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想去徐妧那走一走的,誰想一問才知道,今個十五,王夫人帶著她去廟上燒香還願去了,一聽是還願,她也就回來了。
晌午時候,趙瀾之來接她,這幾天爹娘都總不在一起,她疑心頓起,撇下丫鬟連忙跟著出去了。
烈日當頭,真是個熱。
幾天沒見麵了,他一身青衫,胡子拉碴的,眼底也一片青色,竟像是熬了好幾個晚上似的頹廢模樣了,父女相見,她可是嚇了一跳。
上了車,趙瀾之就坐了外麵,天氣熱,窗簾和車簾都掛著,徐椀坐了裡麵,看著他這副鬼模樣,實在忍不住問他這兩天都在乾什麼。
他對著女兒眨眼,回頭便笑:“一會你見了就知道了。”
說著,又鑽進了車裡來,放下了車簾。
徐椀拿著團扇給他扇著風:“就算是忙,也得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啊,眼底都黑了,這是乾什麼,累成這樣。”
趙瀾之不以為然,搶了她的團扇給女兒扇風,他靠了窗邊,一手撫著自己的亂發,終於忍不住了:“這都不重要,這兩天你在徐家日日能見到你娘吧,家裡都有過什麼客,李昇有沒有來過?不對,要是見麵應該也是在外麵,你娘可曾出過門去?”
徐椀:“……”
問了一堆,他也是被自己逗笑了:“沒事,爹就是隨口問問。”
徐椀拿了帕子給他,讓他擦汗,歎了口氣:“想知道就去問我娘,她才回來家裡事多,你又和她置什麼氣。”
趙瀾之擦了汗,繼續給女兒搖扇:“不是我和你娘置氣,這麼多年了,也不拜堂也不祭祖,好容易回了京了,我置個宅院,想下個聘,從婚書到成婚正式走一通,這有什麼不好,你娘嫌我丟人,拜堂成親丟什麼人,你爹我這輩子還沒當過新郎官呢,也省的那個誰,還說我名不正言不順!”
他雙目都要噴出火來了,徐椀無奈地搖頭。
馬車行得快了些,車裡就涼快一些了,到底是她親爹,舍不得他這麼一直氣,這就拉了他的袖子,說了:“我注意了,那位殿下隻吊唁的時候來了,到今日再沒來過,我娘也沒提起他,不過今天我起晚了,洪福說我娘一早出去了,好像約了人。”
趙瀾之單手撫額:“那定是了,是了……”
當著她的麵,他這是在說什麼,徐椀無語地看著他,馬車行了能有一炷香的空才停下來,車裡悶熱坐不住,她先下了車。
東西街麵更寬敞一些,眼前的院落開著門,趙瀾之站了她的身後,讓她進去:“這幾天也沒租到太合適的宅院,咱們才回來,乾什麼都要費些力,幸好你那個哥哥也沒白認,將軍府旁邊這個,說是給咱們留下了,進去看看,我添置得差不多了……”
他一說將軍府,徐椀才看見,旁邊的深宅大院門前,果然肅靜。
門上將軍府三個大字可是新漆的,比起徐家拿破落的了,氣派得多。
這便是當年那新建的宅院吧,心裡這麼想著,才忘卻的事,這會兒也想了起來,又勾著嗓子眼那噎著難受了。
她沒進去,眼看著將軍府的偏門開了,一輛馬車停了門口,目光也就轉了過去。
胸腔當中的那顆心飛快跳了幾下,果然,不出預料的,侍衛隊擁簇著顧青城,腳步匆匆,這就出了大門。
他一身朝服未換,這般急的腳步也不知要到哪裡去。
定定看著那頎長身影,徐椀長長地歎了口氣。
顧青城走了車邊,跟身邊的人交代著什麼,眼看要上車了,餘光瞥見這邊,突然又轉過身來,他看著徐椀,也是勾唇。
兩兩相望,起初誰也沒有動。
徐椀像是入了定似的,看著他,好半晌都沒有動。
顧青城也看著她,直到高等直催著他,急著走了,才是對她招了招手。
徐椀左右看看,她爹一旁和車夫交代著什麼,也沒有彆個,她伸手指了自己,看見顧青城點頭,這才走了過去。
一共沒多遠的距離,卻好像走了多久,手心都出汗了。
到了跟前,年輕的男人目光淺淺:“這宅院一直沒住人,你爹給你添置了不少東西,你看了沒有,喜歡嗎?”
徐椀揚著臉:“我還沒進去。”
顧青城嗯了聲:“那進去看看,缺什麼少什麼隻管跟我說,離得近也方便。”
她嗯了聲,笑笑:“我看哥哥好像有事,趕緊上車吧。”
他的確急著走,近前看了她了,也是轉身:“回吧,我也去去就回。”
才要上車,徐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冷不防這一扯,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顧青城回頭,少女連忙縮了手,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瞥著她,沒動:“怎麼了?”
徐椀想了下,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是,就是想問哥哥一件事。”
“問。”
“我就是好奇,就是好奇,”徐椀乾笑著:“我聽我舅母說,相中了你,想托我娘說合說合,把我表姐定給你,有這回事吧?”
“嗯,有。”
一見她問這件事,顧青城來了興致。
他垂眸,眼底的少女繃著小臉,眨巴著眼睛像個小可憐。
一聽他說有這麼回事,她更是耷拉著肩了:“那你應了沒有?”
顧青城隻盯著她臉,一本正經地:“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