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福公公?”

邢溫書稍顯詫異,沒想到會是福源來領路。

福源施施然行過一禮,隨後解釋道:“陛下身側並無太多可信之人,便習慣了將大部分雜事交予老奴。”

邢溫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答道:“那便有勞福公公了。”

“老奴職責所在。”福源回應一句,作出“請”的手勢,“陛下此時已至禦書房,老奴便直接領邢大人往禦書房去罷。”

邢溫書跟在他身側,好奇詢問:“陛下這麼早就起了麼?”

福源苦笑一下,回答:“實不相瞞,陛下是根本就沒睡。昨夜……”

說到這裡,福源微不可察地停頓下才繼續說:“是陛下與娘娘們的元日宮宴,陛下直至兩刻前才從賢妃娘娘宮中回禦書房。”

邢溫書再次點點頭。

從昨夜遇見謝安雙的情況看來,他大致猜到這個“元日宮宴”或許隻是個幌子,謝安雙直到不久前才從宮外回來。

他想了想,又問:“那我可否再問下,平日陛下也時常會這樣徹夜不眠麼?”

福源回答:“是的。陛下平日也會到各位娘娘宮中,直至寅時過半方回到禦書房。”

邢溫書還是覺得很好奇:“那為何陛下是去禦書房,而不是回長安殿呢?”

福源露出些歉意,回答:“老奴平日隻負責照顧陛下起居,詳細的想法老奴也不知。不過陛下在禦書房待過一段時間後便會再到後宮去。有時是嬪妃宮中,有時是回長安殿,偶爾有興致了會再回一趟禦書房。”

聽到這裡,邢溫書差不多了解到謝安雙平日的活動範圍,點頭謝過福源。

福源連連擺手說:“向邢大人說明陛下起居隻是老奴職責所在。”

邢溫書溫和笑笑,沒再多說什麼,安靜地與福源一道前往禦書房。

如今時辰尚早,宮道中隻偶爾會有路過的侍衛,其餘時間基本都是一片冷清之景。

邢溫書一路跟著福源抵達了禦書房門口,便見福源朝他歉意笑笑,說:“陛下回到禦書房這段時間裡不喜被旁人打擾,便是老奴也不得隨意入內。不過陛下叮囑過老奴,邢大人已是陛下貼身侍衛,無須通報即可入內。”

言外之意,便是告知邢溫書可以一同等候在門外,也可自行先入內去麵見謝安雙。

邢溫書再次謝過福源,乾脆地選擇後者。

禦書房外站著兩名守門的宮女,在他走上前時無聲行禮,小心地替他將門推開。

邢溫書向她們頷首致意,抬腳走入禦書房。

禦書房內仍然是撲麵而來的乾燥暖氣,仿佛頃刻間由冬入夏,悶得人難受。

不過邢溫書還留意到,這會兒禦書房中似乎沒有昨日那股嗆人的胭脂水粉味,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淺淡舒緩的安神香氣味。

他抬眸向屋內張望,並沒有見到謝安雙的身影,再走近幾步時才發覺謝安雙正躺在軟塌上。

或者說,是正蜷縮在軟塌上。

謝安雙已換回一身紅衣,側躺於軟塌中,手腳並攏著像是想將自己縮成一團。許是房中燥熱,他的臉頰泛著些潮紅,呼吸聲平穩均勻,顯然是睡得正香。

比起白日時慵懶而尖銳的模樣,睡著的他更像一名無害的少年。

——本來就還隻是名尚未真正長大的少年而已。

邢溫書看著散落在軟塌旁的一張小薄毯,眸間多出些無奈的笑意。他彎腰將毯子撿起來,輕抖幾下後小心地替謝安雙重新蓋上。

……

兩刻鐘後,禦書房內安神香燃儘,謝安雙在同一時間睜開眼睛。

他打著哈欠坐起身,忽地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滑落,仔細看了眼才發覺是他平時會象征性蓋一下的薄毯子。

今日居然不是在地上看見這張毯子,真難得。

謝安雙掀起小毯子,準備下榻時又聽見禦書房與側室連接的門口處傳來一陣響動。

“何人?!”

他低斥一聲,下意識摸向藏在腰間的暗器,卻見從側室裡走出來的是端著茶壺與茶杯的邢溫書。

“見過陛下。”邢溫書簡單致意,將手中的東西端到謝安雙麵前的桌子放下。

謝安雙單手撐在軟塌邊緣,掩蓋住方才摸暗器的舉動,似笑非笑地看著邢溫書:“邢愛卿不覺得應該解釋些什麼嗎?”

邢溫書不緊不慢地開口:“臣未曾做過貼身侍衛,平日也不需要侍衛,不太知曉應當做些什麼。臣聽福公公說陛下有這個時間段飲茶的習慣,便試著替陛下泡了杯茶,未免驚擾陛下休息,臣便去了側室。”

“不知這個解釋陛下可還滿意?”

謝安雙輕哼一聲,勉強算作滿意。他端起麵前的茶杯,杯壁不會過燙,想來是專門晾置到合適的溫度。

他輕揚眉梢:“想不到邢愛卿還挺賢惠。”

說完,他將茶杯端到麵前輕抿一口,然後不真不假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溫熱的茶水入口除了澀味就是澀感。

謝安雙:“……”

他默默將茶杯放回桌上,收回剛剛說邢溫書賢惠的話,想了想又委婉地評價:“泡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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