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趕緊拉了她起來:“誒呦,阿蠻來了啊,讓祖母看看,好像又長大了一些~”
這才幾日不見,怎麼可能長大,分明就是敷衍的話。
徐椀被她拽到懷裡,端著臉來回看著她,真是渾身都不自在。
好在,老太太很快放開了她,讓人拿吃的給她。
哪裡吃得下去,徐椀光隻看著趙瀾之,他許是知道她不愛多坐,就帶了她出來,院子裡還有不少東西沒有收拾,他卷了袖子,也開始搬家具。
他房間擺設很是簡單,她跟著走了兩趟,也幫助打掃打掃。
最後趙瀾之又牽了她手,讓她自己選一個自己的房間,徐椀在其中挑了距離他屋很近的一個,他親自趕了車,就帶了她出來買家什。
因為有的需要定做,忙乎了小半天,才全都定妥。
父女兩個又在院子裡挑了些東西裝飾房間,灰頭土臉一直收拾到了晚飯時候,才算歇下來。
簡單洗了臉和手,飯後,都一動不想動了。
天快黑了,趙瀾之拿了骰子出來教她玩,這可是個新奇的東西,從沒摸過,徐椀興致勃勃地跟著學了兩手,她爹又讓人取了兩串銅錢,鋪了羊皮墊子在桌上,這就開始真賭上了。
徐椀自然是輸的一塌糊塗,很是奇怪,為什麼她就不能很好的控製骰子轉呢,在桌子上前不停地扔著玩,小姑娘對點數已經有了執念。
丫鬟倒了茶過來,趙瀾之就看著女兒扔骰子玩,冷不防問她:“你小舅舅好些了嗎?”
徐椀沒大在意:“好像不太好,這兩天一直沒見著他,他誰也不見。”
他嗤笑一聲:“誰也不見?今個還見了人吧~”
徐椀把骰子抓在手心裡,雙手合十,還拜了拜,鬆手一扔:“見誰了?我今天看見那個二皇子去找他,他也沒見,說是怕傳了病氣。”
骰子上的點數還沒看清,趙瀾之的手一動,立即拍在了骰子上麵,遮住了她的目光。
徐椀不明所以,抬頭看他。
他傾身,眉峰微動:“你是說,你小舅舅沒見他?”
她點頭:“是我親眼所見。”
笑意微泄,趙瀾之慢慢放開了手:“我傳了話讓他來接你,那你猜,他會不會來?”
徐椀想了下,不能確定:“不知道。”
他單手托腮,一手撥弄著骰子:“他那麼厭煩我,應當不會來。”
說著,還長長地歎了口氣。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從窗口往外麵看,夜幕已經籠罩了寂靜大地,唯獨這雨聲,輕輕傳入了屋裡來。
“下雨了!”
徐椀跑到門口,扒著門縫往外看,隻是零星的雨點,偶爾打在門窗上。
趙瀾之也跟了她的後麵,大門口一聲馬叫,他心中一動,更是把門開大了些。
果然,有小廝開了大門回身來叫他,說是徐家人來接小姐了。
在門後拿了把傘給徐椀,趙瀾之才跟著女兒出門,被冷風一吹立即又回來了,想著不能凍著阿蠻,回頭在櫃子裡翻騰出自己的翻毛鬥篷,趕緊追了她去。
大門口停著馬車,徐鳳白一身白衫,打著傘就站在車邊。
徐椀已經走了他的麵前,那一抹白入了眼,趙瀾之再看不見其他,大步走了過去。
雨點打在傘上,徐鳳白眉眼間儘是疲色,他臉上白得幾乎不見一絲的血色,唯獨鼻尖紅紅的,平日隻見英氣,此時卻覺三分柔弱,怎不叫人心疼。
手一揚,鬥篷就披了他的肩頭,趙瀾之歎著氣,目光灼灼:“叫個人來接就行了,身子不好還來乾什麼~”
徐鳳白回頭先抱了徐椀上車,拍了她趕緊進了車廂內裡,才是回頭:“不是你說的嗎?讓我一定得來。”
許是病著,他沙啞的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趙瀾之生怕他生氣不穿這鬥篷,還按著:“我隨口說說,你什麼時候把我說的話當過真……”
話未說完,徐鳳白叫了他一聲,傘就塞了他手裡:“喂!”
趙瀾之以為他不耐煩聽,立即閉口不言,接了傘給撐著。
雨點越來越大,逐漸的連成了線。
一把傘都舉在徐鳳白的頭頂,護著他周全,趙瀾之滿懷擔憂還想再囉嗦兩句,徐鳳白站在他的麵前,低頭,額頭重重抵在了他的肩上。
他肩頭一顫,也隻那麼一抵,徐鳳白轉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