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腳步一頓,烏瞳乍現精光,聲未出,嘴角先笑開。
轉身,入目一個滿頭白發,卻梳得一絲不苟的胖老兒。
一身江湖郎中打扮,手握幡布,上寫‘妙手回春’四字。
老頭笑開,滿臉褶子又老又醜,一雙眼睛又雞又賊。
“老爺爺,小姑娘不過鏢局一小小下等鏢師,可沒有多餘的錢接濟你,隻有手裡這幾個白饃。你若不嫌棄,分你一個。”
靈寶打開油紙包,選了一個最大,夾肉最多的遞上去。
老頭小聲嗔怪,似抱怨更似欣喜,“小祖宗,爺爺不遠千裡來尋你,日夜不息,你就給爺爺吃白饃?”
下意識想要叉腰,又硬生生把手壓了下去,帆布觸地,伸手接過白饃,“白饃也成,還是夾了肉的。”
“爺爺您慢吃,小姑娘先回去乾活了”,少女壓下笑意,腳步輕快地往後門走去。
......
是夜。
月明星稀。
城內入夜後總是特彆安靜,除了更夫偶爾傳來的打更聲,城裡連聲蟲鳴都沒有。
三道黑影從鏢局後院竄出。
身法輕盈,轉瞬沒入夜色中。
城南後巷某處民宅。
老頭坐在堂屋木椅上,坐沒坐相,一手燒雞一手酒壺。
聽見動靜,小老兒唰坐起身,慌忙藏好手裡的酒跟雞。
黑影落地,直奔堂屋而來。
進屋關門。
花佑祁嬉皮笑臉,“瘋爺爺!”
老頭立刻上前抱抱這個抱抱那個,“嗚嗚——你們幾個臭小子臭丫頭,走時不帶爺爺,可給爺爺無聊壞了。那狗幣季聆風,爺爺問他一百次,他都不告訴爺爺你們去哪兒了。嗚嗚——等回去了,你們給爺爺出氣。”
少年少女聞著一屋子酒味燒雞味,相視一笑,看破不說破。
輪到第三個,小老頭一愣,表情一收,“這是哪個娃娃?”
靈寶拉著冉千千上前,“瘋爺爺,她叫冉千千,是好友!”
能讓靈寶帶來見他的人,老頭自是不會多疑。
但好歹是外人,老頭不好再哭唧唧。
“瘋爺爺好!”冉千千乖巧問候,“小白小花,那你們爺孫慢慢說話,我去院外放風!”
少女拉開堂屋門走了出去。
屋裡老頭又開始委屈上了。
“爺爺為了來找你們,不光受了季聆風的氣,還有羅王八那狗幣。在船上苛待爺爺,爺爺都瘦了。”老頭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行囊裡掏東西,全是瓶瓶罐罐。
靈寶跟在他身後,好奇用手揪了揪他滿頭白發,“瘋爺爺,這頭發好逼真。”
發包中間還有一撮顏色不一樣的,想來那一撮應該是真的。
“能不逼真麼?就是有點悶,回頭該長虱子了”
“......”靈寶收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為了喬裝打扮,爺爺這些毒都不好放身上了,還得背個破布袋子,麻煩死了!
知道你們在外煉藥不方便,爺爺我這一路又是趕路又是趕藥的。”
老頭把藥瓶子一把抱起放桌上,“喏!外傷藥、解毒的、殺人的都有,你們帶在身上有備無患。”
靈寶花佑祁就一直盯著老頭的新打扮,有頭發跟沒頭發確實不一樣,若不是他們從小與瘋老頭一塊生活,還真認不出。
“......盯著爺爺作甚?”瘋人蕭被二人盯著都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