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凶手是你(1 / 2)

朝慕雲一句話,讓房間陷入安靜。

金子之前埋藏之處找到了?大理寺少卿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唯有厚九泓驕傲的挺起胸膛:“沒錯,是爺幫忙找到的!”

藏金子這種事,誰還能比他更擅長!

有史以來第一次,在官府大堂,黑風寨二當家腰板挺的筆直,擲地有聲,簡直感覺自己要生榮死哀了,誰家道上混的能有這排麵!

因樊正達站在最側,也是他睥睨視線最後的落點,定住的那一刻,怎麼都有點凶。

“看,看我做什麼?”樊正達縮了縮,“這事可跟我沒關係!”

朝慕雲看他:“你應該不知道誰是殺人凶手,否則至少會幫其掩蓋,而非隻顧為自己脫身,連‘榴娘娘’都招了。”

“你這話什……什麼意思?”

樊正達突然後背發涼,感覺自己仿佛做錯了什麼事。

朝慕雲:“你隻是來寺相看,對中間牽線搭橋者,允了好處,對黃氏母女,以你自己理念,也算付出了心力,可薛談隻是陪你的‘友人’,你為何對他百般討好?”

樊正達漲紅了臉:“你……你胡說!我哪裡有!”

朝慕雲:“哦?是麼?”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人以為自己最會演戲,彆人都瞧不出來吧?”厚九泓突然覺得上堂感覺不錯,可以理直氣壯壓人,“就你那處處以薛談馬首是瞻的樣子,明明不滿意他輕視於你,又一個屁都不敢放,彆人要酒你應,彆人要欺負你受,刺客來了,你還拿刀護著他,這姓薛的要是個女人,我都以為你瞧上他了!”

“我……”

說到這裡,站在最邊上,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姑娘拾芽芽,弱弱舉起手:“我也瞧見了,這位樊施主把肉,分給了薛施主吃……”

厚九泓撫掌:“瞧瞧瞧瞧,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個專門吃齋飯的和尚廟啊!搞一點肉腥多不容易,窮怕了,平日一口肉尚要饞很久的人,還要分給人平時不差肉的人,樊正達,你還敢說你不舔?”

“你——”

樊正達氣的臉紅跺腳,又反駁不出來什麼,最後就狠狠的瞪向拾芽芽。

拾芽芽身子一縮,臉都白了。

厚九泓側過一步,把她身影擋住:“有事衝我來,嚇唬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樊正達漲紅著臉:“便是如此又如何!我就不能珍惜身邊朋友麼!”

“你想珍惜的恐怕不是朋友,是朋友身上附加的機會吧。”

朝慕雲慢條斯理:“榴娘娘可是個不錯的飯碗,粗俗野蠻的人都能進,靠著大樹吃飽飯,綾羅綢緞加身,憑什麼你不可以?你還讀書認字,比這粗俗野蠻的人強多了,你合該大展宏圖,未來無限光明,是也不是?”

樊正達偷眼看了下薛談,反駁回去:“你少胡說八道!”

根本不用分析,朝慕雲就知道對方在撒謊:“但這個機會,需得彆人引見,薛談,就是榴娘娘的人,對麼?”

薛談自是不認:“什麼劉娘娘李娘娘,我不知道,公堂之上,你莫要信口雌黃!”

“就——”

樊正達剛要幫腔,突然想起朝慕雲方才的話,那一通分析,陡然住了嘴,看向薛談的目光充滿震驚,難道他真的是殺人……

朝慕雲看著薛談,目光銳利:“黃氏母女,奇永年之死,都是你做的吧。”

薛談眯眼:“官府判案尚要講究證據,你是哪根蔥,憑什麼在此問挾於我!”

事情到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厚九泓差點笑出聲,凶手就是這小子!都被逮住小辮子了,還敢在這裡狡辯,怕是不知道病秧子本事,病秧子快,收拾他!乾他!

朝慕雲看向嘉善:“醜時末,寅時初,招提寺值守武僧換班,持續過程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三人為證,能為對方提供不在場證明。”

“不錯,”嘉善雙手合十,“當晚有一個師弟肚子不舒服,換崗時間稍稍比平時長一些,但寺中並未有異動,我等才並未著急。”

朝慕雲:“怎樣聲響,才為異動?”

