予的肩膀，稍微用點力。
周予一開口，周斯辰就用手壓著他的肩膀。
壓得次數多了，周予就明白了，周斯辰暫時不讓他說話。
“你說。”周斯辰語氣平淡。
沈小青剛才突然打電話跟她說，要對小予坦白，嚇得她趕緊打了電話過來，千叮囑萬囑咐，不要太嚇著他。
“我已經說了！小予來了沒？”
周斯辰說：“沒有。”
周予：“？？？”
沈小青在另一頭氣沉丹田，一字一句：“那好你聽著，我不反對你親自告訴小予，但說完必須要安撫他的情緒，這麼多年了，他肯定受不了。”
“我知道。”
沈小青在電話裡聽著周斯辰那大氣沉穩的嗓音，壓根不覺得他知道，知道個什麼，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衝動了？”
周斯辰眼神一暗，突然看著周予：“我承認，因為我等不及了。”
那眼神藏著利刃與蠻橫，周予跟他對上視線後，感覺放在他肩膀的手，瞬間化作雄獅利爪，指甲深陷肩膀那處肌膚
“等不及？”沈小青沒理解到周斯辰的意思，她隔著手機隻能深深歎了一口氣：“你說就說，紙包不住火，等小予知道了，肯定不爽，自己的大哥，不是親生的。”
啊？
啊啊？
周予表情一片空白：“啊？！”
第104章 可憐 我的男朋友
不是親生的。
周予直接驚住, 半天時間都是腦子跟表情同步的一片空白。
等緩過神來，才明白“不是親生”這四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剛開始聽到的時候, 周予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耳邊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了, 本來是沈小青在嘰裡呱啦的說話, 突然就聽不見了。
想了想, 可能是大哥掛斷了電話。
周予視線看著房間裡的某一個點，沒有目標的看著，接著才緩過一口氣，轉臉看向周斯辰。
周予死死的抿住唇, 瞳孔微微放大。
此刻的周斯辰毫無疑問是獵食者的攻擊狀態, 一雙眼睛沒有任何內容，看著不詳不安, 空無一物。
他輕微挑起周予的下巴, 指腹細細的磋磨, 力道不容周予掙紮片刻，一分一毫的神態，都映入眼簾。
肩膀的手還摁住他。
但周予害怕了，他想逃開。
他不顧反對直接站起來，椅子腳在地麵上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音，周斯辰也跟著站起來, 兩人身體挨得近, 背後是牆麵，從某個角度看, 像是抱在了一起。
但實際上，他們之間還隔著距離。
周斯辰身材高大，一條手臂橫在他旁邊, 抵在牆上，周予餘光瞥了一眼，差點嚇死。
在外麵周斯辰穿的保守，大熱天都穿著長袖，這會兒露出的小臂，看著就很粗壯。
周予咬牙。
打架打不過。
周斯辰從來都不想給周予有什麼負擔，或者嚇著他，他采取的是最為溫和的方式跟他相處。
但是，效果不太好。
周總日理萬機，講究高效率高質量高速度，既然不行，那就換一種。
周斯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惋惜與強勢：“如果我這時候說，要抱你，抱嗎？”
很多次，周斯辰說要抱，周予都是主動的。
像小時候那樣，依偎在大哥的懷裡，極有安全感。
除了爸爸媽媽外，大哥就是周予最厚實的避風港。
周予握緊拳頭，臉色忽紅忽白，似怒似悲：“剛才媽媽打電話過來，你故意讓我聽的，現在還說要抱，怎麼抱！”
生氣了像炸毛。
周斯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覆在脖子處。
“我跟你之間，關係一下子就變了，什麼感覺？”
“……”
“害怕了，還是更害怕了。”周斯辰道，“你明知道，大哥不會傷你的。”
周予撇過臉：“你不要靠近我。”
