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不用查了==
明明下人來報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怎麼表哥不在裡麵,那廂房裡麵的人是誰。
柳如煙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慌張,她回頭惡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
丫鬟連忙將頭低下去,不敢看自家小姐的臉色。
而謝淩徑直走到妻子麵前,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讓夫人擔心了。”
事出從急,謝淩沒來得及提前讓人告訴她。
秦若在踏進庭院的那一刻,就知道裡麵的人不會是男人,她抿唇一笑,娉娉嫋嫋的向謝淩行了個禮:“夫君。”
“剛剛本皇子在涼亭裡跟子淩說事情,就聽到這裡吵吵鬨鬨,所以過來看一看。”三皇子朝謝淩跟他妻子看了一眼,笑道:“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老夫人第一次感受到家裡出個不爭氣的小輩,家門是多麼的不幸。
柳如煙竟敢將主意打到子淩頭上,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想想,子淩為官多年,會隨隨便便中了她的計嗎。
如今三皇子都開了口,謝老夫人索性一錘定音,直接朝張嬤嬤使了個眼色:“既然如此,張嬤嬤,你去敲門。”
反正子淩沒中計,不管柳如煙想到了多麼齷齪的主意,都是要落空了。
而柳如煙臉色已經變得煞白,她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是對權勢跟對表哥的向往讓她一時忘記了表哥是怎麼坐上一國宰輔之位,她的手段其實並不高明,要是表哥是容易被美色所誤的人,那他肯定就中招了,可偏偏他不是,他心裡眼裡都隻有他的妻子,柳如煙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麼恨過悔過。
“是,老夫人。”張嬤嬤眼含譏誚的看了柳如煙一眼,然後上前將廂房的門推開,一抹極其濃鬱的香氣從裡麵傳出來,眾人連忙拿手帕捂住口鼻。
緊接著,一抹極其香豔的畫麵呈現在眾人眼前。
但見那極其單薄的棉被之下,一個隻穿著褻褲的男子將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壓在身下,口中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就連床板都在震動。
可見□□之激烈。
在場之人雖多為出閣的夫人,但是乍然看到這副畫麵,還是忍不住撇開眼。
謝淩在第一時間就扶住妻子的後腦勺,將她攬到懷中,他身上淡淡的玉蘭花香氣傳來,姑娘覺得心安,閉上了杏眼。
謝老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裡麵的情形,顯然是氣得不輕,一是氣柳如煙竟敢使出這麼見不得人的手段,二是氣柳如煙就非要挑今日這個時候,她這分明是想置子淩於死地啊。
要是讓彆人知道,備受世人尊崇、自入朝以來從未出過差錯的謝宰輔在自己妹妹及笄宴上寵幸了祖母身邊的丫鬟,且不說明天禦史覲見的話說的有多難聽,她們國公府的百年名聲也是要毀了。
謝國公府屹立百年,行到如今,已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現在自己府上的姑娘還這麼不爭氣,謝老夫人一時說不
出來她是生氣多一點還是傷心多一點。
許是因為做的太投入,裡麵的兩個人都沒覺得不對勁,還是張嬤嬤親自走進去,推了推腰部聳動的男子,那人才抬起眼,這一抬眼,心都涼了。
他眼珠泛白,一臉驚恐的看著外祖母身邊的貼身嬤嬤。
張嬤嬤悄無聲息地退出來,朝謝老夫人行一禮,道:“老夫人,是柳公子跟他的夫人。”
聲音雖小,卻足夠所有人聽清楚。
柳公子,國公府的三夫人不就是出自一個七品官員的柳家嗎,那還是因為當年皇後娘娘為了讓謝國公府能忠心耿耿,特地擇謝家女入宮,謝淩的小姑姑一進宮就被冊為淑妃,國公府為了避其鋒芒,替三子選夫人的時候就沒想選高門貴女,隻要品行過得去跟三爺自己喜歡就好,後來三爺就選了如今的柳氏為夫人。
因為柳家地位與國公府地位懸殊,這麼多年,國公府沒少幫襯著柳家,就連他們府上的公子跟姑娘都被接到國公府教養著,這麼多年,他們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府上正經公子跟小姐來的,誰知道還養出個白眼狼來了,謝老夫人死死的瞪著裡麵的人,胸口劇烈起伏。
柳如煙在聽到“柳公子”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慌了,她連忙將頭抬起來,這不抬不要緊,一抬頭就發現那裡麵顛龍倒鳳、活色生香的不就是自己的兄長跟嫂嫂嗎,柳如煙兩眼一黑,恨不得當場昏厥過去。
完了、都完了。
她不僅做不成表哥的姨娘,就連自己哥哥的前程,也都被她毀了。
秦若以前雖然沒有碰見過這種事情,但眼下,她也是看明白了,忍不住捏住男人的手。
謝淩垂眸看了眼,反手將她細膩光滑的手指握在掌心。
十指相扣,一如兩人此時的心。
事到如今,謝老夫人再不想管這件事,也得拿出決定了,她咳嗽一聲,擺出和顏悅色的模樣:“讓各位夫人見笑了,我這外孫跟他娘子才剛成親不久,許是因為感情太好了,所以二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也怪我這外孫女說話沒說清楚,讓各位夫人看笑話了。”
自方才謝國公府的表姑娘匆匆忙忙地來到謝老夫人麵前,說什麼表哥在裡麵,眾人就料到這裡麵有貓膩,誰知道後來謝大人與三皇子殿下一同出現,眾人便猜到這一切應該是這位表姑娘做的一場戲,至於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那無非還是為了國公府的榮華富貴。
再到後麵,發現廂房裡麵的人隻是國公府的表公子跟他的夫人,那答案顯而易見,這位表姑娘肯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謝老夫人這麼說,隻是為了保全謝國公府的顏麵。
至於這表姑娘跟表公子,怕是要在謝國公府待不下去了。
眾夫人心思百轉,最終還是笑著搖頭:“謝老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誰還不是從他們這個時候過來的,這還不是年輕嘛,把持不住也正常。”
謝老夫人又想到閣樓裡麵衣衫不整的兩個人,狠狠地壓了下從心底湧上的怒氣,用最和藹的聲音道:“夫
人說的是。”
三皇子略帶嘲諷的看了柳如煙一眼,一個閨閣女子,也敢在子淩麵前玩弄心機,還以為子淩會中計,簡直是……不知所謂。
陶夫人因為是眾夫人之首,眼下見到是這種情況,就道:“既然這邊無事,那要不就散了吧。”
其他夫人也心思玲瓏,聽到陶夫人這麼說,連忙將話茬接過來:“我聽聞謝國公府的芍藥花開的極好,不知老夫人能不能讓人帶我們去觀賞一番?”
