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漸漸往前開,路邊夜色逐漸熟悉。
南煙繃著的身體陡然放鬆。
這條路是去往齊家老宅的路,明天就是齊老爺子七十大壽了,今天所有齊家人都得回老宅過夜。不止齊聿禮這些孫輩,成家的嫡親子嗣都得回來過夜。
既然在老宅,齊聿禮應該會有所收斂。
南煙是這麼想的。
但她忘了,齊聿禮這人,是不講理的,無視家規家訓。直直地闖入她的房間,不等她說話,一言不合地把她按在懷裡上廝磨。克製又失控地吻著她。
夜晚靜謐,房間漆黑,窗外一盞月色顯得尤為瀲灩。
漫長的春夜,桃花含苞待放。
美的近乎妖冶。
是春光裡無法割舍的絕色。
有風吹過,桃花簌簌戰栗。
風是有聲音的。
融在春夜,曖昧震蕩。
輾轉遊移,從門邊到了浴室。
淅瀝溫水兜頭而下。
南煙聞到了沐浴乳的香味,不是桃花,是木質調的玫瑰香。
隱藏在這一種香味下的。
是熨帖而出的汗味。
南煙甚至嗅到了眼角滲透出來的淚水味,是自找苦吃的味道。
齊聿禮比南煙想象的要仁慈,洗過澡,把她用浴巾一裹,帶回臥室。
南煙睡覺必須穿睡衣或睡裙,齊聿禮隨便挑了條睡裙給她套上。動作之間,難免會觸碰到她還泛著紅暈的身體,南煙腦袋裡警鈴大作,總覺得他下一秒會把穿睡裙的動作,改成撕睡裙。
然而並沒有。
齊聿禮難得如此斯文有禮,把她的睡裙套上。
即便呼吸已經錯亂沉重,他也沒進行下一部動作。
“是不是晚餐還沒吃,我讓人送點吃的上來?”齊聿禮甚至沒上床,就坐在床邊,問她。
“不餓。”她氣若遊絲地回答,當下隻覺又困又累,眼皮都掀不開,“我隻想睡覺。”
“那睡吧,萬一餓了,就給我打電話。”
“嗯。”南煙睡著前,嚶嚀了一句,“你不睡覺嗎?”
“等你睡了,我再回屋。”
說他狂妄囂張吧,他確實是。上樓的時候,遇到幾位堂兄弟,當著他們的麵大搖大擺地進了南煙的房間。
說他恪守家規吧,也沒錯。都這種時候了,還能忍住不留在她房間過夜。
但如果明天不是齊老爺子壽宴,齊聿禮肯定會留在南煙的房間過夜。
主要是明天還有一堆事需要齊聿禮忙活,他一大早就得起來。要是一塊兒睡,南煙被他吵醒,估計一整天心情都不會好。她是必須得睡夠的。這個睡夠,指的不是要睡夠幾個小時,指的是她必須得是自己讓自己睜開眼,而不是彆人把她吵得睜開眼那種。
齊老爺子七十壽宴,齊聿禮負責壽宴大小事宜。
他找的人是浮光的人。浮光作為本城高檔會所,時常舉辦或承辦各大豪門的壽宴、婚宴等重要宴會。
壽宴早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開始籌辦了。
前期各類準備工作就緒,壽宴當天,隻需要把宴會廳布置一番就行。不過布置宴會廳也不是件小事,能容納兩百號人自由走動的宴會廳,得有酒水飲料,甜品海鮮,各種吃食都要準備妥當,休息區也要布置的舒適高級。
齊聿禮起了個一大早,和主策劃人溝通。
溝通完畢後,又找來管家,叮囑:“讓齊月去看看南煙什麼時候醒,她要是醒了,讓化妝師過去給她化妝。”
管家:“好的,三少爺。”
齊聿禮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北恒實業的許家,之前是不是發過請柬?要是過來的是個年輕女性,就彆放她進來。”
“好。”管家沒問為什麼明明給了請柬,卻又不讓進。他麵對的人,即將成為齊家掌權人,掌權人說的話,他不需要問緣由,隻需照做就是了。
管家操勞著齊家的大小事宜,今兒個難得得空,隻需要做兩樣事,而且這兩樣事兒都隻需要他傳個話就行。他瞄了眼時間,等到時針停留在“1”的時候,才去敲齊月的門。
齊大小姐最近的生物鐘可比以前好多了,以往總是晝伏夜出的,現在可是睡到十一點就能醒了,到下午一點,就得出來吃東西。
敲了三下門。
齊月穿著條日常款的連衣裙,打開門,笑的一臉狡黠:“劉叔,我餓了,今天吃什麼?”
管家:“晚上還有晚宴,你待會兒得穿禮服裙,所以午餐廚房那邊隻給你備了一份椰盅燉血燕。”
正和齊月的心意:“行,你讓廚房的人送上來吧。”
“好的,”管家道,“三少爺交代,請你務必在四點前把煙小姐叫醒,她要用餐,又要化妝換衣服,估計兩個小時才能搞定。”
“煙姐還沒醒嗎?”齊月罵罵咧咧,“這是被榨乾了啊。”
她聲音很輕,管家年歲已高,自然沒聽清:“什麼?”
