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您食言了(2 / 2)

剛一睜眼,就正對著顧容鳶的那雙風眼,山意秋對此頗為無奈:“公主,您為何總是明知故問呢?我身邊這些人裡,怎麼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謎語人?”

顧容鳶就是其中最大的謎語人。

這些人啊,總是不愛將話講個明白,非讓人去猜他們的言外之意,好像隻有猜對了,才能是成為他們認可之人,而一旦猜錯了,就被排除在外。

他們這群人的世界就連說話都自有門檻。

但她今日真的是膩煩了這樣的日子,不想陪著演戲。

顧容鳶被她一通抱怨惹笑了,眼睛周圍的細紋都蕩漾成了漣漪,也不顧山意秋無可奈何的眼神裡,大笑了好一會後,才擦了擦眼角因為笑而滲出的淚來。

不過,山意秋的話起了作用,這次顧容鳶坦然了很多,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方才西嵐同你說什麼了?”

可是她也隻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像是坦誠前最後一次試探一樣。

見顧容鳶鐵了心不讓她一個人安靜地待著,山意秋不得不歎了口氣,乾脆坐直了身子,端著還有些熱的藥碗底部,就權當暖手了,“西嵐就說趁您不在,讓我趕緊走而已。”

西嵐這樣告密,其實就算是背叛了,但控製欲極強的顧容鳶也隻是挑了挑眉,將重點隻放在了山意秋的態度上:“哦?我還以為你會為她遮掩一二呢?怎麼如此直白說出來了?不怕我對她做什麼?”

“這有什麼好遮掩的呢?她是您的人,我這個外人說什麼,重要嗎?我當真能乾擾到您的決定嗎?”

言畢,趁藥還沒涼,山意秋就捧起了藥碗,嘴唇還未碰到碗壁,她就痛苦地皺起了眉,大口吞下一碗濃稠的藥汁。

本就低落的心情因著這碗藥直接沮喪到了極點。

喝完後,她再也懶得糾纏,直接問道:“所以,您是真的是鐵了心,要將我囚在這公主府裡嗎?”

誰曾想剛剛還坐在身旁的顧容鳶,不知何時已經挪到了貴妃椅上,漫不經心地說道:“自然,不然她區區一個侍女怎麼能曉得我要做什麼?你要我有話直說,我便說了,這整座公主府裡的人都接了我的命令,如今靠近你的就必定是想提醒你離開的人。”

說著說著,顧容鳶就在一側的燭光裡,一邊欣賞著指尖上新做的藍寶石指套,一邊還不忘挑撥著:“你瞧,看著忠心耿耿、待你極好的執刃就因為見不得這樣的場麵,自己躲得遠遠的了嗎?”

山意秋忍不住在心裡冷笑:果然,顧容鳶對府裡人的行蹤都掌握得一清二楚,方才問西嵐也好,問她也好,都隻是試探,或者說已經是滲入骨髓的習慣了。

因為顧容鳶總是這樣。

心裡百轉千折,但被藥苦得發澀的舌頭,也隻是艱難地發出一個簡單的“哦”字來。

顧容鳶看上去倒是相當不滿意她的答案,沒甚意趣地將目光從熠熠閃光的藍寶石上移開了,瞪了山意秋一眼,佯裝嗔怒道:“你就哦一聲?”

“不然呢,我還要伸出雙手,主動戴上您給我的鐐銬,您才能滿意嗎?”

山意秋拿著手絹擦拭了嘴角的藥漬,百無聊賴地站在了顧容鳶身旁,俯身在她耳側,一字一句地說道:“您囚我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我為您去做流雲彈,或者說是那白日裡那幾道驚雷?”

顧容鳶這幾日似有若無的試探與放任,甚至想儘法子去查山意秋究竟帶了那些人來京城,全都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將山意秋徹底留下。

如果留不下呢?山意秋想,那大抵她就得死在公主府裡吧。

聽到了自己一直在意的事就這樣被點破,顧容鳶也隻是淡淡地看著山意秋,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下一句。

而山意秋抬眼,靜靜地望著窗外,本該在夜裡一眼就能瞧見的觀星台,此時那個方位什麼也沒有,隻有一片空落落的夜色。

回神後,她斬釘截鐵地回絕了顧容鳶,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我是絕對不會給您的,您如果得到它們,或者說全天下無論是誰得到它,對這個人間都不是好事。”

本就不公的世道將人分了三六九等,若是“上等人”得到了能使他們全然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武器,“下等人”還有出路嗎?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上等人”好幾代不一定都一直是“上等人”,但“下等人”可能就再也沒了後代。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個雨夜裡,李誌的埋頭苦乾、日日不敢停歇的祖父母覺得這日子毫無盼頭,就自殺了。

“哪怕沒有這些,您也有自己本來的謀劃,不是嗎?而我絕對不會拿著它對向您。”山意秋知道顧容鳶這樣疑心重的人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誓言,但她還是給出了這樣的承諾。

聽了這番可以說是拒絕的話,顧容鳶臉上也沒流露出什麼表情來,平靜地同山意秋算起賬來:“那你當初為何要騙我?”

山意秋扯了另一把貴妃椅來,同她一道躺著,沒正麵回答顧容鳶的問題,而是像喃喃自語一樣地說著:“您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能準確地預知那幾次災害嗎?就像預知災害一樣,我早在公主府裡的時候,就曉得您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