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倒是葉非折唯恐天下不亂,尚有心思添油加醋:“你都要把他的心上人我賣去青樓,你說他怎麼不敢對你的下屬下手?”

係統:“……”

它現在不怕宿主在楚家手中過得煎熬。

他怕宿主氣死了楚家一幫子人後再氣瘋男主,日後被男主當作頭號仇敵境遇淒涼。

果不其然,楚佑收起了劍,冷冰冰往葉非折這個方向瞥一眼後飛身前來。

葉非折不閃不避,任楚佑拽起自己往幾丈遠的地方落定。

下一刻,渾厚的男聲驚雷般傳遍楚家大小院落:“修錦,何故在楚家大起乾戈?”

“父親!”

楚修錦看到楚淵,宛如看見生的希望,連滾帶爬地跑過去,死死抱住楚淵大腿:

“楚佑想要兒子死!”

他鼻涕眼淚糊了滿臉,語無倫次:“楚佑……還有他那個合歡宗的爐鼎,都想要兒子死!他們殺了長老還不夠,還想殺兒子。父親一定要給兒子做主啊!”

楚淵聞言,登時眼神如刀般射過去。

楚佑直麵他,麵無表情地將葉非折護在了身後。

楚淵感受到他身上氣勢,眼瞳猛縮,再開口時已是尋常的和緩腔調:“方才與修錦打鬥的人是你?”

楚佑承認道:“是我,長老之死,楚修錦之傷,皆是我親手做下的。”

他竟是一塊把葉非折所作所為一同攬了過去。

楚佑再如何也是楚家血脈,加上他如今修為有望,楚淵不至於置他於死地。

而葉非折則不一樣。

若是叫楚淵知曉葉非折對他最寵愛的兒子乾了什麼,恐怕會當場勃然大怒,打殺葉非折。

其中輕重緩急,楚佑衡量得清,葉非折對他有恩,自是不能坐視不管。

“很好。”

說這兩字的時間,楚淵心上轉過無數算盤,最終道:

“往後你們兄弟打鬨,莫鬨出太大的動靜。”

楚修錦大驚道:“父親?”

他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自己最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父親因為楚佑的修為對他另眼相看,這次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楚家家主行事向來以利益為先。

楚淵掃過他,不容置疑道:“你們可有疑議?”

楚佑淡淡道:“我覺得——”

他覺得楚淵真是好笑。

那麼多次數不過來的欺淩毆打,那麼多次鬼門關前的反複徘徊,到楚淵口中,竟輕飄飄地成了一句兄弟打鬨。

他是不是指望著自己深受感動,做楚家忠心耿耿的一條狗,和楚修錦上演一場兄友弟恭的戲碼?

隻可惜楚佑早就過了盼望父親的年紀。

他在楚家的際遇,當然是拜楚修錦一手所賜,拜楚家人的拜高踩低——

更離不開楚淵的縱容。

楚淵身為楚家家主,倘若他表露出哪怕一點點袒護之意,楚佑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楚淵沒有。

見他說話,楚淵便把目光放在了楚佑身上。

楚佑接下去道:“我覺得父親這樣說,那麼往常堂兄堂弟對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也是小打小鬨?”

楚淵麵色瞬間鐵青,斥道:“不孝子!你想說什麼?年輕人之間打鬨不是很正常,就你金貴?還是說你覺得我裁斷有誤?”

說到最後,他神態極為陰沉。

楚佑假如真對自己,真對楚家記恨在心——

那麼楚佑斷不可必留,必定要在其長成之前徹底扼殺!

楚佑嘴角譏諷一撇:“沒什麼。隻是想請問家主,我若是依數奉還,是不是也算小打小鬨?”

楚淵鬆了一口氣,見楚佑不和他計較往事,自己也退了一步:“這是自然。”

隻要楚佑不記恨楚家,那麼還有回轉的餘地。

推一些無關緊要的子弟出去給楚佑泄憤,楚淵並不在意。

畢竟他們如今對楚家的價值,可比不得楚佑。

楚修錦臉色灰敗若死。

到這個地步,他不得不意識到一件事情:

楚家的天,恐怕是真的要變了。

“還有一事想向父親相求。”

楚佑開口,得到楚淵讓他說下去的示意後,直接道:“我想要那個合歡宗送來的爐鼎。”

他說話的時候楚淵在打量他。

越打量,楚淵越是心驚。

他發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這個被他厭棄的兒子已經長成了楚家所有年輕一輩拍馬都及不上的樣子。

像是神兵利器,藏在鞘中時鋒芒全無,出鞘飲血時一擊必殺。

楚家能有他在,必然能多續三代家主。

自己這家主之位做得必然也能更風光。

楚淵牽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既然你要,依了你便是。”

自己掌控不了楚佑,難道掌控不了合歡宗的爐鼎?

有他在,何愁楚佑不乖乖聽自己的話。

楚佑頷首,簡短道謝後牽起葉非折走出院子,留下楚淵和楚修錦在院內各自肚腸,滿腹盤算。

“兩清了。”

楚佑突兀道。

葉非折給他修為,等同於給他第二次的新生。

而他從楚修錦手下救回葉非折,在楚淵麵前替葉非折擔下罪責,次次皆是救了葉非折的性命。

恩惠兩清,互不相欠。

葉非折可有可無地一點頭,忽瞧見楚佑的側臉。

暗夜中少年人的眼神光最惹人注意,如凶器利刃,荒獸獠牙,森冷孤峻,觸之即傷。

楚佑逼近葉非折,冷聲質問他。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楚家所為何事?”

楚佑不信葉非折身份僅僅是合歡宗的爐鼎,更不信葉非折會好心幫他。

他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楚佑眸光極利,利得可以穿透葉非折眼中繁花亂水,夜幕星辰,看見其下最本質的東西:

“或者說你幫我,是為了從我這裡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