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前頭矮瘦心眼多的叫薛談,後麵高個子叫樊正達。”
“你見過?”朝慕雲眼皮都沒動一下,似乎並不意外。
“嗯。”
青石路上二人來的很快,距離越近,聲音越清晰。
樊正達似乎有些猶豫:“我們兩個急急辭彆皂吏,說自己上來,又並不趕快去寺裡見上官,真的好麼?”
薛談一點不在意:“這麼大的雨,也叫人家省點事,皂吏們四處通知案件相關人見官,容易麼?再說那母女丟的金子現在可沒找見呢,上官多忙,哪有空閒招待你,你就不能體諒體諒?”
樊正達:……
薛談歎氣:“再說這個案子,卷進來的可不止你我,沾到的東西太多,怕是難破了。”
樊正達:“你剛才不是說……凶手是朝家子?”
薛談停步,回頭看著樊正達,眼底憐憫:“我說是就是了?我又沒親眼看到殺人!”
樊正達:……
薛談低聲,麵色神秘:“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可這查案子嘛,真相是一回事,交凶手交差是一回事,誰知道最後會怎樣?卷宗上那可都是要講證據的,這人證口供,證物證言,哪個不能做手腳?彆怪我沒提醒你,可記住了,以後見到朝家的人,離遠些,省得惹禍上身!”
樊正達:“可我又不認識……”
薛談哼了一聲:“朝家子運氣好,老天爺給了一張好臉,生的很是俊俏,膚白眉英,一雙眼睛極會挑逗人,愛穿書生袍,附庸風雅,頭要戴白玉簪,腰要係青玉環……可惜人麵獸心,不但把人姑娘殺了,連人姑娘的娘都一塊殺了,這還不算,還搶了人家的金子,你說這人心得多臟——哎,你彆拽我袖子啊,我還沒說完呢!”
他心生不滿,奈何袖子被拽的很猛很緊,樊正達反應和平常完全不一樣!
再一抬頭,才發現小亭子裡有人,一站一坐,站者陰戾有血殺之氣,坐者溫和有早死之相,再一看,那有早死之相的正對著他頜首微笑,生的很俊俏,脊正腰細,膚白眉英,穿的是書生袍,頭上是白玉簪,腰間是青玉環,一雙眼睛不說機會挑逗人吧,至少生的很好看,清澈靜秀,深邃有波,讓你看一眼就很難移開。
樊正達拽著他袖子的手都在抖,聲音又低又顫:“朝,朝家子?”
薛談瞪了他一眼,搶過自己袖子,看著那短命相:“你是——”
“朝慕雲,朝家子,行三,”朝慕雲微笑著,直接報了名字,“二位是?”
行三,就不是行二的嫡子了……
薛談皺了眉,沒說話。
樊正達便拱了拱手:“在下樊正達,”又指了指身前矮瘦男,“這位是我友人薛談,雨大路難行,我二人便想來亭子裡暫避一避。”
朝慕雲淡淡頜首:“兩位請。”
待人走過來,還未落座,他就看向薛談:“你說本案中,丟了一筆金子?”
薛談不知這中間有何變故,今日官差召喚相關人上山見大理寺長官,照他的消息,朝家來的應該是嫡子二少爺,怎麼突然變成了庶子三少爺,但這並不影響他對朝家的猜測,惡聲惡氣:“你偷的東西,你不知道?”
朝慕雲微移目,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身側厚九泓——原來這案子,還有錢的事呢。
厚九泓磨了磨牙,瞪回去——你看老子乾什麼,不是自我吹噓厲害著呢麼,有本事破案,把凶手揪出來啊!
朝慕雲也沒想立刻吵出個結果,麵色端和:“想來兩位也是被官差召令請上山的,不知二位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可方便說一說?”
樊正達攥著手,有些訕訕:“也沒什麼好說的……”
薛談瞪他:“怎麼就沒什麼了?這朝家子要搶你的未婚妻呢,難道不是大事?”
樊正達更緊繃了:“隻是相看,還未成事,算不上……”
朝慕雲了悟,這樁案子的初始,母女二人來這寺廟,是為了相看女婿人選?
一問一答,帶著吵鬨,對話發生的很快,似乎一切都很自然,但想想前提是命案,可能就不那麼自然了。厚九泓感覺意外又迷惑,看向朝慕雲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
就這麼直接問了,你不怕彆人撒謊?
關鍵彆人也答了,這麼配合……
朝慕雲注意力高度集中,並未關注厚九泓,但任何人的情緒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微微側眸,看了厚九泓一眼。
這一眼怎麼說呢……明澈澄淨,似高山間鏡湖,似白駒過隙,天地倥傯,疏淡通透,便看穿了一切。
我從不怕彆人撒謊。
作者有話要說:一開始更新,作者就開始焦慮,怕寫不好怕成績不好怕被罵,看到留言鼓勵開心的不行,好多眼熟的小朋友哇~~進來的寶子挨個親一口(づ ̄3 ̄)づ╭??~ 謝謝投雷的小天使們,愛你們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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