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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曉陽跟平時沒差,咧著嘴笑,說道:“沒什麼事,不小心磕到了。”

下一秒,他像是心裡還有道坎過意不去,這會兒攥住了林歲安的手,耿耿於懷的說了起來。

“歲歲,去秋遊那事,我真對不住你。那天,我方便過後,就在外邊溜達了會兒,所以才沒早回來。

“害得你信了那群王八羔子的話,上山去找我,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26.被搞砸的生日【2】

穆曉陽說到最後,竟有些哽咽了起來。

林歲安聽了他的話,心中一陣抽疼,握著穆曉陽的手緊了緊,說道:“穆曉陽,我沒怪過你,彆難受了,好不好?”

穆曉陽的聲音聽著有些艱澀,像是嗓子啞了,哭過一樣。

他吸了吸鼻子,抬頭對上林歲安漆黑明亮的眸子,說道:“歲歲,你真好。”

林歲安用手揉了揉他紅腫的眼皮,溫柔地笑了下,說著,“好了,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還好好地站在你的麵前呢,真沒事。”

穆曉陽一頭栽到他的身體裡麵,這一下,倒是把自己給撞疼了。

林歲安輕微的皺了眉頭,但沒敢叫出聲。

穆曉陽抬頭,盯著他逐漸慘白的臉,心裡像是有了預感,問了句,“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啊,我真是個笨蛋,就想著跟你親熱,都忘記你受傷了。”

林歲安沒有絲毫責怪,反而咧著嘴笑了起來,“穆曉陽,你真可愛。”

穆曉陽像是病了,臉色也不好看,這會兒附和著跟他一塊笑,麵容卻略顯憔悴。

今天的體育課,兩人都沒去參加,肩並肩地坐到了操場邊的石階上,聊起了天。

穆曉陽問他,“歲歲,你以後想去哪個地方上大學啊?”

林歲安想了想,“沒想好,考上哪個算哪個吧?”

他成績這麼差,上個大學都難。

“那我跟你一塊。”

穆曉陽說這話的時候,是開心的,但眼中卻漸漸沒了光,如覆陰翳,看著很是落寞。

整個人有點蔫蔫的。

“歲歲,我真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穆曉陽呢喃。

林歲安勾著他的小拇指,笑眯眯的約定道:“好,我答應你。”

下課後,穆曉陽本來想跟他一塊走來著,但自己有事,就想先離開了。

今天是時逾深的生日,他得趕緊訂個蛋糕,然後回去給對方過。

穆曉陽神情有點恍惚,在林歲安轉身之際,拉住了他的手臂,有些不舍的說道:“歲歲,你能不能跟之前一樣,陪我走完這段路。”

因為平時走的那條,跟林歲安去蛋糕店的地方,是相反的,所以他有些猶豫。

穆曉陽看著他遲疑愣怔的模樣,立馬鬆了手,笑了笑,“沒事,你走吧。”

林歲安還想說點什麼,穆曉陽跟他揮了揮手,道彆著,“歲歲,明天見,路上注意安全。”

明明跟往常也沒什麼區彆。

可林歲安卻感覺不對勁。

等他再次伸手挽留,卻落了個空,穆曉陽一個人挎著書包,走的有些遠了。

“穆曉陽,我還能陪你走一段路呢。”

林歲安小跑上去,離穆曉陽還有段距離。

可就在這時,突然衝出來一個男人,發瘋似的朝穆曉陽撲了去。

等穆曉陽發現男人的時候,男人早已抓住他的身子,抬手就是很猛烈的一巴掌,開始罵著不堪入耳的話,“媽的,你個臭婊子,故意躲著我乾什麼?!你以為故意不來學校,我就找不到你了是吧,像你這種連爸爸都不認的畜生,活著還有什麼用。”

“要不是看你還能留著副身子給男人操,賣點錢,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為什麼不理我,這幾天怎麼沒給我打錢了,你錢花哪裡去了!”

