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夢?”
“我夢到我被打中丹田,重傷垂死,阿奶受不住刺激,去了,然後瑚哥兒掉進了荷花池,沒了,淑嫻因此早產加難產,也沒了,隻剩了一個小崽子,也被人抱走了。”
或許是今早已經親眼所見親人們都與夢中不同,賈赦講述夢中的情形時,那些差點淹沒他的情緒漸漸消散,隻以往的那些孺慕親近也隨之消失了。
下意識地沒有提及那奇怪的鏡子和書,賈赦將書中與他相關的內容說了出來,“等到小崽子長大,我襲了爵,卻沒了官職,連小崽子也去給我弟弟當管家,還娶了我弟媳婦的侄女。”
越說賈赦越覺得氣憤委屈,臉頰鼓起來了,眼睛也微微眯起,開始在腦中計劃怎麼“教育”小崽子。
“啪!”建安帝一看賈赦的樣子就知道沒想好事,一巴掌拍在他的額頭上,沒好氣地道,“那隻是個夢!是假的!”
賈赦微微低頭,讓建安帝被動給他揉腦袋,嘴裡還在嘟囔,“可是我感覺那個夢好真實。受傷好疼。阿奶倒下的時候我好怕。還有瑚哥兒……”
“那你現在就去閉關練武!”建安帝手上用力固定住賈赦的腦袋,也打斷他那些讓人心緒不定的話,直截了當地下命令,“何老半年前就說過,以你的天資,隨時可能突破下一層。到現在丹田還是你的命門,肯定是你太憊懶。你現在就去密室閉關,直到突破再出來。”
越說建安帝越堅定,手上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就將賈赦關進密室裡去。
不是!賈赦傻眼,他隻是賣個慘撒個嬌想讓人哄哄啊,這怎麼一言不合就要閉關練武去了?
見建安帝的手已經離了額頭往他的胳膊挪,賈赦忙不迭地連著椅子退了半丈遠,一臉警惕地看著建安帝,“皇上您記錯了,何老說的是隨時可能突破,也可能一生也突破不了!閉關沒用!”
是他想多了,小時候皇上都沒哄過他幾次,他都成年了,更不能指望了。更何況兩歲就給他請文武師父的人,還奢求什麼呢!
“是嗎?”建安帝有些遺憾地收回手,“那你想如何?”
“微臣想請皇上賜幾個人,”賈赦也不耍花樣了,正色道,“一個懂醫擅長急症的給阿奶,兩個會武的丫鬟給瑚哥兒,兩個穩婆給張氏。”
針對夢中的情況,賈赦早有計議。齊太夫人病弱,皇上早就安排太醫按時為她調養身體,隻要有人應對突發狀況就好。
瑚哥兒如若落水,絕不可能是意外,他身邊的人也可能有問題。宮中丫鬟,都各有所長,至少清理瑚哥兒的院子不在話下,再會武藝,更有保障。
至於張氏,隻要瑚哥兒不出事,她應不至於難產。但阿奶和太太都說她懷像不好,就多請兩個穩婆以防萬一。
建安帝見賈赦安排得妥當,爽快地同意了,“好,你先去侍衛處點個卯,用完午膳,朕就安排他們和你一起回去。”
“啊!”賈赦不開心,“微臣才辦差回來!”眨巴著眼睛一臉期盼地看著建安帝。
“好,”建安帝失笑,縱容他這點小懶惰,“給你三天假期,在家中休養。之後當差期間就去密室閉關,隻要突破了,你可以每日下值都回家去。”
三等禦前侍衛七日一休沐,每日四個時辰當值,兩個時辰訓練,非休沐日不得離宮。以往賈赦時不時就會回趟家,侍衛處見有劉公公給他當靠山,又沒有耽誤當值和訓練,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現在建安帝把這事說出來,賈赦當即領會到建安帝的決心,在心中哀嚎一聲,表麵卻是立即附和道,“是,微臣遵命。”
“行了,你先去吧,”建安帝擺擺手,把剛才沒有看完的折子又拿了起來,“想吃什麼讓劉福吩咐禦膳房,算是給你接風。”
“多謝皇上!”賈赦整個人都支棱起來了,聲音像摻了蜜一樣甜。禦膳房的美味佳肴,半年多沒吃到了啊!
看著賈赦的身形歡快得要跳起來,建安帝輕嗤一聲,“出息!”如果他嘴角的弧度沒有那麼明顯,這句嘲諷倒還有幾分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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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內書房,賈赦尋到劉福,說了皇上留他用午膳,便開始興奮地報菜名,“公公,我想吃紅梅珠香、龍舟鱖魚、四喜丸子、掛爐烤鴨、香烹麅脊、鴿子玻璃糕、一品豆腐、鬆樹猴頭蘑、麻仁鹿肉串……公公,您讓禦膳房給我做啊!”
“好,”劉福一字不漏地重複了賈赦說的十幾道菜名,笑嗬嗬地道,“我馬上去讓禦膳房給你做,保準你吃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