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若是真讓他問,他能一口氣問十幾種不帶重樣的。

不過可想而知,大部分的問題蕭漸羽也答不出來。

所以葉非折隻大概道:“把你知道的前任魔尊之事說一說。”

蕭漸羽這回沒耍小心眼,倒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我隻見過前任魔尊一次,那時候我還很小,是自己跑出去時一個跑遠,不小心去了魔道才看見的他。”

“當時我什麼也不懂,後來聽家裡的人說,是前任魔尊恰好在滅殺魔道的一黨叛逆,被我撞上。除此之外沒了。”

葉非折也沒疑心他說的是假話。

想一想前任魔尊尚且在世的時候,蕭漸羽不過幾歲年紀,便知道他們兩人的交集不可能太深。

“等等!”

葉非折沒追問下去,蕭漸羽自己倒是在搜腸刮肚想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麼。

還真叫他想起了一點東西。

蕭漸羽驚呼道:“我想起來了!前任魔尊的臉!”

葉非折看他一眼,示意蕭漸羽說下去。

“我那時候還小,但乍見前任魔尊之下,驚為天人。”

何止是驚為天人。

蕭漸羽那會兒初臨異世,舉目所見的都是蕭家人,縱然長相不錯,可統共那麼幾個,看來看去就看膩了。

直到他見到前任魔尊——

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能長成這樣,能將世間一切美好的形容詞套用在他身上而不過分,修羅血獄亦然被他踩成神造之境。

蕭漸羽還暗自嘀咕過,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在原著中未曾出現,甚至沒被描寫過半個字。

“等我被家人尋回後,我與他們提到魔尊,魔尊為人如何先不論,對魔尊的容貌,亦然是讚賞得多的。”

葉非折微微挑了挑眉。

也就是說在三百年前,是有一些人知道前任魔尊究竟長什麼樣的。

蕭漸羽神情茫然:“但是不知是什麼時候,哦,好像是前任魔尊的死訊傳遍仙魔兩道以後,就逐漸不再有人記得他長什麼樣了。包括我在內,也忘記前任魔尊的容貌,就好像他生來該是沒有容貌,麵目模糊的一個影子。”

“一直等到你今日出手,與三百年前那個影子重疊,我才記起前任魔尊長什麼樣。

說完,蕭漸羽不禁深深打了個寒顫。

可是像前任魔尊的長相,隻要見過他一麵,哪怕時隔三百年,也不會有人忘記。

他恐懼之下喃喃道:“是有人…是有人成心不想讓彆人記得他長什麼樣?”

說罷蕭漸羽好像自覺失語,飛快地躲開葉非折目光,頭深深埋下去,好像葉非折這樣就能看不見他似的。

葉非折雖說不喜蕭漸羽,尚不至於為這事清算蕭漸羽,不由失語道:“不是我,倘若是我,你哪裡有活著說完的機會?”

他這番話非但沒安慰到蕭漸羽,反倒是讓他抖得更厲害了。

“能做到這個地步又不引起任何人猜疑,露出任何破綻的,隻有天道規則。”

說完葉非折便陷入深思。

可是天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與三百年前的魔尊又究竟是何關係?

“尊上——”

他身側的侍衛無聲走上來請示他:“這個仙道的小子,是要先留著他,還是直接處理掉?”

說到處理時,侍衛手掌比過脖子,話中殺意不言而喻。

“不必。”

葉非折揮了揮手:“先留著吧。畢竟應該處理他的人是仙首,不是我。”

蕭漸羽沒對他造成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對楚佑的算計卻是實打實的。

他沒權利替楚處理蕭漸羽,當然也沒權利放蕭漸羽一馬,就先關著尋個合適的時機留給楚佑為好。

蕭漸羽麵色登時死灰一片。

可惜在場沒人顧忌他的心情。

葉非折吩咐下來後,侍衛儘忠職守,負責任地將蕭漸羽給拖了下去。

而葉非折本人,則是又去了宿不平的住處。

相處五年,葉非折頗諳一個道理。

若是想一塊兒尋千歲和宿不平,當然是去宿不平那裡為妙。

葉非折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又不可開交的千歲和宿不平兩人。

當然是千歲單方麵的不可開交。

他有時候也會很意外自己佩劍化形竟是這個德行。

葉非折原以為千歲憂的化形該是清冷沉靜,高華而不理世事。

“我去了四方宗一回。”

四方宗三個字瞬間抓取千歲所有的注意力,讓他神色緊繃起來:“阿折你怎麼會去四方宗那地方?”

“你去四方宗為什麼不叫我?”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看千歲的反應,差點沒把葉非折去四方宗就是羊入虎口寫在臉上。

最要命的是他一聲接一聲的質問下來,葉非折沒來得及回什麼,千歲倒是自己紅了眼眶。

葉非折:“……”

他痛定思痛,決定不接千歲的話,以免自己像個負心渣男。

於是葉非折先發製人:“在那裡我見到了蕭漸羽,他說我容貌與前任魔尊一模一樣。”

大乘的目力好,足夠葉非折將千歲和宿不平的反應儘收眼底。

不是葉非折不信任兩人,故意出言試探。

是葉非折總覺得兩人知道的遠遠比他多,而且似乎在故意隱瞞著他點什麼事情不讓自己知道。

他或多或少地從兩人神情裡看出一絲尷尬。

宿不平若無其事道:“是嗎?說來奇怪,前任魔尊長什麼樣我已經有點記不太清。”

葉非折才不信他的鬼話。

就算全天下記不清前任魔尊長什麼樣,但不平事也不會不記得他的刀主是什麼人。

何況從宿不平過去的種種表現來看,此方世界中,神尊知道的都不一定有他多。

千歲僵硬扯了扯唇角:“嗬嗬。阿折不必放在心上,世上長得相似之人多了去了,前任魔尊怎麼長也不會有阿折這等風姿的。再說,前任魔尊名聲不是太好,誰知道蕭家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往阿折身上潑臟水?”

千歲旁的不說,畢竟名劍化形的原因,不喜多言。

就拿和宿不平吵架來說,能罵一個“傻”,絕不會多說一個字罵“愚蠢”。

對千歲來說,過多的言語已經是一種反常。

葉非折心中或多或少有了數,不多去計較,索性換了一個話題:

“為何千歲你不是隨我一同前來此方世界,從時間線來看,你反倒比我多了幾百年?”

但葉非折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渡雷劫時,用的明明是千歲憂。

千歲估計是想不到葉非折平和了五年,猝然在這個關頭問自己根本不能解答的事。

他當時就在那裡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破天荒地顯出幾分手足無措的不安。

葉非折便一言不發望著他,目光澄明似水,無從遮掩。

最後是宿不平哈哈乾笑兩聲:“這個嘛…你知道,跨越世界是難度極高的事情,你當時渡劫失敗神智不清,自然是難以保全你和千歲兩個的。”

“你們跨越空間的力量引起時空錯亂,導致兩人分彆被送到同一個世界不同的時空裡去,也是難免的,難免嘛。”

他著重強調到:“畢竟世界規則玄妙無方,能打破規則穿越世界已是不易,哪裡還能計較那麼多呢?”

千歲在旁邊附和點頭,也顧不上與宿不平的新仇舊怨,應道:“正是如此。”

葉非折斂下目光,腔調慢悠悠的,不知是信還不信,隻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正當兩人稍稍鬆一口氣,以為過了今天這關時,忽又見葉非折抬眸,慢條斯理地一笑:

“就是不知道,此方世界的不平事,怎會知道我是在原生世界渡劫失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