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謝老夫人無心與她攀扯,朝張嬤嬤使了個眼色:“送表姑娘跟表公子回柳家,以後除非三老爺跟三夫人回京,否則表姑娘跟表公子不能踏入我們國公府的門。”
正經娘子不做,非要做彆人的妾室,謝老夫人對她已經無話可說。
如果說今日謝老夫人隻是責罰她一頓,柳如煙可能隻會將怨恨加到表哥的妻子身上,可她要是不能繼續待在謝國公府,這對她無疑是滅頂之災,因為她肯定不能再許配個好人家了,而姑姑也會從此對她失望。
見柳如煙匍匐在地一動不動,張嬤嬤道:“表姑娘,請吧。”
在謝老夫人問話的時候,國公府的下人已經替柳如煙兄妹收拾好了行禮,所以張嬤嬤送柳如煙到門口的時候,她的哥哥已經在了,她哥哥與嫂嫂看到柳如煙目光都在噴火,恨不得將她腦袋掰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你這個賤人,好端端的你要設計表哥做什麼,現在好了吧,咱們都要回家受苦了。”
他說怎麼表哥身邊的人請他跟他娘子去閣樓,然後他們一聞到裡麵的香就情不自禁了起來,原來是他妹妹想算計他表哥與一個丫鬟,以此作為她成為表哥妾室的踏板。
結果這個局還沒開始就被他表哥識破了(),如今還連累他不能繼續在謝國公府享受榮華富貴?()_[((),柳如煙的哥哥這心裡怎麼能不怨恨。
張嬤嬤看著也不規勸,反正是自作孽。
送走了柳如煙,謝老夫人歎了一口氣,有時候並非是她對柳家這種小門小戶有偏見,實在是她們目光太過短淺,不過經此一事,後麵國公府肯定會清淨不少。
柳氏兄妹被張嬤嬤帶走之後,屋內總算是安靜下來,謝老夫人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問:“子淩,瑩兒你打算怎麼處置?”
瑩兒是謝老夫人房裡的大丫鬟,平日行事最是伶俐聰慧不過,謝老夫人一直很喜歡她,早些年的時候,謝老夫人是跟瑩兒說,將來若有機會,將她抬做子淩的姨娘,但後來,看子淩夫妻兩感情這麼和睦,謝老夫人就忘了這事,誰知道她這麼糊塗,竟跟柳如煙合夥,妄圖通過這種手段要個名分。
謝淩嗓音溫涼,語氣說一不二:“直接送到莊子上去吧。”
“也好。”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放到他身邊的姑娘身上:“含兒,淑妃娘娘前不久派人來說,宮裡的禦醫明日會來府上請平安脈,到時候讓太醫替你診一下脈。”
她知道姑娘停避子湯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最近姑娘身子又一直在調養著,謝老夫人非常盼望能得到一個好消息。
方才沉悶窒息的氣氛瞬間減輕不少。
眾人眼裡都帶了笑,秦若還有些害羞,想往謝淩懷裡躲,謝淩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夫人不必害羞,要是沒有,以後我多多努力就是了。”
謝淩在外麵一直是溫和中帶著三分疏離,倒是難得他在人前開玩笑,眾人臉上笑意更甚。
停了避子湯,那有孩子隻是早晚的事,如今謝老夫人就不急了,她笑著打趣道:“子淩說的是,隻是請個平安脈,含兒不必緊張。有那自然是最好的,沒有就讓子淩以後多努努力。”
謝晚凝也俏皮地眨了眨眼,道:“我也盼著兄長跟嫂嫂能早點有孩子,這樣我就能當姑姑了。”
秦若微微羞紅了臉,粉麵桃花的握著謝淩的手指。
在國公府的這一年多,讓她感受到了他們對她毫無保留的好,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時光就停在這裡,可惜這是不可能了。
如果真有了孩子,國公府將來願意認那自是最好,要是不願意認,她就帶著孩子走得遠遠的。
她想,國公府的這一段經曆足以讓她度過餘下來的日子。
晚間在床榻上溫存的時候,謝淩摸著妻子如瀑的烏發,緩聲道:“今日的事,讓夫人受到驚嚇了。”
那些後宅內院的把戲,謝淩隻要一眼就能看出來,但妻子性情柔弱,想必從未見過這種場麵,他擔心她會嚇著。
秦若輕輕搖了搖頭,嗓音輕軟道:“夫君這是說的哪裡話,其實在踏進閣樓的時候,我就知道那裡麵的人不是夫君,自然不會受到驚嚇。”
“那我與夫人是心有靈犀了。”謝淩低笑一聲,然後將妻子腰間的玉
() 帶扯開,露出剔透如玉的肌膚,秦若一臉緊張:“夫君。”
謝淩揚了揚眉,湊到她耳邊呢喃:“夫人不想我再努力下?”
