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您食言了(1 / 2)

《被係統劇透曆史後》全本免費閱讀

回府的馬車上,山意秋在一路顛簸裡打開了手裡這個小匣子,裡麵盛著幾封書信,信封上沒有一個字,紙麵泛黃,這想必應該有些年頭了。

山意秋想了想,還是拆開了信封,一目十行後,心頭一緊,原來這些信是趙文暗地裡替宿子年和她尋來的。

這想必才是趙文真正藏在話裡,想要提醒她的事。

楚華和薑季明的命運,在獄中的趙文已經無力更改,而趙文那樣的君子更不會利用什麼臨終遺言,不問山意秋的意願,就將他人的命強行托付於她,令她左右為難。

他隻是想交給他們一些需要的東西,僅此而已。

匣子很輕,不是什麼上好的木材,在手心裡沒什麼重量,像是趙文的骨灰盒一樣。

隨手掂了掂匣子的重量,一陣難言的悲愴感,忽地在心口襲來。

在這一刻,山意秋才終於深刻地意識到,趙文走了,這世上再無一個趙靖安。

明明他就在山意秋眼前走的,可她之前還是沒什麼實感,總覺得等她回到北涼後,就能收到這位趙駙馬送來的一遝哭窮信。

心頭悶得慌,隨手撩開厚重的車簾,便見到一輪殘陽遠遠垂在天邊,正亦步亦趨地跟著馬車前進。

而一路上這惱人的春風偏要將這昏黃的光吹得愈發破碎,不停衝撞在每個人因為勞累而越發惺忪困頓的眼裡,這夕陽就像是炭盆裡猩紅滾燙的烙鐵,在人的眼裡印下一個一個深深的烙印,疼得人心皮開肉綻,也不撤退。

這時馬車的車軲轆正好劃過午時的刑場,之前一地的血早就消失殆儘,但山意秋總覺得地上那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趙文曾經問過她:你擔得起嗎?

當年對這個問題,山意秋是迷茫的,如今她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為生民立命實在是太難了,難到趙文用自己的命,也隻給了她一個殘缺的答案。

還記得那個夜裡,年輕氣盛的趙文在離開北涼前,意氣風發地許下壯誌:“我想做這個力挽狂瀾之人,哪怕隻救一人,哪怕隻讓景朝晚亡一日,哪怕我遺臭萬年。”

不知道如今,他算不算是做到了。

直到山意秋回到小院裡,坐在椅子上用完晚膳,都沒能徹底從這樣沉重的記憶裡脫離。

隻是今夜端藥過來的卻不是執刃,而是西嵐。

除了第一日,西嵐之前一直都縮在角落的廂房裡,也不主動同山意秋說話,渾似一根會喘氣的木頭,今夜不知怎麼竟然主動端藥過來了。

山意秋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那碗褐色的藥,碗裡熱氣升騰,藥味也是像昨日那般難聞,瞧著是沒什麼異狀。

當餘光瞥見西嵐那燙得通紅的指尖時,眼神微微一頓。

不過,西嵐送了藥後,竟然還未離開,一直盯著山意秋。

山意秋知道她有話要說,隻將藥往桌子中間推了推,雙手交疊後就趴在了桌上,閉上有些乏了的眼眸,一副即將小憩的模樣,“說吧,有什麼事?”

“小姐,你喝了藥後就趕緊走吧,趁公主還未回來。”西嵐艱難地調動嗓子,也隻得發出了極為嘶啞的聲音,她的眼裡滿是真情實感的焦灼。

山意秋絲毫不急,眼皮都未抬起,隻是疲憊地問了句:“怎麼?”

“我......”

在西嵐急得想上前一步親自拉起山意秋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門口的顧容鳶這會容光煥發,眼神一睨,西嵐便止住了動作,連忙躬身退在一旁,不再言語。

顧容鳶笑了笑,徑直坐在山意秋身旁,抬頭望著角落的西嵐,狀似無意地問道:“哦?今日倒是難得見到了阿言啊?執刃這又是跑去哪躲懶了?”

“回公主的話,執刃今日親自給您去製藥丸了。”西嵐恭敬地回道。

“罷了,你下去吧,意秋這有本宮盯著喝藥呢。”顧容鳶擺擺手,便令執刃下去了,而後她也學著山意秋,在桌上隨意一趴,頭上的朱紅色的金鳳步搖隨著她的側頭在燭光裡搖搖晃晃,極為雍容。

顧容鳶輕輕點了點山意秋的眉心,帶笑的眉眼添了幾分慈母的溫柔來,她問道:“怎麼?意秋今日這是乏了?”

身旁濃鬱的香味熏得山意秋有些煩燥,不得不結束閉目養神,睜開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