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齊濤怎麼跟大隊長描述的, 反正從這天之後,隊裡的氛圍明顯嚴肅了些,時常還能聽到鄉親們嘴裡蹦出一兩句口語。
晚上, 齊濤回來,沈雪第一眼就看到他褲子膝蓋上破了個洞。
“怎麼搞的?這幾天不是沒啥力氣活,怎麼衣服還破了呢?受沒受傷?”
麵對小媳婦一連串的問題,齊濤笑笑:“好好的衣服也不能突然打補丁,怎麼也得先破了。”
沈雪聞言愣了半天,噗呲一聲捶了下他的肩膀:“沒被人看出來吧?”
“沒,好幾個嫂子都可惜了我這衣裳,還說打補丁就醜了。不過,她們都信你的手藝,肯定能縫的看不出來。”
近距離看了下他那破口處:“上回給你做這身衣裳還多了些布頭,貼一塊在上頭應該不顯眼。”
好好的衣服確實不能突然就打個補丁上去, 沈雪給齊濤的衣裳補好之後,也將家裡所有的衣服都拿出來整理了一遍。
自打他們倒騰東西出去賣之後, 糧食布料就沒缺過,隻是現在都講究艱苦樸素, 來回換洗的也就那兩身衣裳。
沈雪也想過同一個款式同一個顏色的衣裳多做幾身,但被齊濤給製止了。
她在家裡不常出去還好,即便每天換一身同款的衣裳, 也不怕被人看出來。
但齊濤不同, 他每天都得去上工,接觸的人太多,保不齊就有那些眼見記憶好的,到時候被人挑出來說,反倒會惹人多想。
正因如此, 沈雪和齊濤的衣裳都不多,最多的怕就是小花的衣裳了,不光是沈雪給她做的,還有三奶奶做的,以及三奶奶留著的一些舊衣服,都給了小花。
來這兒快一年的時間,齊濤長高了不少,眼看天氣熱起來,他去年的衣服都短了一截。沈雪沒準備給他做新衣裳,直接往下麵接了一截。
本來還想怎麼搭一搭顏色好看,轉頭一想可不能這樣,隨手翻了幾塊布條,直接給他接上去。
自打知道革命開始,沈雪就開始檢視家裡擺放的東西,但凡又丁點出格的地方都被她收到空間裡。
她甚至還讓齊濤在廚房的柴火堆下麵挖了一個小暗格,便於存放家裡的財務和一些能夠放的住的乾糧。
空間確實萬能,可也不能將全部的東西都放在裡麵,如果哪天空間突然消失,他們肯定比剛來的時候還要苦。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隊長隔幾天就要去公社開會,每次回來又得給所有隊員開會,傳達上頭的一些思想和政策。
先前沈雪們買回來的主席著作派上用場,每天上工,大隊長都會照著念,讓大家跟著讀。
沒有去上工的人也讓統一個時間,學□□思想。
地裡活多,每天還要花心思搞這些,許多人就生出抱怨,他們也不考大學,學這些乾啥!
大隊長幾乎隔兩天就要去公社一回,最是知道現在城裡鬨成啥樣,唯有虎著臉嚇唬大家,不讓他們亂說話。
隻是一個大隊人太多,大隊長並不能時時刻刻盯著每一個人,那些抱怨的還是會抱怨。
沈雪每天也抱著孩子去上思想課,就有不少上了年紀的奶奶們抱怨她們一大把年紀啥都不會也過來了,臨老了還得來學認字啥的,真糟心。
給大家讀書的是大隊的婦聯主任,她心裡也不願意搞這些,雖說她認字,可這本書上的字還真認不全,每天教的也磕磕絆絆。
如果不是大隊長嚴肅的跟她說外頭咋樣咋樣,她真想撂挑子走人。
“都彆說話了,咱們今天學習……”
婦女主任的課還沒上完,外頭就傳來一個小丫頭的聲音:“不好啦!不好啦!”
“大丫,你喊啥喊,不知道這兒在上課!”婦女主任發了一通火,又問道:“啥事不好了?”
“好多人來咱們村了,還有人被捆著,被打得鼻青臉腫。”
此話一出,屋裡所有婦女都站了起來,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外頭發生了啥。
婦女主任看大家也沒啥心思上課,收好書本,第一個走出去,讓大丫帶路去看看。
隨後,屋裡的人也跟著走去。
沈雪抱著小花跟在人群裡,她不知道該不該去,今天如果沒帶小花,她肯定會去看看。隻是光聽大丫說,她就能猜出發生了什麼,小花還小,不能讓她看到那種場景。
可是她現在不跟著去,顯得又不合群。
慢慢走著,沈雪便感覺到肩膀上一重,小花直接趴在她肩上睡著了……
合著她剛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儘管小花睡著,但沈雪沒敢往前擠,在人群後頭慢慢的綴著。
三奶奶跟在她旁邊:“小花睡著了,你帶著她回去吧。”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還是去看看吧。”
三奶奶也是知道最近的怪異氛圍,沒有再勸,而是緊緊跟在沈雪旁邊。
沒一會兒,沈雪就聽到敲鑼的聲音,她趕緊捂住小花的耳朵。
齊濤老遠就看到小媳婦,箭步跑來,將小花接過去後,說道:“我把小花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