這畢竟是家醜,國公府發生這樣的事,謝老夫人跟蘇氏肯定沒心思招待她們。
反正她們過來也是為了捧國公府的場,現在及笄宴已經散了,她們自己逛一下也無妨。
謝老夫人知道眾夫人此舉是想維護國公府的顏麵,當即點了點頭:“林嬤嬤,你帶幾位夫人去芍藥園逛逛。”
“是,老夫人。”林嬤嬤臉色嚴肅,走上前來:“各位夫人請。”
等一群人從庭院離開之後,謝老夫人才錘了捶胸:“將表姑娘跟表公子給我帶到凝暉堂來。”
在她們國公府,竟然乾出這種不正當的事情,謝老夫人是絕對不允許柳家兄妹繼續留在府裡。
與此同時,去香爐裡取香的老郎中幾步來到謝老夫人麵前,恭敬道:“老夫人,是催情香。”
謝老夫人太陽穴突突的跳,她按了按額頭:“郎中隨老身來凝暉堂。”
謝晚凝看到這裡,已經明白柳如煙想做什麼,她惡狠狠地挖了柳如煙一眼,咬牙切齒道:“有些人啊,為了往上爬,連自己的臉都不要了。”
柳如煙已經說不出話來,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她以為過了今日,表哥就會破了不納妾的規矩,他與秦家大小姐感情也不複如初,然後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求外祖母抬她做表哥的姨娘,誰知道以為終究是以為,她輸得一敗塗地。
謝晚凝對這個表姐一點好感都沒有,她拉了拉秦若的衣袖,輕聲道:“嫂嫂,我們走吧。”
秦若回頭看謝淩,正好對上他溫和從容的目光,她朝謝晚凝點了點頭:“走吧。”
柳如煙是最後到凝暉堂的,她到凝暉堂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她低頭喊了謝老夫人一聲:“外祖母。”
謝老夫人直接一巴掌打過去,眼裡盛滿了怒火:“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祖母?”
柳如煙緊咬牙關,謝老夫人肯定是什麼都知道了,她要是想繼續留在國公府,那就隻能咬死了說不知道,於是柳如煙將頭低下去,麵色僵硬道:“如煙什麼都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還這麼興奮的請老身過去,要是今天那廂房裡麵的人不是你兄長跟嫂嫂,你認為明天坊間會怎麼傳我們謝國公府。即便你姑姑跟姑父現在遠赴雲州,但在我們國公府,你們兄妹兩還是錦衣玉食,老身自認為沒有虧待你們兄妹,你們為何要這麼做?”謝老夫人將桌上擺放的青花瓷盞朝她扔過去,惡狠狠道。
國公府幾個表姑娘的婚事,謝老夫人一直有放在心上
,隻是最近晚凝快要出閣,她又心憂長房子嗣,所以暫且顧不上她們,誰知道她還給她憋了一個大招。
柳如煙淚流滿麵,不停的搖頭。
正在這時,一言不發的謝淩開了口:“你收買的瑩兒,她已經將什麼都招了。”
都招了……
那表哥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柳如煙渾身顫抖,鼓起勇氣去看自己的表哥,正好對上他那深不可測的目光跟運籌帷幄的姿態,這一刻,柳如煙終於明白什麼是“癡心妄想”。
柳如煙將頭重重地磕在地毯上,楚楚動人地哭訴道:“外祖母,如煙隻是一時糊塗,還請外祖母體諒。”
==二更==
“老身也不是那等不通情達理之人,既然你誠心認錯,也未釀成打錯,老身就不過多追究,但你以後肯定不能留在國公府。”
“外祖母。”柳如煙一聲尖叫,失聲喊了出來。
要是離開了國公府,她可能就什麼都不是了,她不想這樣。
謝老夫人目光帶著嘲諷:“怎麼,你還想繼續留在我們國公府?”
“你要是覺得我們國公府的人好,那為什麼還要收買老身的人,試圖汙害你表哥?要是今日這一切真如你所願,你心裡可有一絲愧疚?還是會借著這個由頭讓你做子淩的妾室。”
柳如煙一直在低泣,她知道謝老夫人對小輩很好,所以想通過可憐來勾出謝老夫人的惻隱之心,但謝老夫人這一句話,一下子將她堵的啞口無言。
因為在她想到這個法子的時候,她想到的自始至終都是自己,至於表哥的仕途跟名譽,柳如煙從來就沒想過。
她緊咬著嘴唇,哀求道:“外祖母,如煙知道錯了,請您再原諒如煙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