周予側臉時，耳朵徹底暴露在周斯辰的眼皮子底下，形狀姣好，乾淨，耳垂小小的，軟軟的。
“我送你的耳墜，有沒有戴過？”
周予脊背發涼，被欺騙隱瞞的心情瞬間蓄滿心底，比起生氣，更多的是傷心了。
“我不帶那種東西。”周予冷冷地說。
周斯辰眼底微暗：“生氣了，哄不好了。”
他說：“我給你時間考慮，要打要罵隨意，我可以等你。”
他的嗓音誘人，傳到耳朵裡，燙人的厲害。
“等什麼？我不喜歡你，我對你不是那種感情。”周予覺得他莫名其妙，無法理解。
周斯辰仿佛被這句話激怒了一般，眼睛黑沉沉的：“我不喜歡跟人比較，唯一一次，僅此一次，我跟阿湛，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兩人氣息都亂了。
周予一把推開他。
這回倒是很容易推開了。
周斯辰站直身體，氣氛微妙的不像是兩兄弟之間該有的。
周予的聲音堅定：“我隻喜歡二哥。”
周斯辰無動於衷，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才開口說：“回去。”
周予拽起手機往外跑出去了。
剛跑到樓梯口處，腦子裡回憶著剛發生的事情，腿一下子就軟了，直接坐在樓梯位置上，心口還跳的厲害。
這是他第一次，對大哥說這麼重的話。
周予捂著胸口休息了一會兒，安靜的環境，昏暗的燈光，無人的氣息。
很多東西隻有在黑暗中出現。
大哥居然不是親生的！
也就是說他跟大哥沒有血緣關係。
怪不得大哥喜歡他，喜歡得毫無芥蒂，還以為真的喪心病狂連親弟弟都不放過。
周予抓著手機，不自覺的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裡隻嘟了一聲後，就被人接起了。
“小予，這麼晚還不睡？”
聲音微微清冷，卻不失暖意，聽到熟悉的，極有辨識度的聲音，周予一下子沒繃住，嗓音微微顫抖，帶了些不易察覺哽咽。
“二哥，大哥不是親大哥。”
這種時候……
居然挑在這種時候說。
周景湛擦了擦頭發，然後拿出衣服，迅速解開浴袍：“你在哪？”
“家裡。”
“好。”
周予屈著膝蓋坐在樓梯上，一邊挨著護欄：“嗯。”
“小予。”
“嗯。”
“我愛你。”
周予突然被這直白的話，呆住了。
“我……我，我也……”
“我知道。”
周予心突然安定下來了，聽到電話那頭窸窸窣窣的聲音還以為二哥還在忙，便說：“我準備上樓睡覺了，你也快點吧。”
“好。”
“那我先掛了？”
“好，你先掛電話。”
周景湛等對方掛斷後，直接把手機揣兜裡，跨出酒店房門，直奔地下停車場，臨走前給小陳發了消息，讓他明天一早先拖著明科的董事會議，延遲到九點開始。
這也太突然了，小陳禮貌的打了個電話去。
“二少爺，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周景湛戴上藍牙，一雙鏡片折射出前方明亮刺眼的車燈。
“家事。”
他言簡意賅，分明不想說太多。
小陳識大體，也知道不該問下去了。
“好的，二少爺路上平安，慢行。”
通訊斷了之後，周景湛一腳踩下油門，一手將藍牙扔在副駕駛上，車子轟轟的開了出去。
周予坐在樓梯口，一動不動。
倦意上頭了，隻是低著頭虛虛的埋在雙膝處。
心裡亂著，想著事情，可是具體想什麼，周予又說不上來。
身邊沒人，能靠的地方都沒有。
周予隻能把頭歪在護欄處，冰冰涼涼的溫度傳來，倒是能讓他腦子清醒幾分。
其實氣過了，也還好。
主要是沒什麼好生氣的。
最多就瞞著自己，瞞了好久，但是知道了跟不知道，其實沒什麼區彆，因為大哥還是他的大哥。
戶口本都是寫在一頁的。
關係是兄弟。
他們沒有血緣，但是是被政/府承認的關係。
周予這麼安慰自己，安慰了十幾分鐘，最後長歎一口氣，被自己打敗了。
還是不太行，感覺喉嚨處吞咽了酸澀的硬塊，不上不下的，硌的他難受。
沈小青他們在國外，跟這裡的時間不一樣，她被掛了電話後，簡直要被氣死，她絕對不會聽錯小予的聲音。
