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才一走進皇宮的北門, 徐椀就站住了。
侍衛們都笑著看著她,門口的石墩子上麵,騎著個人。
霍征一身青衫,百般無聊地坐了墩子上麵蕩著雙腳, 他身無長物, 因是身份特殊, 雖然按著來送料漿的由頭勉強留在了門口,但是卻也隻能等在哪裡。
也不知道他已經在那等了多久, 徐椀看著他揚著臉, 背對著她, 似乎在望天。
她知道旁人的眼光, 徑直上前。
走了他的背後了, 前麵的人聽見腳步聲忙是回頭,見是她, 一下從墩子上跳了下來。徐椀站住了, 對他笑笑:“怎麼今天過來了, 不應該是明天嗎?”
霍征勉強扯出了點笑意來:“是我記錯日子了, 應該明天,不過既然來了, 就想見你一麵,你乾什麼去了?回家了?”
徐椀遮住背後探究的目光:“非見我乾什麼, 我好著呢, 你也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倒是有點心不在焉的。
霍征上下打量著她, 目光深邃:“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也好著呢,要不你擔心擔心我,我仔細一想,的確是應該有個人擔心擔心我了。”
徐椀瞪他一眼:“彆貧嘴了,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才要走,霍征向坐移動兩步又攔住了她:“過兩日老太太過壽,你會回去的吧?”
她祖母生辰,說不要辦的,也就是家裡人一起熱鬨下,可能是她爹告訴趙瀾之的,徐椀當然會回去就點了下頭。
得到她會回去的消息就夠了,霍征對她眨眼:“那我等你。”
等這個字眼已經在他口中聽過很多次了,徐椀不由歎氣:“我求你了,去你家的媒婆那麼多,那些個姑娘你就聽你娘的,好好相看相看吧。”
霍征揚眉就笑,乖巧得不行:“看著呢,看著呢。”
他總是這樣,她也真是拿他麼沒有辦法,從他身邊走過,加快了腳步。徐椀走得快,霍征也不能再留了,轉身往出走。
他是聽人說的,顧青城回京了,忙得他料都沒備直接奔了宮裡。
可惜似乎來遲一步,徐椀出宮了,走出宮門,天都快黑了,他一眼看見郡王府的馬車,站住了。
當然了,車邊的高等也看見了他。
徐椀回了尚衣局,洪珠就到了她跟前,附著她耳朵與她說:“宮裡可出了大事了,禦醫們都去了承德宮,雖說不讓人說,可都是知道了,因著衛將軍拒婚,公主自殺了……”
可是真嚇了一跳,徐椀回眸看他:“啊,她怎麼樣了?”
洪珠按住了她的肩頭:“沒事,幸好被宮女發現得快,不然真就過去了,現在承德宮好像安靜下來了,又不知明日起來會有什麼動作。”
也是,經此一事,說不定安平能想得開了。
感情之事,不能勉強。
也許她能想得開,也但願她能想得開。
這些事也沒放在心上,因為霍征突然送來了料漿,徐椀又忙了一陣,天黑之後和洪珠一起回了偏殿睡下,一夜無夢,一覺睡到了亮天。
早上起來,皇後就讓朱雀來叫她了,說是去調香。
才調過的香,還調什麼香,想必是因為小皇帝她又想找個人傾吐一下了,也是習慣了,徐椀讓洪珠叮囑了劉秀兒,這就往承澤宮來了。
如今朱雀再不敢輕視她,畢恭畢敬的。
宮裡的人都會看眼色,徐椀也是習慣了,走了承澤宮,發現李顯這邊陣仗很大,也不知什麼人來了,殿外跟了一溜的宮女和太監。
她悄然走過,不由多看了兩眼。
跟了朱雀進了皇後寢宮,毫不意外的,王皇後這回又哭紅了眼,看見徐椀來了,對她直招著手,讓她快點過去。
走了跟前,朱雀等人就退下了。
王韻拿了帕子直擦著臉:“也不怕你笑話了,可我也不知道這些話能跟誰說去,這宮裡的人,怕是都說不得,我隻知道你終究要走的,還能跟你哭訴一番……”
徐椀坐了她身側,也拿了帕子給她擦眼淚:“皇後仔細著自己身體吧,現在已經是皇後了,可不比那些貴妃宮女要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