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記住了,他是我的人(2 / 2)

沉默很久,朱槿小頭領還是有些猶豫:“可這是我們的生意單子……”

錢都收了,總不好往回退,有失信譽,而且這筆錢真的不少.

“這樣,你先帶兩個人,去查查這姓夜的底細,探探他的口風——外麵是誰!因何這般吵!”

感覺有些不對勁,話說一半,二人就迅速起身,走出了房間。

高大身材,勁瘦腰身,紫色暗繡銀紋纏枝,深紅袍裡,金色麵具遮麵,頭角崢嶸,露出流暢完美的下頜線,以及分明應該是溫暖,卻讓人心懼的天生笑唇,手上執著一柄扇子——

正是夜無垢。

除了他,誰能把這俗氣的顏色穿出獨特氣質?仿佛這顏色,這氣質,天生就是為他打造,彆人穿上就是辣眼睛,他穿上,就是優雅尊貴,風流倜儻,是浪子,也是君子。

“喲,這麼著急出來迎接我,可見我是讓你們蓬蓽生輝了。”

夜無垢都沒正眼看這兩個人,一路搖著扇子,閒庭信步般,走到了二人剛才說話的正廳,扇子一抬,沐十已經將那黑不溜秋,醜的嚇人的屏風挪走,夜無垢上前就掀袍,坐到了正中間的那把椅子上。

朱槿小頭領:……

夜無垢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還扇子虛引,微笑有聲:“彆客氣,你們也坐啊。”

朱槿小頭領不是不想坐,但他的位置被占了!這個堂口是最近兩日方才轉移的堂口,為什麼這江北來的會知道!

被當麵踩臉,他當然憤怒,非常想動手,但這位的本事,他也是聽說過的……

隻能裝作自己一把年紀,不跟小孩子計較:“聽聞夜幫主自江北來,那裡的杏花春不錯,不辣喉,卻醉人,還未有機會同夜幫主一飲。”

夜無垢扇子撐著下巴,笑的彆有深意:“你真想同我飲酒?”

朱槿小頭領琢磨了下,自己的寒暄沒問題啊:“若有機會,自然。”

‘刷’一聲,夜無垢扇子打開:“木頭,告訴他規矩。”

侍立在側的沐十麵無表情:“我家幫主,隻飲祭酒。”

意思是,他隻和死人喝酒。

夜無垢笑唇微勾:“你若盼明年此刻,墳頭有人上香,我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你。”

“這是我朱槿堂口,”朱槿小頭領怒了,“葉幫主如此無禮,意欲何為!”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算、賬!”

夜無垢手一抬,隨他而來的手下就摁住了朱槿小頭領身後的黑衣人——

是夜刺殺朝慕雲的,就有此人。

彆人力道太大,黑衣人滿臉痛苦,喉嚨嗬嗬有聲:“頭……救我……”

朱槿小頭領皺眉,左思右想,怎麼都不對:“朱槿接單有自家規矩,對手下以管控嚴格,絕不可能傷夜幫主的人。”

夜無垢慢條斯理:“當夜我在山上,你會不知道?”

“這個……”

朱槿小頭領當然知道,但大家都在江湖混,自己的事自己了,不牽扯對方,你夜無垢又不是朱槿目標,知道你在山上怎麼樣,又沒衝你去。

夜無垢可太知道他在想什麼,透過金色麵具的視線淩厲森寒:“你的目標,就是我的人。”

朱槿小頭領立刻喊冤:“那明明是個病秧子,怎會是……”

夜無垢:“他是,你現在知道了。”

朱槿小頭領心內直歎晦氣,道這榴娘娘也是,下單也不先查查背景:“也是主顧沒有交代……”

夜無垢:“把單子撤了。”

“可我們已經接單,收了主顧錢……”

朱槿小頭領眉眼語調中皆是暗示,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江北鴟尾幫厲害,人榴娘娘在京城也不是沒有名姓,他們朱槿倒是願意做這個中間人,兩邊人說和說和,撤了這單,但你是不是,至少給兄弟們點補償?

“唔,你說的不錯。”

夜無垢下巴抵著扇子,煞有其事:“做錯了事,是得給些補償。”

朱瑾小頭領鬆了口氣:“我就說,江北夜郎好爽大氣,是近些年獨占異彩的年輕人——”

話還沒說完,就見夜無垢伸了手,掌心衝上:“給我吧。”

朱槿小頭領愣住:“嗯?”

頓了頓,才回過神,夜無垢這哪裡是要給他們賠償,是問他們要賠償呢!還是在責他們做錯了事,要罰他們!

“夜幫主,你可彆忘了道上規矩!”

“哦?我沒同你說過麼?”夜無垢搖著扇子,笑眯眯,“凡我過處,我,就是規矩。”

彆人來者不善,踩臉不停,根本沒想過給彼此留麵子……

朱槿小頭領心一橫,也不再客氣,冷笑一聲:“夜幫主好大的威風!但我朱槿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這單生意,不撤!”