雖然隻有一個“啊”字，但那絕對是小予的聲音。
阿辰是怎麼回事啊？
他不敢說嗎？
沈小青很無語。
重撥回去又沒人接，思來想去，隻好給小予打電話，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差不多到第五個，終於被接通了。
謝天謝地。
“媽媽的予寶寶？還沒睡呢，困不困，累不累，媽媽明天讓人去照顧你？”
周予：“……”
認真來說，瞞的最深的是他爸媽！
周予不滿的噘著嘴：“不要，你瞞了我這麼久，你沒有心！”
“……”沈小青沉默了會兒，“媽媽錯了。”
道歉有什麼用啊。
周予氣呼呼的想。
沈小青覺得是時候坦白了：“其實我跟你說過的。”
周予愣掉了，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什麼時候？”
“你五個月大的時候。”沈小青一說完就感覺她也不是完全很心虛的，嗯，應該，大概……
周予：“……”
最後的最後，沈小青徹底哄不好周予了，並表示再過半個月她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給他送一份大禮。
周予委婉拒絕了，比起他生不生氣，更怕的是沈小青搞他。
周予以一句他要睡覺為結尾，結束了這次的通話，儘管在手機裡感受到沈小青擔憂的聲音。
一向報喜不報憂的周予，暫時沒心情去安撫她。
他剛低下頭，就聽見樓下有腳步聲，有些急促與不穩，聽起來像是在找人。
該不會是大哥上樓找他吧！
周予的心一下子提起來了，他縮在樓梯上，將頭抵在護欄與護欄之間的空隙中，確實能看見一個穿著黑色毛呢大衣的走上來。
周予手指微蜷，然後指甲掐緊手掌皮膚，他嘴唇微微顫抖，緊接著那人一個轉彎，就直接出現在周予的麵前。
就兩樓的距離，周景湛氣不喘，臉色正常，身上有寒氣，從外麵回來風塵仆仆的，周予看得仔細些，發現衣領有些歪。
周予完全沒想到周景湛會跟變魔法一樣，咻的一下出現在他眼前。
在周予喪失了表達欲，喪失了心情的時候，最希望能有人溫柔的接住自己的疲憊。
某些時候，懂比愛更重要。
周予理解他，知道二哥出差了，也不強求立刻能見到他。
可是人真正出現在他麵前時，又是另一回事了。
二哥完全滿足了他內心深處最渴望的需求。
“二哥……”周予立起來了。
周景湛上前兩步，他在樓梯下麵，周予站在樓梯上麵。
他需要仰著頭才能看清周予的臉，以一種愛慕的姿態，輕聲說：“半夜坐在樓梯不回房，我的男朋友怎麼這麼可憐。”
第105章 涼涼 大人的世界，小予不懂
周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像是沉浸在驚訝中，到現在也沒緩過來。
周景湛抬腳跨樓梯, 停在了周予下一級樓梯處, 身高比周予還要高一點點。
他湊過去, 用高挺的鼻梁在他臉頰上親昵的遊過, 然後問出聲：“哭了？”
周予下意識搖搖頭。
他說：“被嚇得。”
周予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自帶清冽的香味，還有外頭的寒冷風霜。
他伸手勾住：“我想你了。”
這句話成功讓周景湛心裡激起一種隱秘的感覺，興奮起來了, 伸手回抱, 撫摸著心愛的人：“那我回來的值了。”
雖然是隔壁市，但趕回來也是要一定時間的, 周予心想, 二哥肯定是開了快車。
“其實你不回來也行的。”
周景湛眸色有些肅意：“讓你大半夜坐在樓梯裡, 這叫沒事？”
他一路過來，不是沒想過這件事，大哥可能等不及了，把他平時隱藏下來的強勢霸道，全用在了今晚上。
所以小予才會坐在樓梯，連回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回了房間後, 周予把那些事告訴了二哥。
“這件事你知道嗎？”
