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出園子的便門,賈敬才醒過神來,還未說話,賈赦便道,“敬哥你終於醒了!這一路輕手輕腳不說話快憋死我了!走走走,趕緊找個地方坐坐,把給我準備的糟鵝掌鴨信也拿來!我要大吃一頓!”
“還不趕緊去給赦大爺拿茶水零嘴!”賈敬得知賈赦靜靜相隨的感動還沒醞釀出來便化作無語,彆過頭去大聲使喚下人跑腿。
三人繼續前行,至凝曦軒才停,下人擺了桌椅,三人臨水而坐,就著下人送來的茶水零嘴,邊吃邊聊。
賈代化嚼完一個鴨信,先問道,“你這趟差事辦得如何?我聽說跟你同行的一個都沒回京。”
吐掉鵝掌骨頭,賈赦主動交代賈代化關心的地方,“差事倒還順利,我是在回京路上接到老爺受傷的消息,才提前趕回來。回京次日我便向皇上稟告過了,現在繼續當著侍衛。”
“你!”賈代化咬牙,拿過一個鵝掌狠狠咬一口。
“大伯在京營可還順心?”知道賈代化在為何生氣,賈赦微微一笑,轉移話題。
“底下人是有些小心思,不過有衛小子和我配合,京營穩著呢。”賈代化啃了口鵝掌,一臉的得意欣慰,又恨恨地瞪賈赦一眼。人家衛小子比他大不了多少,馬上就掌京營了,自家這個還在當侍衛,還是三等。
“京中可能還有波折,大伯要多加小心。”賈赦忽略賈代化的眼神攻擊,放下零嘴,正色叮囑道。
“我知道,皇上給我傳過消息。”總歸還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憊懶就憊懶些吧,有他哥看著出不了大差錯,也不能強求太多了,唉!鬱悶的賈代化又往嘴裡塞了一口吃的。
“皇上都沒跟我說。”賈赦有些不開心,他之前還特意問過皇上能不能給大伯遞消息,結果皇上早就給大伯遞消息了,還連個口風都不給他露,讓他來了一趟做白工。
“這是朝政大事,皇上還能什麼都跟你說啊?”賈敬沒好氣地點了點賈赦的腦袋,“要想知道得多些,你自己往上爬啊,等你進了內閣什麼消息不知道。”
“你還沒中進士呢!好意思說我沒進內閣!”對賈敬賈赦可不懂什麼叫客氣,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下一瞬突然驚叫起來,“你的爪子上是不是有油!啊!我的頭發!”
“不要大呼小叫!我的手沒油!”賈敬打斷賈赦,將乾淨的手掌伸到他麵前。
抓過賈敬的手仔細檢查,賈赦終於確定自己的頭發沒有被汙染,“好了,現在你的手上有油了,離我的頭發遠一點。”
賈敬憤憤,學著他爹抓過一個鵝掌,瞪著賈赦狠狠咬,仿佛咬的是他的骨頭。
“大伯,你看敬哥好嚇人啊。”賈赦挪到賈代化身邊,半躲在他的身後,對著賈敬指指點點。
“嗬嗬,彆怕,他打不過你!”賈代化順手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賈赦的肩。
“哈哈哈哈哈!”看見賈赦無奈的樣子,賈敬猖狂大笑,連同道袍的鬱氣也全都發泄出來了。
賈赦不跟賈敬一般見識,等他笑夠了,才說道,“敬哥,你最近幫我注意一下榮國府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出了什麼事?”賈代化扔了零嘴,坐正身體問道。
“張氏性情大變,大夫查了沒人下毒,但我還是覺得不對勁。”賈赦也沒隱瞞,直接道,“不過沒有證據,都是我的猜測,敬哥你幫我看著一點就好。”
“行吧,我最近在家幫你看著。”賈敬很講義氣地答應了。
“那就勞煩敬哥了,我先去接瑚哥兒下學。”
“瑚哥兒都八歲了,還用得著你接?”賈敬嫌棄。
“你就是嫉妒我們父子感情好。”賈赦輕易識破賈敬的險惡用心,並予以有力還擊,“珍哥兒沒有貼著你的臉軟軟叫爹爹吧?瑚哥兒就有!”
“你把自己兒子教成這樣軟乎乎的樣子你還很得意?”賈敬很不屑,像他的珍哥兒就不是這樣軟綿綿,多好。
“哼!瑚哥兒隻是在我麵前罷了,在外誰不讚他是個端正清雅的小公子。”賈赦嘚瑟,“你不知道吧,瑚哥兒夫子說,過兩年瑚哥兒就可以下場碰碰運氣,若求穩妥,再過三四年也就夠了。”
過兩年瑚哥兒才十歲,便是過四年也不過十二,可比賈敬中秀才的二十歲早多了!
“瑚哥兒都可以下場了啊,我們珍哥兒,”賈敬歎氣,突然頓住,“咦,夫子是怎麼評價我們珍哥兒的?”
不是吧?賈赦也頓住,看著賈敬的眼神像在看怪物,“敬哥你都不跟珍哥兒的夫子聊聊他的學業嗎?你都不怕他不務正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