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2)

婚婚入睡 慕吱 10635 字 3個月前

第二十七章

南煙是在回國前一個禮拜接到了沈老太太私人醫生的電話的。

電話裡,私人醫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老太太最近老是健忘,和齊老爺子約好去畫展看畫,結果齊老爺子在畫展外等了半小時都沒等到她。電話打過去,老太太才記得有這事兒。”

“體檢的時候,老爺子提了一嘴這事兒。人老了記憶力衰退是很正常的,但我以防萬一,還是給老太太約了幾項檢查。”

“沒想到最後種種數據都指向一個。”

“——南煙,你奶奶現在是阿爾茲海默症早期。”

“……”

“……”

一切都是虛的。

金錢,地位,前程都是虛的。

對南煙而言,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年幼時父母雙亡,隻有奶奶還陪在她身邊,所以南煙毅然決然地放棄了一直以來都渴望的工作,哪怕名譽世界的婚紗大師Vieng苦苦挽留,也無濟於事。

南煙隻想陪在奶奶身邊。

這段時間,沈老太太表現得非常正常,以至於南煙都忘了,她已經患上阿爾茲海默症了。

病發突然。

南煙靠在齊聿禮的懷裡,無聲地落著淚。

齊聿禮不擅長安慰人,在這種時候,也隻有緊緊地抱著她。

過了許久,南煙的情緒終於緩了過來。

她怏怏地垂著頭,“我去換衣服,換完衣服,你陪我去看看奶奶。”

齊聿禮:“嗯。”

南煙換衣服的時候,齊聿禮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走到工作室外,接了電話:“爸。”

齊白瑜說:“這段路前麵出了車禍,我和你媽可能會到的有些晚。”

齊聿禮揉了揉眉,“爸,今晚的飯可能吃不了了。”

齊白瑜:“為什麼?”

齊聿禮半垂著視線,剛才老太太認錯人的行為,再一次浮現在他腦海。萬萬沒想到,謀劃了這麼久的事,因為這而打亂。但也無可奈何,生老病死,是最無能為力的事。

他無法埋怨,也無從責怪。

“您去老宅吧,我待會兒和爺爺說一聲,爺爺他清楚具體情況,讓他和您說吧。”

很多事情有跡可循。

南煙為什麼突然回國。

她回國之後的行蹤軌跡乾淨得不行,除了醫院,哪兒都沒去。

齊聿禮讓人去醫院詢問過。

那家私立醫院是霍氏出資辦的,所以齊老爺子和沈老太太的私人醫生都是那兒的,自己的地盤,好辦事。可是再好辦事,齊聿禮也沒在醫院查到些什麼——醫生也有自己的原則,不會隨意泄露病人的**。

所有的事情都太正常了。

近乎詭異的正常。

再細想。

齊老爺子囑托齊聿禮,多幫襯點沈老太太。

當時齊聿禮不以為然,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而且後來,齊老爺子和沈老太太見麵之後,突然把婚約提前。肯定是害怕沈老太太病發,身體不好,又認不清人,想趁她還清醒時,讓南煙早點結婚。

人活到這個年紀,與其說對生活還有盼頭,倒不如說是對兒女的生活還有盼頭。

沈老太太隻盼望南煙的生活,幸福美滿。

一切真相大白。

……

南煙換完衣服後又在換衣間坐了許久。

久到齊聿禮兩通電話打完,進去找她,她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雙眼失神,放空地盯著某處,整個人像是被抽乾神智。

齊聿禮的視線自上往下,落在她攥的發白的指骨上,他伸手,一根一根手指給她撥開,和她十指相扣。

空氣裡是漫長無聲的無助。

過了許久,南煙長歎一口氣,嘴角扯起一抹笑,臉上神情卻是與笑沒有半分關係。

她看向齊聿禮,“我好了,我們去找奶奶吧。”

齊聿禮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隻嗯了聲。

到沈老太太住的臥室,卻發現回來拿玉鐲的沈老太太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睡覺。

誰也不知道她醒來會發生什麼。

南煙小心翼翼地合上門,突然往齊聿禮的懷裡鑽,甕聲甕氣地說:“要抱抱——”

齊聿禮好笑,都已經抱上了,還要抱抱?

南煙把頭埋在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晚飯好像沒法吃了。”

齊聿禮:“嗯,我讓我爸媽去爺爺那兒了。”

南煙:“你怎麼和他們說的?”

齊聿禮:“爺爺會和他們解釋的。”

南煙格外的黏人。

死活抱著齊聿禮不肯撒手,齊聿禮把她抱回屋了,她也靠在他身上不挪開。

齊聿禮挑了挑眉,“要吃晚飯了,你不餓嗎?”

南煙雙手環在他後頸,“不餓,我想和你說說話。”

齊聿禮閒聲:“說什麼?”

南煙:“奶奶生病的事。”

話音落下,耳邊傳來意味不明的一聲笑。

南煙登時心一慌。

齊聿禮嗓音清冷,辨不出什麼情緒:“瞞了這麼久,發現瞞不下去了,才打算和我交代?”

南煙聽得頭皮發麻,“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奶奶生病這件事,不能外傳。外頭想要收購錦琅府的人那麼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這事兒,錦琅府一時間群龍無首,外頭的人趁機收購錦琅府怎麼辦?”

“不能外傳,”齊聿禮揪著這四個字反複咀嚼,饒有興致地反問,“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

“我沒有那個意思。”南煙懊惱地咬了咬唇,“我怕你以為,我是因為奶奶生病,所以才想和你儘早結婚的。”

不是嗎?

不是因為想要借他的權和勢嗎?

不是覺得,她和他訂婚,外麵那些覬覦錦琅府的人,都會忌憚他,不敢趁虛而入嗎?

沒有人比她更擅長,先發製人了。

也沒有人比齊聿禮更懂南煙。

齊聿禮向來都不拆穿她這些小把戲。過家家似的小把戲,他懶得拆穿。

南煙說完那些話後,心跳難平,心虛地不敢看他。

“三哥?”她試探性地叫他。

“嗯,”齊聿禮神情寡淡,給她回應,“以前或許是外人,但現在我是你未婚夫,有什麼事都和我說一聲,彆瞞著我。”

南煙見狀鬆了口氣,“不會的,以後我什麼事都和你說。”

齊聿禮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把她往自己的懷裡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