秦若害羞的摟住他的脖子。
這一努力,便努力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謝國公府就有風聲傳出,說謝大人此生不會再納妾。
風聲傳到坊間,又成為一樁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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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萬物複蘇。
為著東璃太子擇選太子妃一事,東宮奉聖上旨意舉辦賞花宴,謝國公府自然在邀請之列。
謝淩是與妻子一起赴宴的,但國公府的馬車跟南定侯府的馬車是一起到東宮的,所以姐妹兩自然而然的一起去了女眷那裡。
而謝淩跟許言廷相互打完招呼之後,就一前一後地進去了。
三皇子看到謝淩的身影,忙讓人請他到涼亭來,謝淩拱手:“微臣見過三皇子殿下,三皇子妃娘娘。”
“子淩起來吧。”三皇子笑著擺了擺手:“反正這賞花宴是為蕭太子辦的,咱們去不去都是一樣的,子淩快坐下吧。”
妻子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來,謝淩儒雅頷首:“多謝三皇子殿下。”
他們兩個聚在一起多是談論朝堂上的事情,不過三皇子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下及笄宴那日柳如煙的事。
畢竟子淩這表妹打的主意是子淩一直未打算納妾,然後她想通過設計子淩跟謝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的方式來逼子淩打破這個規矩,她進而坐收漁翁之利,誰能想到她這個法子還沒開始就被他們給識破了。
“祖母已經將柳氏兄妹送回本家。”
三皇子便笑了,柳家是什麼地方,謝國公府又是什麼地方,他就不信在國公府享受了這麼久的富貴榮華之後,他們還願意回到柳家,這兄妹兩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略過了半個時辰,女眷那邊有琴聲傳來,三皇子誇讚一句:“這琴聲倒是不錯。”
雲姝也覺得不錯,插了一句話:“殿下說的是。”
謝淩隻聽了前半段,就皺了皺眉,這琴音與妻子的陪嫁丫鬟那日彈的調子幾乎是分毫不差。
三皇子妃問:“不知這彈琴的是哪家貴女?”
“回三皇子妃娘娘,彈琴之人正是秦家二小姐呢。”
謝淩手頓了頓。
雲姝微微訝異:“難不成是少夫人的妹妹?”
三月十五,就是南定侯府小侯爺許言廷迎娶秦家二小姐秦若的日子了,這京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至少雲姝是還沒見過這位二小姐的麵。
“以前隻聽說江州秦家的大小姐溫婉端莊,才名遠播,倒是沒想到這位二小姐琴技竟這般突出。”三皇子妃一邊調茶,一邊問三皇子旁邊的謝淩:“謝大人,要是讓你打分,你覺得這琴技能打幾分?”
謝淩是雲姝父親的學生,她與謝淩少時還在一起學習過,太傅曾說,謝淩在琴藝上麵很有天賦,可謂舉世無雙。
他應該能聽出這
彈琴人在琴藝上麵的造詣。()
謝淩沉了沉眸,回答:九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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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淩的“九分”,已經可以對得上那句傳言“秦家大小姐琴棋書畫中,尤善古琴。”
謝淩在之前幾番試探,他妻子確實是不會琴,而好巧不巧的,他妻子身邊的丫鬟彈琴彈得極好,這琴藝還是得了秦家二小姐的真傳。
這其中要是沒出什麼差錯,謝淩是不信的。
“那秦二小姐這琴藝確實不俗。”三皇子妃對這彈琴之人也多了三分好感,剛好她煮的茶開了,三皇子妃便先給三皇子倒了一杯:“殿下,喝茶。”
三皇子輕輕抿了一口,眉心散開:“姝兒最近煮出來的茶味道很是清冽,而且將茶的香氣都煮出來了,子淩可要嘗一下。”
“是,三皇子殿下。”
雲姝見他喜歡,拿手帕遮了遮唇角:“妾身煮出來的茶對殿下您來說是新奇,對謝大人來說可能就不那麼新奇了。”
三皇子以為雲姝是在跟他打情罵俏,不由挑了挑眉,縱容道:“哦?此話怎講。”
雲姝還有幾分羞澀,嗔怪道:“因為妾身這煮茶的法子是向少夫人學的呀,少夫人在茶藝上可是很精通的。”
三皇子微微一笑:“原來如此,那謝少夫人是愛茶之人。”
“還不止呢,婉沁之前跟妾說,就少夫人這茶藝,都能當上茶莊的老板了。”
單論茶藝這一塊,三皇子妃覺得她要好好跟姑娘學一下。
謝淩思緒突然回到那日書房,江畔茶肆的少東家跟他說:“我們少東家是秦二小姐。”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明明傳言說的是江州秦家大小姐極善古琴,結果他妻子詩詞歌舞樣樣精通,唯獨不會古琴,相反,秦家二小姐在琴藝上麵很有造詣。
而他妻子明明在茶上麵很有研究,結果襄助三皇子的茶肆少東家竟是秦家二小姐。
再聯係到那日二嬸嬸的一句無心之言,從相貌身形來看,妻子更像妹妹,而秦二小姐還更像長姐。
在江畔茶肆少東家出現之前,妻子總在不經意間用‘憐惜’的目光看著他,那時他還覺得,妻子是因為愛他如命才會如此,如今看來,她大概是愧疚吧。
謝淩突然笑出聲。
他想,不用等江州那邊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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