周景湛點頭：“我知道。”
周予一怔, 那就是全家人就他不知道。
沈小青瞞著他，他生氣, 大哥瞞著他，他更加氣憤，但是二哥的話, 他卻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這件事，本質來講，與他無關。
更重要的是，沈小青不讓他說。
周予不願意看到他為難，所以這件事，暫時到此為止。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予完全縮在周景湛的懷裡，很溫暖也很安全。
但周予就是睡不著。
他看了眼二哥的睡顏，眉心微皺，臉色平靜，睡著的時候，也給人一種很冷淡的感覺。
周予翻了個身，接著手腕忽然被二哥拽住了。
他轉頭看去，發現二哥還在睡，呼吸均勻，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景湛握住他的手腕，或輕或重的捏了一下，然後鬆開了。
這動作就像是確認周予在不在這裡。
周予忽然就笑了。
第二天七點多的時候，周景湛就起床了，洗漱穿衣服，等他出來時，周予被那些細微的動靜弄醒了一下。
整張臉迷迷糊糊的埋在被子裡。
周景湛親了親他的額頭：“我走了。”
周予發出懶懶的鼻音：“嗯。”
周景湛再親了一下：“很快回來。”
他的吻很柔軟，很暖和，周予不想放手。
就在周景湛轉身的那刻，周予抓住他的手指，眼皮有些重，但還是麵前睜開一條縫：“很趕嗎，能一起吃早餐嗎？”
周景湛瞥了眼牆上經典黑白灰色係的掛鐘，七點二十分。
勉強趕得及。
“那我下樓等你。”
周予滿意的笑了，然後一骨碌的從床上爬起來：“馬上就行。”
周景湛下樓時看見周斯辰已經坐在客廳裡，正襟危坐，正在打電話，聽著像是在吩咐什麼一樣。
他腳步隨意不失優雅的走過去，坐在他對麵的位置上。
周斯辰就好像掐點似的，結束談話內容，把電話掛斷了。
“小予呢？”
“剛起床。”
阿姨一大早親手磨好的咖啡豆，濃鬱醇厚，泛著苦澀，提神醒腦。
周斯辰很少這麼早喝咖啡，要說健康，一塊三明治，雞蛋配一杯牛奶，營養最豐富，也最健康。
周斯辰昨晚沒休息好。
一閉眼滿腦子全是小予被欺騙了的模樣，很可憐惹人愛。
周斯辰當時很想撫慰他，但一想到周予跟阿湛的事情後，他就收回這種感覺，內心深處湧上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替代了原本的憐惜。
周斯辰氣息沉重，問：“要喝嗎？”
周景湛說：“不用，昨晚天氣不錯，我睡得挺好。”
周斯辰笑容淡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專門從B市趕過來，辛苦了，等結束事情，好好休息。”
阿姨從廚房出來，看見二少爺也在這，驚訝的說了句：“二少爺您沒說要在這裡吃早餐，沒來得及準備，我現在先給您熱一份。”
“多謝。”
周景湛淡淡地笑了：“今年恐怕是困難，董事會的事，我聽說了。”
“聽說就聽說了，你我之間，不用拐彎抹角。”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沒多久周予就下樓了，從他的角度先是看到了二哥，然後餘光一瞥，就看見了大哥。
周予笑容凝固了一瞬，一下子變得拘謹起來。
他們兩個人的氣氛……怎麼比昨晚自己跟大哥的還要差，周予覺得自己還在生大哥的氣，所以沒看他，直接拉著椅子坐下了。
周景湛敲了敲桌麵，手指細瘦乾淨：“你要把股份轉給誰，小予嗎？”
周予坐在這，不敢亂說話。
周斯辰把他的反應下意識看了個遍，不答周景湛的話，隻對他說：“小予是周家的三少爺，應該要。”
周予低著頭，一百遍告訴自己，他還在生氣的。
所以周予脫口而出：“我不要。”
周斯辰臉上一冷的看著他。
周予打定主意將冷戰進行到底，所以他不去看大哥的反應，從而毫無察覺危險來臨。