大不了換個堂口,這個地方棄之不用,下次彆被鴟尾找到就是!

夜無垢唇角笑意更大:“當真不撤?”

朱槿小頭領梗著脖子:“不撤!”

“很好。”

夜無垢笑著搖扇,好似很開心的樣子,下一刻,手一揮,跟著來的鴟尾眾人就開始砸屋子,見什麼砸什麼,什麼近砸什麼,東西貴不貴,價值高不高,全然不顧。

“果然瘋子幫主底下養的,也都是瘋子!”朱槿小頭領眼角發紅,手勢一打,就要撲殺過來。

夜無垢反手就是一扇子——

離得近的朱槿小頭領沒事,從斜刺裡刁鑽角度殺過來的黑衣蒙麵人,被扇麵切了脖子。

扇子殺完人,飲了血,乖乖飛回夜無垢手裡,夜無垢垂眸,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意:“偏了些。”

說的當然不是扇子上的血,而是被他殺的人的脖頸。

黑衣人當場被割喉,血液噴出,連聲音都喊不出來,很快抽搐著倒地,沒了呼吸,脖子上的傷口不長,卻很深,從旁邊看看不出什麼,正麵看會發現,傷痕位置的確有點偏,不算正。

夜無垢垂眸看著扇子,玉骨扇用的順手,這柄看起來也不錯,實則手感就是不對。

心裡越發不爽,笑容就越大,他看向朱槿小頭領的眼神,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你,你在我這裡殺人?”朱槿小頭領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會怕殺人?”夜無垢慢條斯理,拿出細帕,擦去扇麵上的血,“田有七,看來你這一杯酒,我還真得喝了。”

朱槿小頭領,不,田有七知道自己今天逃不了了,他們這一行,什麼都可以丟,名字不能丟,一旦被彆人查到,隻有死路一條。

“裝什麼好人英雄就美,還不是我這裡有你想要的東西!我告訴你你做夢,這輩子都得不到,那個病秧子也必須死!”

田有七拿出匕首,比在自己頸間,目光陰毒的詛咒夜無垢:“你他娘就是條瘋狗!不通人性,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你會被人拴上繩子,讓你跪你就跪,讓你舔你就舔,再做不成人!”

他還沒自刎,斜刺裡已經有暗器飛出,幫了他一下,匕首切進喉嚨,他身體轟然倒下,雙目徒勞,恨恨瞪著夜無垢,死不瞑目。

“嘖,你怕是看不到了。”

夜無垢闔上不怎麼順手的扇子,往裡一指:“搜。”

田有七的所有東西,隻差這裡沒搜,今夜,必有結果。

手下人悄無聲息,又動作迅速,生怕慢一點,就被幫主逮住教訓。

即便如此,夜無垢仍然很煩躁,修長指骨夾著扇子,越轉越想念自己的玉骨扇,隨便點了個人:“你,去把病秧子的殺單撤了。”

被點名的手下並不是自家幫主說的是誰,也不敢問,但沒關係,找沐十幫忙!反正找誰都不能直接問幫主,幫主今夜看起來心情似乎不太好,誰知道會不會想喝祭酒!

收拾的差不多,離開堂口時,已是暗夜。

沐十回報了田有七藏著的東西:“……此前黃氏之死,案情雖已明白,但關鍵的東西我們並未找到。”

夜無垢卻並不煩惱:“她不是還有個特彆疼愛的兒子?重要的保命符,怎麼可能不讀給最重要的人——找人盯著他,就算他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

沐十點頭應是:“撤殺單一事……可要告知朝公子?”

夜無垢右手搖著扇子,左手負在身後,慢條斯理往外走:“本幫主做事,何時需要知會彆人?一個小騙子,哪來那麼大麵子。”

沐十:……

說人家是小騙子,不需要給麵子,那乾什麼撤人的殺單?朱槿這條線他們已經跟了很久,早兩日晚兩日沒什麼區彆,沒特殊原因,為何非得今夜來?

“今晚夜色真不錯……”

夜無垢笑唇微勾,走出堂口,感覺連路邊的野花香都十分清甜,眉清目秀,溫柔的好天氣……總是讓人忍不住心動。

“走,小木頭,幫主請你吃席。”

夜來雲渺,花燈如晝,京城繁華街道,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享受不了的。

鴟吻幫幫主,從江北一路直入京城,手下糧船不下百隻,什麼享受不起?最好的酒樓,最好的菜市……

可菜還沒上桌,就有人低頭恭敬的送上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個眼熟的小東西,下麵掛了個木質小牌,寫著小小的‘當’字。

夜無垢差點沒維持住姿勢,把扇子扔了。

那個病秧子,把他的雙魚玉佩當了??

就這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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