嘉善道:“山高寺空,夜間突然的喧嘩,突兀的尖叫,都是,我寺在各客院都設有鈴鐺,此鈴質地特殊,風拂人為響聲皆有不同,凡在寺中生活久了,都能聽出區彆,當夜,未有任何異動。”

“檀息香,是貴寺獨有吧?”

“是。”

“它燃燒有何特點?”

“因摻有少量金線與蘭花中萃取的花油,它在初始燃起時,會有明顯的蘭香,清雅幽淡,令人心靜神安,保持大約半炷香的時間,之後漸漸消失。”嘉善道,“此香製法特殊,唯老主持及弟子會做,藝不外泄,又因其料貴價高,普通香客少有購買,用者大多是富貴人家,記錄名冊皆可追蹤。”

“死者黃氏,購有此香。”

“是,案發之後,大理寺就調用了記錄名冊,黃氏購有一盒,共十二支。”

朝慕雲頜首:“武僧換崗結束,新換上的人進行第一次夜巡之時,曾經過黃氏院子門口,言道聞到了極淡的蘭花香,正是檀息香的味道。”

“你說他說了就——”

薛談的話還沒說完,堂前正坐的夜無垢招手叫來皂吏,展示對寺中僧人的取證:“檀息香味道,寺中老僧不會聞錯,提供口供者可以用自身性命擔保,這幾乎就是檀息香燃近一半的味道。”

皂吏展示僧人簽押手印,清晰無比,薛談隻能退回去,再無話言。

朝慕雲又道:“黃氏房間裡的檀息香,未至一半,就已熄滅,味道殘留,隨風而散,值夜武僧能聞到,說明這個時間並不久,遂凶手對黃氏下手的時間,大約就是醜寅交接之際。”

因香是燃了一半,突然熄掉的,作案時間便隻有這個階段,早了,房間內檀息香還未點燃,晚了,殘留的香氣已淡散,路過門口的武僧不可能聞的到。

“正好這個時間,風雨突至。凶手赴約,可以提前很久去,想辦法繞開守衛,避開武僧夜巡的時間點,黃氏也留了門,但要悄無聲息離開,並不方便,外麵武僧開始巡夜,雨大濕地,怎麼走似乎都會留下腳印——”

“我知你在懷疑我,”薛談眸底微寒,“但你也說了,這個時間離開不太方便,我住的院子距離很遠,我縱使過得去,也回不來,且當時我正在夜起,踢到了恭桶,樊正達能為我作證。”

樊正達也有點懵:“對啊……薛兄當時就在房間裡,根本沒時間在外頭作案啊,離得那麼遠,一來一回一炷香的時間哪裡夠,何況還要殺兩個人?”

“你前往黃氏院子時,還未下雨,地麵乾燥,不會留下腳印,但當夜天氣陰雲密布,風雨欲來,是個人都會有所猜測,遂你為你的離開,攜帶了工具,是也不是?”

朝慕雲看著薛談,分析對方此刻的微表情。

眼睛睜大,是為了看得更清楚,得到更多視覺信息,嘴巴微張,是想要吸入更多空氣,為逃跑和戰鬥儲存能量,身體其他部位靜止,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震驚,之後很快,眉頭向中間聚攏,上揚……這不是憤怒,這是恐懼。

那接下來的舔唇動作就更容易解讀了,這是一個安撫反應,對方在告訴自己不要害怕,沒事,在控製範圍內。

“是紙鳶,對麼?”朝慕雲給予最後一擊。

薛談瞳孔驟縮。

“這應該是一個很大的紙鳶。你的身手,大理寺官差很容易試出來,不具備輕功逃竄的能力,你暫住院落走正路,的確離黃氏的院子很遠,但若是從高至低,垂直往下飛呢?你隻要有過練習,擅於使用,借大紙鳶之力行一小段,並不是什麼大問題,紙鳶用後可隨便棄於依雲峰崖外,山風就能吹的它散落不見,你對此很有信心,認為誰都發現不了,是也不是?”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