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庭屬實沒想到,大年三十這種日子他還會被叫過來加班。
接到齊聿禮電話時,他還悠哉悠哉,心道齊聿禮這人結婚之後有人性了,大年三十還和他打電話交流感情,結果沒想到甫一接通電話,聽到的是他冷峭的話語:“快點來醫院,南煙摔了一跤。”
交流感情,不存在的。
安排工作,才是齊聿禮一貫的作風。
溫雲庭聽到齊聿禮的話時,心底駭然,猜測道:“南煙……懷了?”
“沒懷。”齊聿禮皺眉,“腳崴了。”
“……”
腳崴了你緊張成那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沒了。
溫雲庭感情經驗為零,自然不明白另一半對自己的重要性。
電話掛斷後,他火速換下家居服,穿上上班會穿的衣服,驅車前往醫院。他住的地方離醫院近半小時車程,齊聿禮那邊趕過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所以二人抵達醫院時,前後隻差五分鐘。
來的路上,南煙疼得臉上毫無血色,腳腕處傳來陣陣疼感。
齊聿禮見她疼得緊咬唇,忍著嗚咽聲,他的眉間褶皺越發深重:“疼就喊出來。”
南煙知道自己要是喊出來,他恐怕會更心疼,於是搖搖頭:“也沒有很疼。”
齊聿禮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太懂事,可他不喜歡她這種時候的懂事。他低著頭靠近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閉了閉眼,聲音愈發低啞:“沒關係的,疼就喊出來,這種時候,不需要你懂事。”
“……沒有很疼。”南煙聲線顫動,可還是堅持。
“小騙子。”她不疼,疼的是齊聿禮,齊聿禮心疼得要命。
一路到醫院,南煙都沒喊過一聲。
直到她被送進溫雲庭的會診室,溫雲庭給她檢查時,手按壓著她腳腕,檢查到底是哪裡崴了,他一邊按,一邊問“這裡疼嗎?”,按到某處時,南煙拉著齊聿禮的手陡然加重,指甲都快嵌入齊聿禮的手背了。
“——疼!”她喊了出來。
“拍個片吧,不確定是不是單純的踝關節扭傷,看看有沒有骨折或者骨裂,根據檢查結果來判斷。”溫雲庭看向齊聿禮,“我叫人送輪椅過來,還是你直接帶她去拍片?”
“我抱她過去。”齊聿禮不想等輪椅,浪費時間。
溫雲庭:“行,我通知一下那邊。”
因是私立醫院,工作效率非常快。
沒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南煙不是普通的踝關節扭傷,而是骨折。
溫雲庭替她打石膏的時候,忍不住戲謔幾句:“行了,這個年哪兒都彆去了,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讓你家齊三伺候你吧。”
“家裡還有阿姨,”吃過藥打了針後,疼感褪了大半,南煙說,“而且我隻是一條腿骨折,不是沒了一條腿,也不需要特彆照顧。”
“上廁所也讓阿姨扶著嗎?”溫雲庭直擊要害。
“我可以自己去啊,”南煙朝遠處的輪椅抬了抬下巴,“坐著我的輪椅去不就行了?”
“好獨立自主一女人。”溫雲庭忍不住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南煙謙虛一笑:“新時代女性都這樣。”
談話間,石膏打完。
因要過年,溫雲庭沒讓南煙留在醫院觀察。彆說齊家這種刻在骨子裡的傳統家族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不喜歡在這種時候待在醫院的。太晦氣。
而且南煙要是感覺到身體不適,隨時也可以打電話給溫雲庭,讓他過去檢查。
溫雲庭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後,三人便一同離開醫院了。
醫院的停車場分外清冷,空氣裡摻雜著醫院特有的陰冷感。
傍晚四點,冬日的陽光早已拉下帷幕,天色暗沉,帶給人一種逼仄感。
到醫院後,齊聿禮就沒怎麼說話。而她檢查時疼的那一聲喊,喊完就看到齊聿禮的麵色冷削得可怖。多半是心疼的。
在醫院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齊聿禮始終寸步不離南煙身側,除開抱她做檢查那段路,其餘時間裡,他的手都是拉著她的。
思及此,南煙低頭,看到二人十指緊扣的手。
她翻了翻手,把他的手背朝向自己。
果不其然,剛剛疼的她用力抓著他的手,她收斂不起力度,以至於他手背有著被她指甲戳的滲出觸目驚心的紅血絲。
“疼不疼?”靜謐車廂裡,南煙驀地開口。
齊聿禮垂眸,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對自己手背上的傷視而不見:“沒什麼感覺。”
南煙:“大騙子。”她頓了頓,“都流血了。”
齊聿禮沉默,稍頓片刻後,他鬆開和她十指緊扣的手,改為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他喉結滾動,沉聲道:“對不起,是我反應慢了,沒及時拉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