穆曉陽還來不及反擊,男人狠狠地將他踹倒在地,發泄似的一頓猛打,星星點點的拳腳就這麼落了下來。

此刻,粗魯清脆的打罵聲,幾乎以一陣震耳欲聾的力量,傳遍了四周。

穆曉陽疼的四肢蜷縮,抓著滿是腳印的書包,連躲都沒地方躲。

他捂著小腹的位置,太陽穴汩動,眼淚就這麼從眼角流淌了下來,全身的神經如被狠狠地撕裂過一樣。

“你打吧,你打死我,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沒錢,我再說最後一遍,我沒錢,我也不會再給你錢了!你這個混蛋,人渣,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像是放棄掙紮似的,他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撲騰,任由對方瘋狂地毆打著,辱罵著。

穆曉陽哭著哭著就笑了,反正都這麼難堪丟臉了。

林歲安跑了上去,攔住男人還想施暴的手腳,將對方推到了一旁。

“彆打了,彆打了,你再打,我報警了!”

男人一把甩開林歲安,毫無差彆的攻擊著,“哈哈,你還要報警?”

''''穆曉陽,這是你朋友嗎?你朋友知道你在乾什麼嗎?他竟然還要給你報警,真是個笑話。"

"我要是進去了,穆曉陽這個小畜生不得跟著我一塊進去。”

穆曉陽被打掉了一顆牙,他一張嘴,血就從裡麵流了下來,染紅了整個脖頸,“你這個瘋子,你彆動他,你要是敢動他,我今天就把你給殺了!”

“你這個臭婊子,真是越來越能耐了,還想殺了我。”

男人走上前,眼眶紅的厲害,如被血染過一樣,沾染了濃重的肆虐陰鷙之氣。

林歲安慌了,他從後邊大力地抱住男人的腰身,試圖去止住對方的腳步,探頭對穆曉陽焦急的說著,“你快跑吧,穆曉陽,你快跑!”

穆曉陽抽著手指,扶著牆根站了起來,下身全是血,一滴滴地從褲襠處滲了出來,掉落在地。

“怎麼這麼多血啊。”

林歲安惘然地哆嗦著唇,男人看到他滿身的血後,也逐漸收起了剛才那副癲狂的樣子,逃避責任似的,過了幾秒後就拔腿逃走了。

“我可沒殺人,這血肯定不是我打出來。”

“不是我乾的。”

林歲安眼神滯懈,鬆了手,男人喃喃自語著,險些將他撞倒在地。

“穆曉陽。”

林歲安盯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崩潰地喊著對方的名字。

穆曉陽重新倒了地,臉白的沒了血色,神情隻剩下麻木不仁。

“穆曉陽,我送你去醫院,我送你醫院,你醒醒啊。”

林歲安彎下身子,將他抱了起來。

旁邊有人叫了救護車,穆曉陽窩在他懷裡的時候,哭了。

一哭,血又不停地流了出來。

林歲安摸了滿手的血,乾涸了,又濕潤,反反複複。

“沒事的,穆曉陽,你彆哭,我一直在呢。”

27.被搞砸的生日【3】

林歲安將穆曉陽送到了醫院。

因為大出血急需手術的緣故,醫生著急聯係家屬。

醫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鏡,問他,“你是病人的誰?伴侶?”

經過剛才一係列的檢查以後,醫生才不確定的問了林歲安。

林歲安緊緊攥住了醫生的手,說道:“我是他的朋友,情況怎麼樣了,還好嗎?”

醫生看林歲安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難以為情的說,“要聯係病人的家屬,你知道聯係人嗎?”

林歲安搖頭,他提起穆曉陽丟下的包,往裡麵搜了一圈,才找到了手機。

密碼是穆曉陽的生日,他知道。

林歲安將手機密碼解鎖了,他點了點聯係欄,上下劃動看了一下,發現裡麵隻有一個姓單的聯係人。

“找到了。”

林歲安說道,望著醫生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醫生接過手機,將電話撥打了出去。

接電話的,是個男人,聽著聲音估摸在三十歲左右。

醫生很是冷靜的問道:“您好,請問是單先生嗎?這裡是北京市協和醫院,我們這來了個病人,叫做穆曉陽,請問您認識嗎?麻煩您聽到後,告知我一下。”

男人沒多大在意,應了聲,“嗯,怎麼了?”

