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盛縉沒有開口:“……”

“你包養了他?你脅迫他的,對不對?”田佑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衝盛縉咆哮,“他那個時候才20歲!還是個心智不全的學生!你這個畜生——”

“田佑,”盛縉終於開口打斷他,“不要在我麵前滿口穢語。”

田佑腦

() 子都快燒著了,從牙縫裡憋出:“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盛縉那雙淡漠的眼睛裡還是沒有溫度,甚至看不到憤怒這種情緒,一個大二就休學結婚生子,半年後火速離婚,灰頭土臉逃回校園的人,站在我麵前指責我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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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縉嘴角勾起譏諷的微笑:“田佑先生,您很有意思。”

田佑下意識瞥開了視線:“那個時候我太過年輕……”

“年輕?”盛縉仍舊微笑,“你想說自己現在成熟了嗎?怕是不然吧。”

田佑:“哈?你在說什麼屁——”

“四年前,你迷戀上了何澤書。”盛縉居高臨下看著他,聲音平穩、流暢、沒有半點情緒波動造成的失控,活像個無懈可擊的假人。

“打個拙劣的比喻,那個時候的他,確實很像沼澤裡開出的花。原來如此,他陽光外表下壓抑的絕望,還有潛在的自毀傾向,對你而言無不像罌粟一樣誘人,”盛縉看似在“分析”,其實與“審判”無異,“你迷戀上何澤書人格的一個切片。”

田佑心裡“咚”一下,不受控地產生一種被言中的慌張。

但他迅速壓抑下去,並極力否認:“我沒有——”

“所以才在看到他走上我的車時,憤然逃離,不是嗎?”

田佑像被人打到了痛點,他瞳孔都在微微地顫:“……”

“何澤書開始卑微地、醜陋地、世俗地尋求活下去的辦法,他不再是你臆想出的繆斯,所以當年的你毫不猶豫地放棄了他。”

盛縉的聲音像步步緊逼的潮水:“為什麼不去問問他到底遭遇了什麼?如果我真的脅迫了他,如果我拿財富權勢壓迫他——”

“彆說了!”田佑一隻手按住臉,聲音沙啞,“我他媽叫你彆說了。”

田佑感覺自己腦子都快炸開,他沒有辦法反駁盛縉的任何一句話——但他又不願接受,不願接受自己的情感居然如此不堪。

“而此時,何澤書以聖潔的樣子站在你麵前,更加接近於‘完美’,比你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更動人,你就再次迷戀上他,恬不知恥地追求他,你似乎並不介意自己曾經放棄過他。”

田佑:“……”

耳邊傳來一聲很輕的嗤笑,是盛縉,但田佑沒有抬頭。

“你似乎一向覺得自己很有勇氣,”盛縉聲音不大,落在耳邊卻猶如驚雷,“但無論是鏡頭裡,還是我麵前,你甚至不敢……”

“說你愛他。”

臨時搭建的簡陋帳子裡很突兀地陷入安靜,所有工作人員已經很有眼色地悄悄溜出去了,隻剩這兩個男人麵對麵站著,隻是一個站得挺拔,另一個佝僂著腰。

外麵的喧囂聲顯得格外清晰,盛縉淡淡移開目光:“田佑老師,外麵在慶祝殺青,你不去嗎?”

田佑:“……”

門外的聲音逐漸近了,簾子被掀開,何澤書最先走進來,他身上的祭祀服還沒換。盛縉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他這個裝束的樣子,就像是“神仙下凡”四個字有了真人當注解。

“小書,”盛縉衝他伸出手,“來。”

何澤書的表情變化很快,因為完全沒有反應時間,那張漂亮的臉仿佛鏡子一樣,忠實反映出主人的全部情緒。

先是驚訝,然後是喜悅——沒錯、完全不摻雜質的喜悅,但又被他迅速壓下去,他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捏住墨色的祭司服衣擺,直直看著盛縉,輕聲問:“你怎麼在這兒?”

田佑就在盛縉旁邊,正好能無比清晰地把這個人所有的情緒變化看進眼裡。

可以說就在何澤書進門那一瞬之間,這個人的目光迅速柔和了下來,好像從神一樣近乎完美的軀殼中走出,變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小書,我來接你回家。”

盛縉大步走到何澤書身邊,托起他的左手,輕輕掰開,露出掌心那朵有點褶巴的格桑花:“很好看。”

他不多問,但沉默有時也是語言的一種。

“家裡的桔梗開了,很大一片,”盛縉寬大的手掌落在何澤書頭頂,“我們回家吧。”

好像這裡隻有他們兩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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