周斯辰最近心情不太好，底下員工都有種很容易觸到龍怒的感覺。
伴君如伴虎，何況周總深不可測。
桌上有熱水壺，周予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熱水壺就在周景湛的麵前，所以他伸出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周予的手腕，或輕或重的捏了一下。
這回沒有鬆開了。
“熱水很燙，我來。”周景湛幫他倒了杯熱水，然後放涼。
周予臉頰染上緋紅，耳尖真的好像被燙了一下。
周斯辰視線幽暗的掠過周景湛扣住周予的手腕，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刺激著味蕾，傳達到身體每一處神經，痛並快樂著。
“這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而是我給不給的問題。”
周予看著杯子裡的熱水，沒說話了。
周景湛緩緩道：“大哥，小予的能力還到達沒有參與董事會的地步。”
“那就不做，本來就是給小予的，每年拿點分紅不至於在外麵餓死。”
周予沉默了。
他覺得他還是有點工作能力的本事。
不至於餓死街頭吧……
周景湛涼涼一嘲：“欲速則不達。”
周斯辰繼續微笑：“快刀斬亂麻。”
周予滿臉問號：猜謎呢？
第106章 視頻 我給你的，你不要，你不在乎……
雖然周予完全聽不懂他們在叨叨什麼, 但不代表他感受不到此時此刻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緊張。
周予捏著手指，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阿姨就出現了。
她端來了早餐。
“二少爺, 三少爺, 先吃東西吧。”
周予簡直熱淚盈眶, 這就是救世主啊。
阿姨：“？？？”
她在這裡好多年，從來沒見過三少爺這個樣子。
難道她的廚藝大有增進，三少爺都吃的淚流滿麵了。
因為二哥趕時間，所以他吃完就走了, 周予出門去送他。
這是他第一次在家裡, 送他出門。
周予心裡還有點不舍得。
害，怕不是自己矯情了。
周予調整心態, 麵帶微笑的看著他。
周景湛瞥了他一眼, 上車的動作頓了頓, 說道：“我走了，笑得這麼開心？”
整段直接垮掉。
周予笑容淡了：“……”
這時，周景湛彎腰從車裡抽出一張紙巾，伸手擦了擦周予嘴唇上的一點痕跡，周予就站著給他弄。
過了會兒，周景湛將紙巾扔在大門的垃圾桶裡：“晚上我回來。”
周予眼睛一亮, 隨即又黯淡下來了。
昨晚他就是趕回來的, 整個人都累得不行，這樣趕路, 身體會很辛苦吧。
“你看著時間來，時間夠你就回，不夠的話。”周予小聲地說, “我跟你視頻。”
周景湛像是認真考慮了這個建議：“也不錯，新體驗。”
周予停頓了幾秒，看著他。
周景湛接著說：“可以玩點其他的。”
周予：“……”
為什麼他聽著覺得，帶了點顏色？？？
錯覺吧，二哥還是挺正經的。
可能是他不正經。
今天還是得上班，跟大哥一塊上班，跟平時那樣，不一樣的是，周予不肯跟他說話了。
但工作的時候，就由不得他不說。
周予在車上彙報情況，昨天的數據分析，除了需要文字說明，還得口頭報告。
草稿一早就打好了，記下幾個關鍵詞，周予再用自己的話來陳述。
從頭到尾，力臻完美。
因為心事太重，周予反而埋頭苦學了。
就算周斯辰突然提出問題，他也能流利回答，簡直綽綽有餘。
周斯辰坐在車上，眼睛看著他，從未移開過：“理解得不錯，昨晚怎麼有時間？”
一提起昨晚的事，周予臉色就僵了一下。
也沒彆的，昨晚周予的“埋頭苦學”，全程抱著手機，坐在樓梯口處翻查資料，又分析要點。
加上清晨記憶最好，時間隔得近，想忘記也難。
接著就是沈小青打電話過來，然後二哥就直接出現在他麵前了。
