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死亡(2 / 2)

宿子年對大娘的話,不置一言,大娘見獨角戲無人捧場,不得不戛然而止,訕訕地閉上了嘴,以諂媚的笑迎著宿子年。

而山意秋眸光黯淡,不顧泥水汙了衣裙,就在老人麵前蹲了下來,摸出懷裡尚有餘溫的荷包,遞了過去,“我上次說好要給他的糖。”

“糖”這個字眼終於喚醒了老人,他在破舊的衣衫上擦了擦滿是灰塵的手,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掀開屋裡破舊的草席,放在了冰冷的屍身上,一滴淚順著他的臉頰就這樣落入了荷包裡。

“爺爺,小姐說要送我一袋糖呀,您也得嘗嘗呢!有整整一袋呢,您到時候可彆舍不得吃啊!”

“你怎麼好要小姐的糖呢?”

“但我說好要給她紮竹螳螂的,我是換的,可不是白要啊。”

如今,小孫子也有糖吃了,這富貴人家的小姐給的糖,想必滋味定是極好的啊。

可惜,可惜啊。

“好了,李老頭也該給我東西了吧?你要你大孫子回來,我們也來了,那你說好給的糧呢?”繼父終究還不是耐煩了,見宿子年漫無目的地望著周遭,以為王爺身居高位,眼裡哪能看見一個窮得響叮當的佃農啊?

他暗地裡猛推了一把老人,兩手朝上,橫著一張臉,隻為要糧。

山意秋剛想派侍衛上前攔下,卻見老人朝她搖搖頭,腳步一深一淺地從屋裡拖出了一筐沉甸甸的糧,那是他省了好久,舍不得吃的糧。

小孫子不在了,這糧留著又能給誰吃呢?

繼父抱著糧,警惕地掃了一圈,瞪了眼周圍虎視眈眈的人,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也不管繼子是否跟了上來。

宿子年和山意秋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見著了相同的暗潮湧動,眼裡一片漆黑裡透不出光來。

他們就默默地跟著老人,而眾人想著能否掙點便宜,也隨他來到了不遠處的荒山上。

老人輕輕地在坑裡放下了草席,那小小的草席裹著短暫又青春的歲月,區區一抔黃土,就埋了一個曾經鮮活過的生命。

兩個老人紅著眼,一點點澆下了好不容易買來的一壺渾濁的酒,那苦澀的酒香一滴滴埋入土裡,最終隨著草席一起,消失不見。

當嗩呐終於吹完了最後一個慘淡的音符,天空已然被這微不可見的火光熏得發黑,原來夜色悄然而至了。

凝固的窒息感縈繞在老人屋前,隱約可見的白布條,時不時劃開破裂的心潮,一刀又一刀在收割著愁緒。

正當宿子年準備轉身而去時,兩個老人齊齊跪在他麵前,磕下一聲一聲的響頭後,才顫顫巍巍地祈求著:“王爺,能不能將田租給我孫子?”

他們的眼出奇的亮,像是要燃燒最後的光與熱。

宿子年點點頭,示意侍衛去找他登記。

侍衛從馬車上拿了筆,在燭光下寫完了租田契書,老人見孫子按下手印後,才艱難地扯起了嘴角,歪著嘴露出了難看的笑容,其中摻了幾分難言的心酸與淚意。

身邊的佃農卻並未因此,而對他生出同情之色。

他們隻想著,要是每年都有今年的豐收,他們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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