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好像也說不通,沈太師自己先一步去揚州是情有可原,但他完全有時間派人跟主子說一聲,但他沒有,難道沈太師是故意隱瞞主子的。
還是說沈太師並不認可主子這位妹夫。
就在侍衛沉思的時候,謝淩聲線溫和的吩咐一句:“楊邵現在去皇宮替我向聖上告假,封塵讓管家備好駿馬,我們即刻前往揚州。”
已經等了一個多月,謝淩想快點見到自己的妻子。
侍衛跟楊邵齊齊抱拳:“是,主子。”
這時,楹窗外麵鳥籠中的鳥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謝淩輕輕瞥了一眼,道:“將籠子裡的金絲雀鳥帶上。”
“是。”
侍衛離開房門的時候,餘光見自己主子正麵色溫柔的摩挲著一串用赤金打造出來的腳鏈,那腳鏈上麵綴以上好的玉石,看起來金燦燦的,侍衛不免心一涼,雖然主子沒有明說,但這串金絲腳鏈應該就是為少夫人量身打造的。
侍衛也知這回自家主子是氣狠了,但他們少夫人那麼嬌美柔弱,真能承受住主子的怒氣嗎。
不過沈太師既然已經先一步去了揚州,那肯定是與少夫人兄妹相認了,想來有沈太師這位兄長在,場麵應該不會鬨得太僵。
侍衛的前一部分猜測確實是對的,因為沈岸與這個妹妹相認之後,剛開始二人在一起說話聊天的時候還有些局促,但可能是因為血緣親情的緣故,所以現在血緣關係倒是不差。
因為秦若前些日子忙茶館的事情,人都有些瘦了,所以沈岸讓奶娘今天多準備幾個菜,這話還沒說完呢,門外就傳來了動靜。
謝淩來的時候,特意穿了一襲華貴的衣袍,外罩玄色披風,整個人顯得姿態雍容,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感受到運籌帷幄的氣息。
侍衛看了一眼精致的宅院,迅速將頭低了下去,道:“主子,到了。”
謝淩微微抬了抬眼,楊邵趕忙去敲門,聽到敲門聲,管家連忙來開門,再看麵前身著華貴的年輕郎君,管家嚇得腿一抖,麵前這位氣度清貴的郎君該不會是謝大人吧,因為姑娘前頭已經認了一位兄長,總不能眼前這位同樣出色的青年又是姑娘的兄長。
他強忍著鎮定問:“你們是?”
對待少夫人身邊的人,侍衛自然是客客氣氣的,他微笑道:“我們主子是當朝宰輔謝大人。”
管家嚇得差點一屁股坐下去,謝大人怎麼這麼快就找過來了,他顫巍巍的作揖道:“麻煩謝大人等一下,小人這就去稟告大人。”
沈岸正跟奶娘說話,就見管家驚慌失措的朝這邊走來,沈岸聲音低沉問:“何事如此驚慌?”
管家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他梗著脖子,磕磕絆絆道:“回大人,謝大人到了。”
都說長兄如父,想來沈太師跟謝大人是不對付的。
沈岸有一瞬間的錯愕:“你說誰到了?”
管家都快哭了,他又將話重複了一遍:“是謝大人到了。”
沈岸在這短短一瞬間閃過許多想法,其實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妹妹在江南水鄉過得就挺自在的,但謝大人既然追過來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沈岸有些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開口道:“此事先不用告知姑娘,請謝大人進來吧。”
管家連連稱“是”,然後來到了府門口,道:“謝大人,我們大人請您進去。”
想到等會就能見到妻子,謝淩特意撫了撫袖擺上的褶皺,溫文爾雅的走了進去,見他進來,沈岸笑著起了身:“謝大人。”
不可否認,眼前的男人不管在何時,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但在沈岸麵前,謝淩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大哥,好久不見。”
沈岸假裝沒聽到這聲“大哥”,他笑了笑,道:“是好久不見了?不知謝大人今日來是。”
見他故意轉移話題,謝淩輕輕摩挲著指間的玉扳指,眸光略有些深邃,道:“大哥,我既然來了揚州,那肯定是已經知道若若的下落了,還希望大哥不要試圖隱瞞。”
兩個都是朝堂的一品官員,即便爭執起來也不失風度,沈岸定定的瞅著他,憋出一句:“若若確實是在府上,但你二人已經和離,所以並無夫妻關係,如今若若過得很好,也希望謝大人不要再來打擾若若。”
謝淩似笑非笑的開了口:“若是我執意要打擾呢?”
沈岸姿態猶如一個狡詐的狐狸:“沈某與妹妹才剛相認不久,若是謝大人執意要大動乾戈,隻怕會傷了妹妹的心。”
他這話一出,謝淩帶來的暗衛倒不好有行動了,而謝淩又怎麼舍得讓妻子傷心,他指骨輕輕敲擊著桌麵,淡定從容的說一句:“可我跟若若是夫妻。”
“現如今不是了。”見他態度軟了下來,沈岸還有些詫異,畢竟這人在朝堂上是說一不二的,他對自己妹妹確實是出自真心,但妹妹那邊他還沒來得及問,罷了,等晚些去問一下妹妹的意思,沈岸朝小廝使了個眼色:“來人,給謝大人倒茶。”
謝淩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喝了一盞茶才被“請”出來。
侍衛試探性的看了神情淡定的主子一眼,問:“大人,我們現在是?”
“回驛站。”
因著謝淩已經來到揚州,沈岸相瞞肯定瞞不住,他正說等晚上用膳的時候跟妹妹提這件事,誰知妹妹下午糕點用多了,晚上沒什麼胃口,沈岸就想著明日再說也是一樣的,便先歇下了。
這邊,夜色已深,姑娘的閨閣裡燈火通明。
奶娘端來一盞溫熱的牛乳茶,見容色傾城的姑娘正在盯著棋盤發呆,她問:“姑娘這是在想什麼呢,想的這般入神?”
秦若淺淺一笑,剛想說話,就聽到窗戶翕動的聲音,一陣風吹了過來,有人從窗戶外麵闖了進來,秦若黛眉一蹙,輕喝一聲:“誰?”
奶娘也迅速攔在了自己姑娘麵前,剛準備扯開喉嚨喊,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緊接著,謝淩那清潤的嗓音響了起來:“是我。”
秦若驚得瞪大了眼:“謝大人,你怎麼?”
許是被他“夜闖香閨”的舉動所驚訝,姑娘接下來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謝淩卻不在意這些,隻要能見到妻子,其他的還真不打緊,他微微挑了挑眉,笑容儒雅問:“怎麼,才數月不見,若若就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