“他現在失血有點嚴重,急需要做手術,不然的話有生命危險。但是由於病人的血型太過於特殊,比較稀有,我們醫院的備用血庫,已經調不出血了,您看看能不能馬上來醫院一趟,購買一下血漿和血細胞”

“哦。”

依舊是那樣冷淡的語氣。

男人沒再聽醫生多說幾秒有用還是沒用的,把電話給掛斷了。

林歲安急的都要哭了,但是現在他光乾著急也沒用,隻能先幫穆曉陽把手術費給墊付一下。

上次時逾深讓他用來買禮物的錢,他一分沒花,這會兒全付出去了。

過了十幾分鐘後,那名姓單的男人,到醫院了。

林歲安抬頭,瞥了他一眼。

個子很高,寬肩窄腰,穿著一身很單調的大牌,往臉上挪去兩分,麵龐削薄,長了雙厭世的丹鳳眼,高鼻梁嘴唇薄,長相冷的過於淩厲。

醫生再次確定,看著眼前的男人,問出了口,“您確定是病人的家屬吧?”

單銘接過夾板,拿著筆往手術合同上頭簽去,“是。”

依舊沒多說幾句,一副惜字如金,漠不關心的模樣,好像這人天性就不喜熱鬨。

醫生跟他耐心地解釋著,“病人是特殊體質,已經懷孕有三周了,因腹部遭到極大外力重創導致的大出血流產,現在要做手術,因為手術的風險很大,所以我們也保證不了,能不能做成功。”

單銘這才皺了下眉,有點不耐煩,他冷聲著,多說了幾個字,“嗯,我知道了。”

醫生見慣了生死冷暖,自然心理素質強,所以在看到單銘的反應後,他也沒再共情,為病人多說幾句話。

單銘走到窗邊,點了一根煙,路過林歲安的時候,挑眉問了句,“你是穆曉陽朋友?”

林歲安從某種程度上,並不是太想理這個男人。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有心無力的應了下,“嗯。”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有些嘲弄,像是自言自語著,說了句,“他那樣,還有朋友?”

從彆的醫院調完血庫,做完手術以後,男人也沒再逗留,接了個電話後,就離開了醫院。

手術還算比較成功,穆曉陽暫時也沒了生命危險。

林歲安沒了心思,自從穆曉陽被送到病房以後,他坐在一旁的陪護椅上,直唰唰的落著眼淚。

夜黑了。

麻醉效果還沒過,穆曉陽臉色很差,抓著他的手,說了些話。

“歲歲,你不會嫌棄我惡心吧,真是對不起,還是讓你看到了”

穆曉陽呢喃著,嗡動著泛皮破損的嘴唇。

“你能不能以後,還跟我當朋友,不要覺得我臟,就討厭我,離開我了我好傷心啊,其實彆人怎麼看我,我都無所謂的”

穆曉陽哭了,眼淚劃過眼角,落到了發裡。

一滴又一滴。

林歲安彎下身子,用手揩過他麵上滾落的淚水,滿眼的心疼。

“不會的,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怎麼會討厭你。”

穆曉陽握緊了他的手,借著麻醉的勁,將心裡話一吐為快,“歲歲,其實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但是我喜歡你,又不想占有你,隻是想一直陪在你身邊而已但是好像沒機會了”

“沒有人像你一樣,對我這麼好了,我喜歡你。”

穆曉陽再次低喃著,往他臉邊親了一下。

林歲安的心跳聲,忽的慢了半截。

他睜大了雙眼,再次往穆曉陽臉上看去,卻發現對方已經閉上眼,陷入了睡眠中。

“穆曉陽。”

林歲安喊了聲他的名字,然後將他身上的被子,給褥好了。

收拾好東西後,他邁著步子轉身,卻倏忽間對上了一雙眼神深沉,夾雜了些憤怒情緒的冷眸。

林歲安怔住了。

“林歲安!”