“我太笨了，不夠聰明，就得下功夫去學。”周予本來想平靜的說出來，結果他的嗓音下意識壓著，有些軟，聽著更像是撒嬌。
周斯辰輕笑了一聲：“抱怨了，累了就開口，不要憋著。”
周予不去看他的眼睛，看著窗外往後掠過的景色：“那我的工作就完成不了。”
“完成不了就完成不了。”周斯辰這話說的隨意，甚至都不像周總平時嚴謹苛刻的風格。
周予轉過臉，看他。
周斯辰說：“我可以幫你完成。”
這話簡直了。
就好像周予去考試 ，考到一半他不會，不想寫了，還有人幫他來寫，而且能寫出滿分卷的那種。
最終的成績依舊算在他頭上。
如果大哥是親生的就好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來，好像也沒什麼區彆。
大哥是早就知道了，媽媽也知道，所以以前的大哥在自己知道的情況下，還對他好。
那確實沒話說。
沒意思，跟自家人嘔什麼氣呢。
回到公司後，周總開始整頓部門，一個一個的年終總結報告都要在年三十之前趕出來。
至於年會什麼的，也在抓緊時間弄。
兩頭都忙起來了。
周予也跟著跑上跑下，更多的是傳達信息跟送文件，因為總助辦這邊騰不出人手。
而且樓下的大家忙起來也不愛看手機，辦公室的座機響個不停，他們接電話聽了之後，下一秒又是一個電話。
周予索性直接跑下樓跟他們麵對麵的說。
免得周總開會沒資料，到時候大家都過不了好年。
開完會後，周予得到通知說，下午兩點之前要趕去另一個地方開會，他要跟著一起去，因為這次的項目的總結報告，是周予寫的。
他得去現場彙報。
“兩點嗎？”周予看了看時間，“現在十二點了，不吃飯嗎？”
飯都沒吃呢。
他快餓死了QWQ。
但很可惜，確實沒有吃飯的時間，周予又累又困又餓，在車上，頭一歪，直接睡過去了。
現在這個時候，建築工人提前放假，一部分職業也早早的準備買票回家過年了。所以在中午這個時間段，路上來了個大塞車，周予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還在塞。
而周斯辰在打電話。
他看了眼小予，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周斯辰還沒說話，周予的肚子率先叫了起來，咕咕兩聲，在車內的環境中回蕩著。
周予當場社死。
周斯辰要笑不笑的，讓小陳把車停在路邊。
周予說：“不夠時間。”
周斯辰眉眼嚴峻：“想吃什麼？”
這附近吃的東西比較少，周予透過車窗看到了一檔粥鋪。
周斯辰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先去吃東西。”
粥鋪的環境很小清新，木桌木椅，麵積不大，就六張桌子。
周斯辰估計從沒去過這種地方，周予一開始還有些尷尬，他是不介意的，就怕大哥難以適應。
但出乎意料的，他沒什麼異常，除了坐下之前要擦一擦椅子跟桌子外，並沒有其他表情了。
點了粥後，老板很快就送上來了。
周予嫌太熱，沒吃。
等放溫了之後，反而吃不下了。
因為餓太久，他沒胃口。
周斯辰見狀，將他那碗放在自己麵前，然後拿起調羹，慢慢地舀起來，用調羹擱在碗邊靜置了幾秒後，遞在周予唇邊。
“必須吃。”
周予驚訝了，連忙說。
“我自己來。”
周斯辰笑：“好。”
他依舊沒收回手，接著說：“不過大哥都放在你前邊了，不賞臉吃一口？”
周予：“……”
胡特助跟小陳都在呢！
周予隻好將那口粥咬下去了。
吃個粥，差點把自己噎死了。
周予再也不敢睡覺了，下午反而精神抖擻。
他麵對著幾十個大佬的時候，其實還有點怯場，但一想到他代表的是周氏集團，拚命的催眠自己，千萬不要出錯，要有氣勢，想想大哥，想想二哥。
哪一次不是雄赳赳氣昂昂的。
周予自己給自己壯膽，而且他準備充足，題材新穎，所以這次的彙報取得了圓滿成功，獲得了來自不同地方的掌聲。
周予還頗有成就感的。
隻是感慨著這次的彙報，也不算他一個人單獨完成，大部分是周斯辰的功勞。
