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毛茸茸的一團,怎麼抱也抱不夠。
那是紮眼的白,仔細看了之後,發現貓兒的倆隻耳朵尖上,各有一點黑。
徐椀給它取名小白,日日逗弄愛不釋手。
有了小白的陪伴,日子過得也痛快一些,她脾氣性情改不了,什麼事都這樣,儘力去做了,結果在她的心裡,通常就是這樣也好,那樣也罷。
如此過了幾日,徐妧的腳也徹底消腫了,日子又和往常一樣,沒什麼分彆。
如果非得說有分彆的話,那就是小舅舅病了。
說是前幾日在書房迷迷糊糊睡著了,睡醒之後就受了風寒,連著幾日又是咳嗽又是高燒的,告了好幾日的假沒有上朝。
徐椀和徐妧過去兩次,都沒能見到人,說是怕傳了病氣,誰也不見。
小白在她屋裡住了幾日,已經習慣了。
這日早起,天陰沉沉的,烏雲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徐椀喂了貓兒,就趴在窗口往外看,風雲變幻,天空當中流動的雲海翻騰著,一直盯著看的話,詭異得令人生懼。
她小時候,就愛看雲,也最怕看雲。
因為那些她掌控不了的東西,都似乎卷在雲裡,變出各種模樣,很恐怖。
許是下雨之前的前兆,一點風絲兒都沒有。
這樣的天氣,孩子們也沒有出來,院子裡安安靜靜的,徐椀回身下榻。
她今個穿了藍底暗花的裙子,領口露出的白,稱著這藍,把她整個人都顯得跟雪團子似得,花桂給她梳了很多小碎辮子,分成兩半,左右兩邊,一邊卷成了一團。
抱著小白,帶了洪珠,這就往前院去了。
走過長廊,瞥見各個園子裡都靜悄悄的,走過假山邊的青磚路,才要上廂房小舅舅那去,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來了。二皇子李昇披著大氅,就站在廂房門口。
她抱緊了小白,一手輕撫著它的耳朵,小家夥舒舒服服地躺在她懷裡,動也不動。
徐椀下意識拉了洪珠後退,直到假山擋住了她們的身形。
男人的聲音還帶著些許寒氣:“開門!”
房門沒有開,也不知道他這來了有多一會兒了,再敲,片刻洪運開門走了出來,連連直作著揖:“殿下,我們主子實在見不了人,好幾日了誰也不見,就怕傳了病氣……”
後麵的話越發的低聲下氣,也聽不真切了。
李昇也看不出喜怒,就隻淡淡地:“讓他好生養著罷~”
腳步聲逐漸遠了,徐椀在假山後麵探出頭來,想了一下,還是不要上前,轉身回了後院去。
天氣雖然不好,但是卻突然有了好事。
回去才不多一會兒,前院的人傳話過來,說是趙瀾之來接她,在後門處等著她。
徐椀跟花桂洪珠都擺了手,高高興興跑了出來。
親爹果然站在門口站著,一見到她,對她張開了雙臂。
她從前可經常看見徐妧這樣和她爹鬨著玩,小徐妧噔噔噔跑過去,她爹高高把她舉起來,那樣的場景一直記得,不過,到了趙瀾之的麵前,徐椀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她走了他身邊去,光隻牽了他一隻手:“走吧。”
趙瀾之失笑,腳步緩慢:“還生爹的氣嗎?不高興我來接你嗎?”
徐椀輕搖著頭:“高興,但是我想知道什麼時候送我回來。”
他笑意更深:“爹明日就要當差去了,今日接你出來轉轉,黑天以前再送你回來。”
和她想的一樣,不過這樣也好,徐椀拉了拉他的手:“那你好好當差,得空就來接我。”
趙瀾之自然是一口應下,先帶了她上街。
依舊是買了糖,轉了一圈,零零碎碎買了一大堆東西,徐椀暗自記著路,不到晌午就到了趙家,他家住在偏遠一點的地方。和她第一次醒過來時候的記憶又不相同,這院子似乎大了許多,前三間,後五間,還分了兩個小園子,秋天過去了,院落當中不少花兒都謝了,光剩下殘葉幾許。
在裡麵轉了一圈,徐椀反應過來:“爹,你搬家啦?”
趙瀾之點著頭,引著她往後院走:“先見見祖母,她也很想你。”
似乎也才搬過來,院子裡還擺著不少擺件,有兩個小廝模樣的還收拾的東西,跟著趙瀾之進了後院一個屋子裡,這才瞧著有兩個丫鬟,也忙著收拾著東西,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正坐了榻邊喝茶。
徐椀背後被推了一下,立即上前。
規規矩矩磕了頭:“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