時逾深的聲音,幾近是從牙間磨了出來。

後背竄起一股涼意,林歲安身子僵了,他走到時逾深的麵前,慘著臉說道:“你聽我解釋。”

時逾深掐緊他的手腕,眸色冷如冰霜,似有化不開的濃墨,一字一頓的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嗎?”

林歲安點了點頭,小聲的說著,“我記得,今天是你生日。”

這種局麵,太難以收場。

林歲安緊接著,往臉上很是勉強的擠出了一抹笑,“逾深哥,生日快樂。”

時逾深沒了好臉色,攥著他手腕的力道,更加緊了,像是要把骨骼扼斷了。

“生日!生日個屁,都他媽的幾點了,你跟我說生日快樂!?”

時逾深暴躁的對著他吼道,脖頸處的皮膚,顯而易見的暴了好幾根青筋。

林歲安兩手空空,什麼也沒為他準備。

這一天。

林歲安不知道,時逾深是多麼希望,真的有人在想著要給他過生日。

28.無聊消遣的玩物

林歲安想跟時逾深道歉,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回家,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時逾深一副要收拾他的樣子,眼底滿是噴薄欲出的怒氣。

林歲安被他掐疼了,手腕勒出了紅痕。

一路上,林歲安都不敢再開口。

他知道,時逾深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即使再生氣,也不會公然在大街上發瘋。

兩人眼觀鼻鼻觀口的,林歲安知道時逾深在爆發邊緣徘徊了,下一秒指不定就要對著他發火了。

為了平息時逾深的怒火,林歲安先開了口,他眼尾透了層薄薄的紅,模樣看著真誠無辜,“逾深哥,我真的一下課,就想回家給你過生日來著,但是我朋友出事了,所以我就先把他送去了醫院,耽誤了點時間。”

時逾深冷哼著,卻說,“朋友?什麼朋友?”

他的目光很冷,盯著林歲安背脊發涼,“就是普通朋友。”

林歲安解釋著。

時逾深笑了,比麵無表情的時候還要讓人感到可怕,他聲音冷冽,一字一頓的說著,“普通朋友?他抱了你,跟你表白說喜歡你,還上嘴親了你。”

“你沒有拒絕他,看起來還很坦然接受的樣子。”

“你口口聲聲跟我說你不喜歡男的,你喜歡女的,都是在騙我唬我嗎?”

一股強勢不可擋的壓迫感席來,時逾深這樣說自己,比指著鼻子罵他還難受。

渾身的血液瞬間冷卻,林歲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他垂了眉眼,失魂落魄的。

“說話啊!?”

時逾深上手掐住了他的下顎,逼迫著自己講話。

林歲安壓抑的喘了一口氣,他瞳孔黑亮,帶了些焦灼之色,被烏泱泱的睫毛壓的死氣沉沉。

“不是你想的那樣。”

林歲安嘴笨,想了半天,隻說了這麼一句。

他委屈的語氣再也換不來對方片刻的心軟,時逾深下了判定,說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

你們兩情相悅。

“林歲安,你這個騙子。”

時逾深這麼一個高傲的人,怎麼能容忍他身邊的人,名義上是自己的,背地裡心底卻還藏了個。

林歲安被時逾深手上的勁,掐的連氣都呼不上來。

時逾深眼眶越發猩紅,他沒有留任何餘地讓林歲安解釋半分,隻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

“我在家等你這麼久,你都沒有來,還在醫院跟人卿卿我我的。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了,你還想瞞著我多久!”

時逾深說著,將他往身後的牆壁撞了去。

林歲安的心臟撲通亂跳,隻剩下恐懼不安。

“你還把我給你買禮物的錢,全用人家身上了。我就是把錢扔給狗花,都比拿給你好。到底在你心裡,誰才比較重要!?”

時逾深掐著他的力道,更加狠了,兩人之間隻有咫尺之遙,一個抬點頭,一個低點頭,就能親到的距離。

過了幾秒後,林歲安才將肩膀耷拉了下來,像極了被折斷翅膀的鳥兒,他兩眼空洞無神,對著時逾深說了起來,有些自嘲,“我隻不過就是你無聊消遣時的玩物而已,我的心裡有誰,對於你來說,重要嗎?”

真的重要嗎?

