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2 / 2)

邢溫書聽著他抱怨似的話,眼底帶上笑意,向茹念簡單致意後便跟上他的腳步,一道坐上轎子。

轎子內早已備置好暖爐,走進去便是撲麵而來的暖氣,直叫謝安雙困意愈發上頭。

邢溫書在旁他不好輕易打哈欠,在轎內看一圈,視線定格在酒壺上。

“替孤倒杯酒來。”他開口吩咐,說完頓了會兒又補充,“這個你總會吧?”

邢溫書溫和回應:“這等小雜務臣還是會的。”

謝安雙輕哼一聲:“孤還以為邢愛卿事事有人伺候,連端茶倒水都不會呢。”

邢溫書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伸手拿起酒壺時卻皺了下眉:“這寒冬之際,陛下怎麼又飲冰酒?”

謝安雙單手托腮斜睨一眼:“怎麼,管孤去不去禦書房不夠,邢愛卿還要管孤喝的什麼酒?”

邢溫書斂神:“飲冰酒於身體不好,陛下九五之軀,當要保重龍體”

“這時候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謝安雙趁機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嗤笑一聲,“背地裡你們不就盼著孤駕崩麼。”

邢溫書眉頭皺得更深:“陛下。”

謝安雙卻是笑意漸深:“怎麼,難道孤說得有哪裡不對麼?倘若孤沒記錯的話,你此前可是太子黨之人吧?邢二公子。”

“臣隻是曾與太子殿下有所往來,並不參與任何黨派。”

邢溫書認真地看向他,嚴肅回答:“再者,不論臣是何等身份,臣都是真心希望陛下能夠保重龍體。”

謝安雙對上他眸中的誠摯,半晌後輕哼一聲撇開視線,不予置評。

邢溫書輕呼一口氣,放緩語氣:“這酒臣會替陛下溫好再給陛下,還請稍候片刻。”

謝安雙還是沒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邢溫書隻當他是默許,端著酒壺到暖爐旁暫且溫一下。

溫酒的過程有些久,中途兩人沒再進行任何交流。

等邢溫書覺得溫度差不多時,扭頭便見身側的謝安雙闔著眼,似乎已經睡著了。

怪不得一直沒聽到他再開口挑刺。

邢溫書無奈地笑了下,將剛拿出來的酒杯放回桌上,重新看向身側已然入睡的人。

謝安雙靠著轎子睡著的模樣與淩晨時一樣,都顯得格外乖順,隻是因為距離近些,邢溫書在他麵容中看出了更多倦意。

其實這位小陛下也是個可憐人吧。

邢溫書回想起前世謝安雙主動走進熊熊烈火當中,葬身於火海的情景。

那時謝安雙也是一襲紅衣,於慌亂的人群當中泰然自若,隻在他急匆匆趕到時朝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一個灑脫而真誠的笑容。

然後謝安雙就轉身,毅然決然步入火場,任由大火將他豔紅的身影吞沒。

那一世他因為謝安雙的種種刁難,以為他是忌憚自己的勢力,因而始終對他持以能避則避的態度,幾乎沒有多少正麵交鋒。

如今重活一世,他想試著重新接近這位小陛下,試著去找出他前世那抹笑容的含義。

邢溫書在心底輕歎口氣,收回思緒,拿起放在旁側的鬥篷想給謝安雙蓋上。

然而幾乎就在他靠近的同時,謝安雙倏地睜開眼睛,目光冷厲,頃刻間出手要將邢溫書鉗製住。

邢溫書下意識躲避,奈何轎子空間太小,他手中還拿著一件鬥篷,不經意間將桌沿的酒杯掃下桌麵。

“啪——”

清脆的聲響打破轎子中的寂靜,轎子外當即傳來福源擔憂的詢問聲:“陛下?老奴似乎聽聞轎子中有動靜,可是出了何事?”

謝安雙回過神來,看見邢溫書近在咫尺的麵容時恍惚了一瞬,隨後才鬆開手回應:“無事,不必驚憂。”

“……是。”

轎外的聲音逐漸散去,謝安雙重新拉開與邢溫書之間的距離,冷然道:“以後孤休息的時候不要打擾孤,否則孤可不一定每次都停得這般及時。”

邢溫書卻似是困惑,詢問:“今晨陛下與禦書房中休息時,臣也曾替陛下重新蓋上毯子,當時陛下似乎不會有這般大的反應?”

謝安雙不帶情緒地看他一眼,漠然開口:“邢二公子是想打探孤的私事?”

“不敢。”邢溫書敏銳覺察出他這一次不是開玩笑,收斂起試探他底線的行為。

謝安雙收回視線,微揚下巴給出命令:“去把碎瓷片收拾好。”

然而邢溫書麵露為難,猶豫著問:“這轎中可有手帕一類?碎瓷片容易割傷手,會疼的。”

謝安雙:“……”

謝安雙:“你是哪國派來臥底的小公主嗎?這麼嬌氣。”

聽出他的情緒比方才緩和些,邢溫書神情沒有多大變化,輕歎口氣後徒手去收拾碎瓷片。

在收拾到第三塊比較大的碎片時,邢溫書留意到謝安雙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他輕輕摩挲了下手中的碎片,想起謝安雙方才那一瞬間的恍神,眸底若有所思。

片刻後。

原本還在看景色散心的謝安雙聽到身側傳來一個輕輕的吸氣聲,再扭頭就發現邢溫書皺著眉看向自己滲出血跡來的指尖。

許是留意到他的視線,邢溫書又望向他,露出一個“您看,臣就說會這樣吧”的目光來。

“……”

謝安雙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孤招來的究竟是丞相還是祖宗啊?”

沒等邢溫書回答,他轉而衝著轎子外吩咐:“福源,等會召名禦醫帶個藥箱過來。”

說完他頓了下,看眼邢溫書指尖那道小小的口子,補充一句:“記得讓禦醫來快點,不然你們邢大人的傷口就要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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