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邢溫書抬眸對上謝安雙的視線,頷首退出小半步,恭順道:“臣既以侍衛身份跟隨陛下左右,自然要事事為陛下考量。再者……”

他頓了頓,看向謝安雙頭頂發冠:“陛下真的認為臣合適入後宮麼?”

謝安雙:“……”

他回想起邢溫書今晨糟糕的表現,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右手微發力,將邢溫書手中的傘徑直抽了出來。

“邢愛卿這般嬌貴,孤可不敢勞煩你替孤撐傘。”

謝安雙拿著傘轉身走到茹念身側,看向她身後那名撐傘的宮女:“你退下吧,孤與愛妃同撐。”

宮女收到他不動聲色的眼神示意,微垂眼睫,自覺往後退下小步,走到邢溫書旁側為他撐傘。

謝安雙狀似不經意往後一瞥,見狀便不再管身後之事,與茹念一同走向棲梧殿主殿,在進去前將邢溫書留在殿外值守。

棲梧殿內早已點燃安神香,謝安雙幾乎是在走進去的一瞬間便認出那淺淡的味道。

他打了個哈欠,含糊地說:“把安神香撤了吧。”

茹念目光困惑:“你確定?”

謝安雙揉著眼睛點頭:“嗯。今日不睡了,去密室裡查點東西。”

“……陛下是想查太子黨此前的勢力?”茹念皺眉,“可是陛下昨夜回來的那般晚,現下顯然困倦,不歇會兒的話如何應付那群日日尋你的朝臣?”

謝安雙不甚在意地回答:“再說吧。蒙麵賊人之事多拖一日就有可能多一人遇害,還是儘早解決為好。”

茹念看著他,欲言又止,半晌後才輕歎口氣:“那好吧。朝臣勢力圖冊仍在老地方,陛下去拿便是。晚些我再給陛下帶杯茶提神。”

“好,麻煩師叔了。”

謝安雙向茹念道過謝,轉身走到床尾,掀開小毛毯,露出幾乎與地麵顏色一致的密室入口。

出於方便起見,他在每一位能信得過的嬪妃宮殿中都專門開辟了一個密室。

不過大多數嬪妃處放的都是些書冊,唯有棲梧殿還保管有一些較為重要的物品。

例如方才謝安雙與茹念提及到的朝臣勢力圖冊。

那圖冊是他登基兩年來陸續收集到的部分朝臣關係網,還有當年所有皇子們的黨派勢力。

謝安雙輕車熟路地走進密室,從一個隱秘的角落處找出那本圖冊。

他走到一側的小書案前坐下,點亮燭燈,在昏暗的環境中翻閱起圖冊。

這圖冊來源繁雜,有他茹懷師父茹念師叔搜集到的,有朝裡他安插之人留心的,也有他自己平日有意無意試探出來的,大部分內容他自己都沒完全看過。

他壓著困意一頁一頁往後翻,在看到自己需要的信息時才勉強打起些精神,抽出張宣紙簡要記錄。

“吏部尚書之子曾任太子伴讀,與太子關係匪淺。”

“先帝時光祿大夫,為太子母族人士。”

“……”

“先帝時丞相次子,與太子……私交甚篤?”

原本一目數行看得飛快的謝安雙忽然停頓住。

先帝時丞相次子……那不就是邢溫書麼?

謝安雙輕蹙眉。

邢溫書父親任職丞相期間向來秉公辦事,保持中立態度,並未明確表示過對哪位皇子的支持。

他未曾想到,原來邢溫書亦是太子黨派人士。

謝安雙輕抿唇,在幽幽燭光下將邢溫書的名字加入了宣紙上。

……

約摸半個時辰後,密室上方傳來茹念的聲音。

“陛下,可要來喝些茶?這茶葉可是臣妾家中特地寄來的上等茶葉呢。”

謝安雙聽出是有人來了,將手中宣紙胡亂揉成一團揣進衣裳裡,重新收好圖冊後便從密室出去。

等離開密室時,他已經調整回平日在朝臣麵前的狀態,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沒多會兒便聽見外室傳來邢溫書的聲音。

“啟稟陛下,福公公說奏折已送至禦書房,另外今日吏部尚書與刑部尚書求見。”

謝安雙仍端坐在內室,懶洋洋應聲:“孤今日不批奏折不見客,讓他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外室的邢溫書沉默片刻,又開口道:“臣以為陛下此舉不妥。陛下年紀輕,玩心尚重實屬正常。但朝堂事務耽擱不得……”

謝安雙不甚在意地打斷他:“長篇大論孤可聽得慣了,邢愛卿還是省點口舌功夫吧。”

然而外頭的邢溫書似是沒聽到他這句話,等他說完後又十分自然地接上:“……蒙麵賊人之事尚未平息,京城百姓與官員們惶惶不安,對於我朝發展不利。再者……”

“……孤命你閉嘴。”謝安雙聲線比方才更冷厲些,是平日他要發怒的前兆。

邢溫書卻仍在繼續:“蒙麵賊人之事若不查明,必然還會有無辜百姓遭其毒手,甚至也可能危及……”

“……”

謝安雙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從內室走出來:“擺駕禦書房。”

邢溫書立即停住話頭:“好的,臣這就吩咐備轎。”

他這次應得乾脆,謝安雙懷疑他方才的長篇大論就是故意的,並且他有十分充足的證據。

謝安雙心情十分不妙地等著備轎,在臨出門時忽然說:“愛妃近日勞累,這次就不必跟來了,在殿中好好休息吧。”

“臣妾多謝陛下體恤。”茹念施施然行禮,麵容中多出幾分憂慮,“隻是臣妾不在,那些個笨手笨腳的下人伺候不好陛下,又該如何是好?”

謝安雙側眸看向邢溫書:“邢愛卿這般憂國憂民,想必也不會介意替孤的愛妃來伺候孤罷?”

邢溫書莞爾致意:“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

“孤看是增憂還差不多。”謝安雙嘟囔一句,抬腳往殿外的轎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