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親近,太後自然受用,卻佯裝頭疼地撫額:
“行了行了,你快將人帶走吧,吵得哀家頭疼。”
薑韻似有些窘迫,臉頰嫣紅如果,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看得令人好笑。
付煜和薑韻的身影消失在慈寧宮中。
郭才人才似驚羨地說:“皇上待修容娘娘真好。”
太後動作稍頓,不緊不慢地睨她一眼。
好嗎?
用孩子和命換來的。
可這些子人倒隻顧得上薑韻如今的榮光。
太後記得很清楚,當初薑韻進王府快要半年,依舊連個相像的身份都沒有。
還是她請聖上下旨,才讓薑韻堂堂正正地有了名分。
這樣想著,太後就又升了幾分愧疚,她歎了口氣:
“她命苦。”
郭才人一怔,險些懷疑她聽錯了。
進宮就是三品娘娘,得聖上榮寵,得太後看重,背後尚有肅侯替其撐腰,連皇後都得避其鋒芒,這般,提後居然說晗修容命苦?
郭才人牽強地抿了抿唇。
這些達官貴人,許是沒見過真正的苦命之人吧!
另一邊,薑韻剛出了慈寧宮,就咬聲責備:
“皇上去處理公務,拉上臣妾做甚?”
這炎熱的天,她從承禧宮過來一趟,身上熱意都還未散呢,就又被付煜拉出來了。
付煜一噎。
冷冷覷了她一眼。
他垂眸,意義不明地冷嗤:“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倒是還嫌棄起來了。”
付煜直接拉著薑韻上了他的鑾杖,屬於薑韻的儀仗就在後方跟著。
鑾杖走了許久。
薑韻忍不住從裡麵掀開簾子朝外看,驚訝道:
“這、這是去禦書房?”
付煜垂眸,把玩著她的手指,沒說話,順著衣袖的空蕩,付煜隱隱約約地看見她手臂上的那條疤,像條蛇一樣盤在她白皙細膩的手臂上。
就如溫潤美玉上的瑕疵,令人惋惜。
付煜眸色深了些,他知曉薑韻素來愛美,這道疤恐怕她比誰都在意。
所以,即使付煜沒有一絲嫌棄,而是心疼不已,在薑韻麵前,他也從不敢多看一眼這道疤。
生怕她會多想。
思緒紛擾間,女子推了推他的手臂,讓他回神:
“皇上在想什麼?”
薑韻攏著疑惑,不過見他回神,就沒再多問,而是蹙起細眉:“這是去禦書房的路,可是皇上未說清,張公公走錯了?”
付煜搖頭:
“沒錯。”
薑韻頓了很久,才小聲地說:“後宮不得乾政。”
“依著規矩,後妃不得踏入禦書房。”
付煜不耐聽她說這些,低聲輕嗤:
“你這時倒想起規矩了?”
前些日子,當麵諷刺皇後的時候,可不見有一點顧忌規矩的意思。
薑韻聽出他的言下之意,頓時惱羞成怒:
“皇上!”
付煜噤聲,不和她爭論。
論不過,就容易惱羞成怒。
這番薑韻進宮,可比往日要難纏許多。
付煜這般一想,就覺得有些額角作疼。
也不知他是不是魔怔了,竟覺得如今的薑韻,比曾經要真實許多。
哪有人完美無缺,似沒有脾氣般的溫柔?
如今這樣,能吵能鬨,高興時嗔笑,不悅時惱怒,才如同真人般。
這還是薑韻第一次來禦書房。
禦書房,是聖上處理朝政的地方,偶爾會有朝臣過來,所以,相較於後宮,禦書房要雅正肅靜得多。
暗紅色地毯,禦案旁升著嫋嫋白煙的香爐,和那一遝遝摞起的奏折,無一不壓得人沉甸甸的。
一進禦書房,薑韻就下意識地抿起唇,放輕了動作。
薑韻剛站穩,就見張盛推門進來,低頭嚴肅道:
“皇上,衛大人求見。”
付煜坐在禦案後,不鹹不淡地頷首。
薑韻一直被他牽著,這時有些不自在:“臣妾在這兒,當真合適?”
付煜覷了她一眼,似在問“有甚不合適的?”。
得。
薑韻見他都不覺得不妥,也懶得再繼續問下去。
奏折甚多,有幾本被翻開,薑韻餘光輕輕一掃,就看得見上方寫什麼。
她不動聲色地握緊手帕,眸色漸漸餘涼。
衛旬進來,看見薑韻時,不著痕跡地挑了挑眉梢。
這一年下來,衛旬對薑韻也有幾分了解,他覷了眼薑韻,察覺她眸中的涼意,忽然,心中咯了一聲。
這是發生什麼了?
衛旬有些稀裡糊塗的,付煜也察覺到不對勁,他掃了薑韻一眼。
順著薑韻的視線發現那幾本散落的奏折,尤其是上麵的字眼時,頓時擰眉將奏折合起,扔到一旁:
“無關緊要的事,你不用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