出會議室的門時，周斯辰說：“做的不錯。”
周予笑了笑。
“接下來還有三次，能單獨完成嗎？”
周予說：“不懂可以問你。”
“也好。”
周予自己說完都有點不好意思，換做彆家的老板，帶員工帶一次，還沒學會，那就不會有第二次了。
畢竟公司也不是學校，上司領導沒必要一直帶著你。
周予覺得以他的資質，肯定不適合當老板做生意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哥，你真的要把股份給我？”
周斯辰知道這事沒瞞住，連阿湛都知道了 ，小予肯定也知道。
周予抬起頭，拉著他的衣袖說：“我可以不要嗎？”
“理由。”
周予：“……”
這需要什麼理由？
不是你非要送給我的嗎？
不過沒等周予問出答案，周斯辰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仿佛不想提起這件事。
晚上，周予將加班文件送過去給他。
站在書桌前，幾份散落的紙張淩亂的放在桌上，他看見了那幾張紙上的標題大字，是股權轉讓書。
周予瞥了眼，好多個零啊……真搞不懂，他作為周家唯一的親生兒子，大哥就這麼給他，一點防範心都沒有，要是換做原身，早就給你敗的沒眼看。
當然周予也不會主動挑事，更重要的是他沒有什麼爭奪豪門財產的心，他覺得大哥就是最棒的繼承人了。
周斯辰剛洗了澡，正麵無表情的處理郵件，看著極有威嚴。
根據上一次的經驗，周予直接問：“故意給我看的？”
周斯辰沒反對，臉上很平靜。
周予還是那句話：“我不要。”
周斯辰的視線從屏幕上的郵件，轉移到他身上，凝望著他：“那你要什麼？”
周予：“什麼都不要。”
隻要大哥跟以前一樣，大哥還是他的大哥，是他重要的親人。
周斯辰勾了勾唇，看著很魅惑人心，但臉上的表情又冷到極致，他竟細細的重複那句話：“什麼都不要？”
“我送你的耳墜，你沒戴過，我給你的部門，你不接受，我送你的股份，一半的心血給你，你也不要。”
周斯辰說到最後，臉上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我給你的，你不要，你全都不在乎。”
第107章 戒了 是哥哥
周予的喉嚨忍不住一陣乾澀難咽, 他想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正怎麼樣都是大哥不愛聽的。
兩人相對的沉默了。
隻不過周斯辰眼神過於冰冷，視線過於集中, 看得周予渾身不自在, 他捏了捏手指, 率先開口打破這種平靜。
“我把文件放在這裡, 裡麵有……”周予抬起眼看他，沒忍住：“大哥……喝牛奶嗎？”
周斯辰終於麵露倦意，剛才那些極端的情緒被他完美的收斂，又恢複一派淡然：“放下。”
周予有些無措：“我……”
“如果你今晚不想留下, 就馬上走, 你想留下，就陪在我身邊。”周斯辰後背往後一靠, “你知道我的心意。”
周予深深歎一口氣, 瞥了他一眼：“那我走了。”
“還有, 我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的，你既然不要股份，那我就以你的名義，做公益。”
“……”周予震驚了。
意思是送出去嗎。
那可是周氏的股份啊。
某種程度上，大哥還挺任性敗家的。
“我考慮一下！”周予有些急了。
周斯辰不再看他。
周予也回去了。
他出去後, 抓著樓梯扶手, 心有餘悸。
大哥啊，我的大哥, 我該拿你怎麼辦。
如果他一直這樣的話，那他們三個的關係永遠尷尬，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周予回去洗了澡後, 仰著頭淋水，周圍被水霧填滿，周予被水珠打在臉上，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