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時逾深不再像剛才一樣瘋狂,沒了理智,他咬牙,置氣道:“林歲安,你真是好樣的。”

“好,非常好。”

時逾深鬆了手勁,他轉身,往四周用手胡亂掃了一圈,玻璃碎片砸了一地,刺耳嘈雜。

林歲安縮在角落,瞳孔微顫驟縮,看著時逾深正在發泄情緒的發狂舉動。

時逾深當著林歲安的麵,將地上的玻璃踩了個稀巴爛,他低著眼睫,吐了幾個冰冷無情的字眼,“給我跪著。”

“我不讓你起來,你就不準離開這。”

林歲安臉色白了,卻沒有絲毫求饒的意味。

“如果這樣能讓你心情好點,那我就照你說的那樣做。”

他當著時逾深的麵,彎了身子,將膝蓋朝地上那堆玻璃跪了下來。

尖銳鋒利的棱角劃破戳進他的血肉裡,紮的骨頭鑽心的疼。

林歲安不吭聲,他咬著下唇,血味蔓延了整個口腔。

時逾深看他那絲毫沒有服軟的犟樣,怒極反笑,氣不打一處來,咒罵了聲。

“操,不識好歹的玩意。”

時逾深著實是想讓對方吃點苦頭,他心情亂的一團糟,將上身的大衣脫下來扔到一邊的沙發後,連頭都沒回,直接上了樓。

林歲安跪的腿都沒了知覺,除了疼還是疼,神經麻痹。

到最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他也記不清暈倒以後發生的事了,醒來後,也沒再跟時逾深講一個字。

兩人都沉默著。

醫生夾在中間,給林歲安清理傷口。

“要不還是打點麻藥吧。”

醫生抬了抬眼鏡,問道。

時逾深煙抽了一根又一根,情緒翻湧,他冷聲嗬斥,“不準打,給我把玻璃,一塊一塊從肉裡麵挑出來。”

醫生手抖了。

鑷子帶了血,還有殘餘的皮肉組織,林歲安冷汗直流,臉皺成一團,痛的苦不堪言,從喉腔發出嘶啞沉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還沒等清理完,人又再次暈了過去。

林歲安挨了教訓,清完傷口後,半夜就發起了高燒,一量體溫,都四十度了。

高燒不退,反反複複,林歲安感覺骨頭都空了,如被蟲子啃咬過一樣難耐。

請來的護工在旁邊用棉花沾著酒精,往他裸著的皮膚處擦拭了去。

林歲安聲音啞的跟破鑼一般,不能聽了。

他嘴角抽出一抹很難看的笑,睫毛像是正在撲棱的飛蛾,忽閃忽閃的,對著護工說道:“彆擦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護工疲憊的拉了眼皮,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時先生,讓我這麼做的。”

耳朵如壞掉的鼓風機,任何不想聽的字眼,鑽到了裡麵,都會顯得那樣嘲哳難聽。

人一生病,就會變得特彆敏感脆弱。

林歲安感覺自己的心,有點支離破碎的疼。

“我要是走了,會被扣錢的。”

護工用了最不能拒絕的理由,回了他。

29.變態的控製欲【1】

林歲安在床上躺著養病,關輸液都輸了好幾天,手背那腫了一塊,被管子插的淤青。

他不搭理時逾深,是有些鬨了情緒。

時逾深也不跟他有任何的好言好語,“你倒是有脾氣了,我真是請了個祖宗供著。”

林歲安彆過頭,假裝沒聽到。

他身上有傷,但就算這樣了,時逾深也沒打算放過自己,該做的時候還是會做。

時逾深乾的不帶勁,射不出來,林歲安主動地將嘴湊了過去,幫他口。

他的臉很白,因為吃力,臉蛋浮了兩片紅暈,但看起來還是很病態。

時逾深心裡不爽快,故意糊了他滿張臉都是。

林歲安知道他有意糟蹋人,也沒多大反應。

太久沒下床了,林歲安走路都費勁,感覺腿要廢了。

傷口結痂了,但他皮膚太白太薄了,指定要留疤。

時逾深對上次穆曉陽親林歲安的事情,尤其耿耿於懷,特彆是這幾天對方對他愛答不理的模樣,更讓他火上加薪的惱怒。

但他不管怎樣發火,都無濟於事,林歲安還是那副冷淡順從的老樣子。

時逾深去了公司,臉比平時都要臭,還特地加了好幾天的班。

李言看他狀態差,也不敢惹他。

時逾深用手撐了下顎,對他說道:“去給我買咖啡。”

李言問他,“逾深哥,晚上還要加班嗎?”