齊月虛虛地晃了晃手,乾巴巴地笑:“沒什麼,沒什麼。”
齊月昨晚也有幸目睹,齊聿禮跟在南煙身後,進了南煙臥室的場景。
其餘堂兄弟們是不會來一樓的,隻有齊月,亦步亦趨經過南煙的房間,準備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聽到門板被人撞擊發出的沉悶聲響。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
門板聲很輕。
青天白日的,門板怎麼會突然發出“咚咚咚”的沉悶聲?
齊月臉不紅心不跳地安慰自己。
地震了。
地震區域,煙姐的房間。
齊月的房間不受地震的影響。
不受個屁。
齊月脆弱的心靈收到了極大的影響,影響堪比真正經曆一次地動山搖的地震。
她以前隻知道壁咚,現在她知道,原來男人把女人壓在牆邊,不隻是為了把她圈在懷裡讓她無處可逃,方便他親吻。
更是為了和她進行更深層次的身體溝通。
她以前看壁咚場景,隻覺得好甜蜜。
現在。
她腦海裡揮散不去一句話。
——“三哥可真是個衣冠禽獸。”
齊月一邊想,一邊心不在焉地喝著廚房送上來的椰盅燉血燕。
喝完後,她無所事事,又沒法出去。外麵這會兒忙得要緊,她過去隻會添亂,於是安心地窩在房間玩手機,間或給南煙發條消息。
三點半左右。
齊月收到了南煙發來的消息。
【醒了。】
於是齊月收起手機,去到南煙的臥室。
她到的時候,南煙已經在浴室裡洗漱了,衣帽間掛著她今天要穿的禮服裙。
黑色裹胸席地連衣裙,純手工刺繡,繡出枝蔓連綿的玫瑰。裙身輪廓設計,儘顯端莊且落落大方。
齊月欣賞了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的響動。
她轉回身:“煙姐,你要不要吃飯,還是說直接化妝?”
南煙想了想,“吃飯吧,我想吃蛋糕。”
齊月:“可是管家不讓我們吃太多哎,怕待會兒穿禮服裙不好看。”
說罷,齊月視線往下移,沿著南煙哪怕是披了件真絲質地的睡袍依然能看見她起伏明顯的胸線往下看,睡袍綁帶掐出她的腰線,窈窕纖細,仿佛一隻手就能握住。
“……好吧,你吃十塊蛋糕都沒問題。”齊月嘟囔著,“你是怎麼做到胸那麼大,腰又那麼細的?”
“三哥揉的。”南煙一本正經。
“……”
齊月雙眼飄忽,愣是不知道看哪兒才好。
南煙逗完她,直笑:“騙你的,還真信了?”
氣的齊月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之後才說,“沒辦法,換以前,打死我我都不相信你倆有一腿。但現在我是真的信了,你和三哥乾什麼我都信,就算你說三哥親你腳我都相信。”
齊月不過是胡口一說。
南煙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裡搜刮那番場景。
好像昨晚在浴缸裡。
他是從上麵一路往下親的。
由頭至尾,沒一處放過。
思及此,南煙剛起床還沒喝一口水的喉嚨,登時口乾舌燥,雙頰也浮上一層詭異的紅。
南煙深呼吸了幾下,透過梳妝台的化妝鏡,看到齊月專心地玩著手機,應該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於是默默鬆了一口氣。
齊月:“好了,我和劉叔說了,劉叔說待會兒讓人送兩塊小蛋糕上來。”
南煙嗯了聲。
她倆下午都沒什麼事,就在衣帽間閒聊,等到南煙吃完蛋糕,化妝師一行過來給南煙整理妝造。齊月也起身回屋,等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塗抹化妝。
穿衣服,化妝,是大工程。
一通折騰下來,已經是晚上五點三十五分。
距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十五分鐘。
化妝師們功成身退,房間裡隻剩下南煙一人。
她翻找出手機,打算給齊月發消息,結果屏幕點亮,就看到齊月十分鐘前給自己發了條消息。
齊月:【我要去接一個朋友,煙姐,待會我帶他來找你玩。】
齊月:【就是那個開酒吧的朋友,他超有意思的。】
齊月:【他還會變魔術,待會兒讓他給你變一個!】
南煙無言。
她回了個“好”後,退出聊天框,點開齊聿禮的頭像。
指尖觸碰到手機鍵盤時,就聽到房門被人推開。
整個齊家,敢不敲門直接進她房間的,也就一人。
南煙轉頭,回眸一笑,“你來——”
嬌脆柔軟的嗓音,在視線觸及到來人時,聲線急轉直下,話鋒也變了,“五哥?”
齊雲川往屋裡邁了一步,背在身後的手,推合上門。
而後,他手按住反鎖按鈕。
輕輕一轉。
“噠——”的一聲。
房門緊鎖。
南煙眉頭皺起。
齊雲川如常般溫文爾雅地笑,“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