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口,直奔衛府。
二人誰也沒有理誰,過了能有一炷香的功夫,馬車終於慢慢停了下來,顧青城先行下車,等在車邊。
他舉了一臂,徐椀遲一步走在後麵,剛好搭著他的手臂,下了車。
門口守著禁衛軍,昔日屬下此時將他圈禁,也不知是幸還不幸,顧青城走在前麵,到了跟前,眾軍紛紛見禮,徐椀躲了他的身後,低了頭也不作聲。
因是不許聲張,直接開了大門,二人走了進去。
前院空蕩蕩的,再緊著走幾步,後院卻有笑聲,不等到跟前,一個風箏高高飛起,春風吹著風箏輕輕飛在天上,還伴著女子的輕叫聲。
再走幾步,風箏失了風力,翩然落了樹上。
這時候已經到了園子口了,顧青城側身讓過,伸臂示意徐椀先進。
她歪著頭看了他一眼,笑笑,快步走進。
院子裡兩個小丫鬟在樹下仰臉看著上麵,窗下擺著一個躺椅,衛衡就躺了這躺椅上麵,手裡還拿著個小旗子一樣的東西,長腿一伸,輕輕搖著自己。
徐椀上前,遠遠就笑了:“衛將軍好興致,這是在放風箏嗎?”
衛衡偏臉過來,見是他們,也站了起來:“喲,今天這是什麼風,給你們吹來了?阿蠻不是在宮裡,怎麼出來了?”
顧青城落在後麵,看見樹動,揚著臉看著上麵。
徐椀走了衛衡的麵前來了,笑:“聽聞將軍兩拒婚,實在擔心將軍,便過來看看。”
衛衡揚眉,微微往她這邊低了點頭:“沒事,哥哥還撐得住,賜幾次婚都一樣,除非皇上因為公主的婚事砍了我的頭,否則……誒呀小祖宗你慢點!”
他話未說完,聽見樹上簌簌作響,那小身影已經拿著風箏跳下來了,頓時快步跑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身穿桃粉褲裙的小不點這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誰也不用接,她站得穩穩的,手裡還拿著個風箏,很是興奮:“看!我拿到了!”
徐椀回頭,詫異地看著這小不點。
確切的說,應當是個小小姑娘,看模樣也就七八歲,發辮包在兩邊,火紅的發帶輕飄著,圓圓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還是個挺好看的小姑娘。
真是拿她沒辦法,衛衡對著她擺擺手:“好好好,我果兒最厲害,去玩罷!”
一時間也忘了讓她過來見禮,可他忘了,被他稱為果兒的這小姑娘可沒忘,她還抱著風箏,走過來便是低頭見禮。
顧青城神色淡淡的,徐椀卻是一眼就很喜歡她,問她:“你叫什麼,果兒?”
正說著話,房門一動,一個年輕美婦人手扶著門邊,摸索著慢慢走了出來,她藥帯覆著半張臉,聲音柔柔的:“果兒,你是不是又胡鬨了?快回來。”
果兒轉身就跑了她的身邊去:“娘,我才沒鬨,我放風箏呢!”
她隨手將風箏放下,伸手扶了母親。
另一側,衛衡也扶住了她:“沒事,我看著她呢,你放心歇著。”
女人這會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得到動靜,對著徐椀和顧青城這邊翩翩一福身:“既然來了客人,那我就帶果兒進去,你好生招待著,不用管我們。”
說著拉住果兒的手,轉身往回走。
樹下的兩個丫鬟連忙也跟了進去,衛衡並未再說彆的,隻等她們都進去了,才關上房門,伸臂請著人往前院去。
十分默契的,誰也沒有再開口,出了後院,顧青城才是頓足,看向一側的衛衡:“這母女是?”
衛衡左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椀,笑:“你們也看見了,衛衡心有所屬,不能娶安平公主,安平自小在我身邊,情同兄妹,我或許能為了她做些彆的,但是娶她是萬萬不能。”
莫名的,徐椀鼻尖微酸,她狠狠點著頭,眼眶頓濕。
顧青城卻是不解:“心有所屬?”
衛衡點頭,一把攬住他肩頭,目光灼灼:“嗯,我突襲受傷之際,落在邊關,是她救了我,敵軍搜過,她一柔弱女子,看著那般柔弱,卻有膽量,她照顧我,溫柔又善解人意,她勸慰我不求回報,甚至為了我還被毒霧傷了眼,幸而能治,此生無憾。”
提起這女子時候,他眼底有那樣的光亮。
聽他說起如何相遇,他甚至並未多說果兒身世,想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見他多少真心,徐椀真是動容,泛起了淚光來:“好一個心有所屬,好一個心有所屬……”
她看向顧青城,卻是瞪大了眼睛,不讓淚珠落下來:“看樣子,安平公主不能得償所願,哥哥說,這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什麼滋味在他心底翻騰著,顧青城竟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