“加。”

時逾深有點咬牙切齒的說著。

李言笑笑不說話,時逾深雖然早已成年了,但他身上那股隨性驕縱的性子,還是殘留著散不去的孩子氣。

時逾深喝了好幾杯咖啡下去,人清醒的很。

他盯著亮著的電腦屏幕,卻沒開燈,眼底空空,一片猩紅。

沒有足夠的休眠時間,他連藥也沒按時吃,乾坐著就容易精神失常,情緒煩躁。

隔天,時逾深去了會所,訂了間包廂。

他喝了點酒,卻沒醉,給司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時逾深說,“去彆墅,把林歲安給我帶過來。”

司機:“好,時少爺。”

林歲安這會兒正對著畫板畫畫,沒什麼狀態在。

外邊響了一陣敲門聲,林歲安側了腦袋,隻聽到司機在門口說著,“歲歲,你在裡麵嗎?”

司機其實私底下跟他關係挺好的,時常也會關照到自己。

林歲安應了聲,過去把門開了,“羅叔,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羅叔探了過來,笑的皺紋四起,說道:“時少爺有事,讓你過去找他。”

林歲安點頭,“哦,羅叔。”

他跟著羅叔出了家門,上車去了會所。

一來到這種地方,林歲安就沒什麼好的預感。

他長相過於素淨乖巧,一踏進這種地方,難免會顯得格格不入。

羅叔將他帶到了包廂,有些猶豫,要不要敲門。

過了兩秒後,羅叔才說了句,“歲歲,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我等會兒跟時先生說你身體不舒服,不來了。”

林歲安不是不知道時逾深說一不二的臭脾氣,他也不想麻煩羅叔,隻好拒絕了。

“沒事的,羅叔,你彆為我考慮了。”

羅叔歎了口氣,跟他道彆,“那你有事叫我,到時候我把你送回去。”

一走進門,林歲安就後悔了。

時逾深對著他招了個手,動作很輕,修長的骨節隨意擺動著,“過來。”

時逾深旁邊坐著個漂亮的小男孩,看到林歲安過來了,也沒自覺地走開,反而還鑽到了他的胸膛裡,調情似的問了句,“時少爺,這誰啊,怎麼以前從來都沒見過。”

時逾深勾唇笑了下,掐了下小男孩的臉蛋,對著他說著,但眼神卻往林歲安那輕飄飄的瞥了去,“他啊,跟你一樣,是個婊子。”

“隻不過,就是除了我以外,沒被彆人玩過而已。”

小男孩吃驚地張圓了嘴巴,轉身往林歲安那貼了過去,暗戳戳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肯定活很好吧,時少爺這麼喜歡跟你做。”

聽到這些話後,林歲安如鯁在喉,更加不想理會這兩人一唱一和的侮辱。

林歲安坐的有些遠,如今時逾深有了新歡,他卻一點危機也沒有。

甚至還有點想讓對方,就此將自己給甩了。

到了中場後,來多了一些人。

時逾深掐緊了他的手臂,把人拉進了懷中,死死地摟住了腰身。

林歲安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乾什麼呢,在外麵也不給我麵子,甩什麼臉色。”

時逾深貼著他的耳根,講著話,警告的意味很深。

林歲安這才將身子軟了些下來,但心裡還是抗拒著他這麼做。

借著黑,時逾深將手掌伸進他寬鬆的針織衫裡頭,胡亂摸了去。

林歲安被摸的皮膚燒燙,呼吸緊促,骨頭微微打起了顫,這才小聲的對著他說了句,“彆這樣了,求你。”

“求我什麼。”

時逾深硬逼著要他說出來。

林歲安又沒講話了,將懇求的話憋回了喉腔裡麵。

他半闔了眼,無所謂的說著,“隨便你。”

時逾深身上有點酒味,林歲安想,他要是發酒瘋了,自己也攔不住。

哪怕是在這裡當著彆人的麵,把自己給辦了,他也不能拒絕。

時逾深聽他這麼一說,徹底沒了興致。

“掃興的婊子。”

時逾深點了根煙,往嘴裡叼了去。

撲下來的煙灰,些許灑到了他裸露的皮膚上,在上麵留了緋紅的印子,很淺。

一閃而過的痛感。

到了中場,才有個紈絝舉著裝了紅酒的高腳杯,問了句,“今天,玩點什麼?”

“玩點新鮮的吧,這樣好了,今天這酒瓶轉到誰,就玩誰的人。”

韓遠吊兒郎當地附和了聲,接著拿了空掉的酒瓶,放到了桌麵上。

韓遠朝時逾深這邊瞧了眼,意味深長地調侃著,“喲,時少,帶了兩個啊,是兩個都能玩嗎?”

時逾深皺眉,不屑的回了聲,“嗬,不可能轉到我。”

韓遠挑了下風流的眉眼,死皮賴臉地問著時逾深,“要是真轉到你了,時少,讓不讓我們玩?”

時逾深沒講話了,眼神變得很沉。

“歲歲,你自己說。”

30.變態的控製欲【2】

包廂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林歲安一直低著頭,連眼皮都沒抬,也不知道四周到底是狼是虎。

他不傻,知道那些人口中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時逾深看他閉著嘴巴,什麼也不願意說,笑了下,“你們愛怎麼來,就怎麼來吧。”

韓遠眉梢上揚,若有所思地說道:“喲,時少這麼大方,不金屋藏嬌了。”

“要讓我花三千萬買來的寶貝,我都不舍得讓彆人碰啊。”

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韓遠根本不會花這麼多價錢去玩。

他是花花公子,有顏有錢,大把的男男女女往他身上撲呢,用得著花心思去養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聽到時逾深和韓遠的對話後,林歲安的心徹底涼了。

他麵無表情,神情麻木地盯著羊毛地毯上掉落的煙頭,一根又一根,也不知道是誰抽了半截就扔了。

他們搖骰子,誰數最大,誰轉瓶子。

時逾深隨便搖了兩下,韓遠將他蓋開了,說道:“時少,你今天手氣好啊,點最多。”

“轉吧。”

韓遠嘴貧,“你倒是小心點轉啊,彆轉到自家這了。”

時逾深沒搭理他,繼續冷臉。

過了十幾秒後,瓶口轉到了對麵的位置。

“歲歲,不是你,給我抬頭。”

時逾深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林歲安斂著眉眼,往對麵看了去。

昏暗的光線,把男人的輪廓,打的模糊。

但林歲安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們見過的,在上次穆曉陽進醫院那次。

在對視的那一秒中,單銘看了眼手表,語氣很冷的嗡唇說道:“我的人,還要晚兩分才到,前幾天不小心玩廢了,你們輕點。”

“單少怎麼這會兒就讓我們憐香惜玉了,難不成是真處出感情來了。”

韓遠跟誰都能搭上話,一張笑臉賤兮兮的。

“玩死了,你們賠得起嗎?”

單銘用兩根手指,扶了扶額,麵色很是冷峻。

“是是是。”

韓遠附和著,又往嘴裡猛啜了一口酒。

幾分鐘後,穆曉陽到了,他開門走進來的時候,步子都險些邁不開了。

時逾深問他,眼中難掩隱沒的殘忍冰冷,“歲歲,走不走?”

林歲安頓時睜大了雙眼,驟縮的瞳孔裡滿是不可思議。

他想開口講話,時逾深硬將自己拽到了懷中,像是要攆進骨頭裡麵那樣重。

在黑暗裡,時逾深用手掌捂住了林歲安的嘴巴,不讓他講話,眼神越發冷沉。

單銘就在一旁看著,也沒動,對著穆曉陽說,“自己把衣服脫了,跪桌子上吧。”

穆曉陽照做了。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裡,林歲安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是一群.交媾的野獸,還是發瘋沒了血性的人。

他分不清了,隻想馬上逃離這裡。

好像這樣就能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紈絝將裝著紅酒的瓶子,開了蓋子,灌到了穆曉陽的體內。

興許是眼神好,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紈絝張口說了句,“有血腥味了,好像流血了,怎麼回事。”

單銘抬了狹長犀利的眸子,事不關己的回道:“前兩周剛做了流產手術,可能沒做乾淨吧。”

紈絝激動興奮地都不敢再玩下去了,既驚奇又稀罕的喊了聲,“啊,這玩意能懷孕真是瘋了,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

瓶子碎了一地,滿是玻璃渣,混雜著淒慘的哭喊呻吟聲,還有鞭子抽.動的聲響。

林歲安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四麵八方,聲聲刺耳,讓他心如刀割,所有的痛楚如潮水般湧來,讓自己幾乎無法承受。

淚水灼傷了他的眼,這一夜,太過於淩亂瘋狂。

就算是假的,也太令人難過了。

到了結束後,時逾深沒有任何逗留,將林歲安連拖帶拽地帶了回去。

林歲安心中的悲傷憤怒,已然脹破,這會兒如竄起的火苗,徹底爆發了出來。

“時逾深,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對著時逾深不顧一切的嘶吼著,喉腔湧起一股濃鬱的腥甜味,眼眶紅通通的,沒了以往的畏懼和討好。

林歲安哭的嗓子都啞了,他既無力又惶恐的低喃著,吐出的字眼如鋒利的刀尖,刮破自己的喉腔,隻剩下一片血肉模糊,“他是人,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能被這樣玩”

那樣的沒了尊嚴,那樣的狼狽。

穆曉陽是他最好的朋友,怎麼能不心痛。

就算是個正常人,看到這種場麵,也哪能接受的了。

時逾深抓著林歲安的手臂,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就算你今晚不到場,他也是這樣的下場,根本不會有什麼改變的。怎麼了,你還想把錯怪在我的身上。”

時逾深說的言之鑿鑿,毫無悔改之意。

林歲安掙脫了開來,施暴使壞的幕後黑手還能夠這麼強詞奪理,理直氣壯,他徹底沒了理智,揚了手往時逾深臉上,泄憤似的打了一巴掌過去。

“我討厭你,我恨你!時逾深,我討厭你們這些人,仗著自己家裡有錢,有權有勢,就能乾出一些去傷害人,折磨人的事情?你們還是人嗎,你們是畜生,混蛋都不如的人渣!”

時逾深麵對林歲安的發火,有些怔了,他渾身一震,握著拳頭,狠狠地往對方身後的牆壁,砸了去。

林歲安以為時逾深要揍他,可是沒有。

聲音從牙間磨了出來,時逾深咬牙切齒地加重了語氣,跟他同樣喪失了心智,眼眶血紅的說道:“林歲安,你他媽的把我當什麼,跟那些人相同並論?”

“對,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有錢人,自私又虛偽,惡心又下作,能有什麼區彆!”

林歲安不甘示弱,再次扯著嗓子吼了回去。

“你為了一個下賤的婊子,跟我這麼講話。”

“你就這麼在意他!”

“對!”

時逾深氣到火冒三丈,他將林歲安一把扯到了落地鏡麵前,把人甩了出去。

“看看你這發瘋的樣,你到底有什麼資格,憑什麼能這樣跟我耍性子,發脾氣!”

時逾深粗暴地用手指鉗起了他的臉,對著鏡子看了去。

他破罐子破摔,以更大的音量,蓋過了林歲安的勢頭,“林歲安,你最好認清你自己的身份,要是我不要你,你的下場,跟他不會有兩樣!”

林歲安有些悲涼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從眼角竄了出來。

他語氣無助又略顯無奈,不帶任何希望,走向毀滅似的自暴自棄。

“時逾深,我求你了。”

“求求你了,把我送回去吧,哪怕是被彆人玩死了”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